“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 能跟陶清在一起, 我也是沒想到… …緣分, 感情, 總是不由人左右。”

羅綿綿坐在陶清的身邊兒, 說到“緣分”“感情”的時候，回頭看了陶清一眼，兩個交換了一個甜蜜的笑容，再回過頭來看向陶國華夫妻的時候, 羅綿綿的話語就更誠懇了，“陶清那麼好, 我還是很有壓力的, 我很喜歡陶清, 也希望你們能夠喜歡我。”

初次見面, 對男方的家長應該說什麼？

羅綿綿的表現不能說是最好, 卻也不是很差, 陶國華夫妻只有陶清一個兒子，而在羅綿綿之前，沒有一個被陶清帶來見家長的女朋友, 他們顯然無從比較。

陶如令看著那夫妻兩個首肯的笑容, 想到原主記憶中第一次上門的兒媳婦是怎樣的, 論大方, 似乎還不如現在的羅綿綿，這種舉止上的坦然自若，還是很上檯面的。

“有什麼壓力啊, 綿綿看起來也很好，很優秀啊！”

“是啊，你們兩個好好的就好，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也不講究什麼，我們家沒有那麼高的門檻，你們兩個相處得好就行。”

陶國華夫妻兩個，看著兒子不時和女友交換眼神的樣子，那嘴角甜蜜的笑容，跟以前的笑容相比，總是讓兩個當父母的多有感慨，好像一轉眼，孩子就長大了，也要成立自己的小家了。

似乎又能從兒子和女友的身上，看到自己當初的樣子，夫妻兩個對視一眼，目光之中都有著滿意之外的感慨。

氣氛很好，沒有人對羅綿綿挑刺。

陶如令臉上也帶著微笑：“綿綿啊，你是獨生女？”

“是啊，我家中就只有我一個。”羅綿綿回答著，這是很正常的問題，她答得自然。

“你父母也都是獨生子女？”

陶如令往深裡問。

“呃… …是啊。”

羅綿綿的回答不那麼直接了，似乎有些猶豫，這個問題好像有那麼點兒超綱，不應該問家裡是做什麼的嗎？

她看了陶清一眼，陶清也覺得奇怪，爺爺怎麼會問起人家父母，但要說問題多麼古怪，似乎也不是，也許是想看對方家族是不是人多。

他笑著接過話頭，解圍道：“綿綿家裡沒什麼親戚，就她一個，以後肯定是要贍養老人的，就是綿綿的父母了，她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不在了。”

父母之上沒了長輩，父母之側，沒有兄弟姐妹，到了羅綿綿這裡，也是孤零零一個。

不是孤兒，一般似乎談不上所謂最厲命格的天煞孤星，但，有些命格，可是比天煞孤星可怕多了，隱蔽而無形，讓人防不勝防。

“綿綿，你們是初戀？”

陶如令繼續問。

“啊，不是。”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羅綿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了陶清一眼，陶清一笑，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對陶如令說，“爺爺，這都什麼年代了，哪裡那麼多初戀啊，如果畢業後才初戀，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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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綿綿這麼漂亮，學校裡肯定很多人追吧！”

陶國華的妻子笑著這樣問，似乎是打趣的樣子，但眼中的熱情卻不那麼強烈了，她是比較傳統的那種女人，也許對自己不會要求太多，但想到未來的兒媳婦可能在自己兒子之前喜歡過別人，心裡就不那麼舒服了，她的兒子那麼好，怎麼不是第一個被喜歡上的？

而且現在的女孩子，戀愛的時候千好萬好，說不定什麼都給了人家，到了自己兒子，撿了人家不要的，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逼著吃剩菜一樣，也許兒子吃得開心，但她這個當母親的，看了只會堵心。

之前的態度已經很好了，不可能再提升好感的時候，反而因為一件小事，好感度飛流直下。

臉上還是笑著的，心裡頭卻有些不太舒服，再看兒子對羅綿綿看重的樣子，就有些鬧心了。

“哪有。”

羅綿綿的臉上，羞澀之外，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跟現任男朋友說前任還能說是不得不談的話題，但是見家長的時候跟男方家長談自己的前男友，這可真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略有些不喜的眼神看向陶清，總覺得這局勢發展，自己是不是被討厭了？

剛才還很好的氣氛頓時有些僵，好在飯菜這時候被阿姨端上桌了，順其自然地，大家都來到了飯桌前。

“啊，飯菜好豐盛啊，謝謝爺爺，謝謝伯父伯母，讓你們費心了。”

羅綿綿笑語嫣然，努力活躍氣氛，隨著她的話落座的眾人，臉上都露出些笑容來，目光也因此柔和了一些。

陶如令吃了飯之後就要去午休，這是他的日常，這次離開前，他把陶清叫到了書房。

“爺爺，什麼事兒啊？綿綿一個人在外面，不太好。”

陶清很重視女朋友的感受，想著剛才羅綿綿那似乎有點兒求助的目光，嘴角的弧度就再也落不下去，希望儘快回去陪她。

“你媽不是正在跟她說話嗎？有什麼不好的。”

陶如令見到陶清這個一刻鍾都坐不住的樣子，微微搖頭，看樣子，下面的談話不好說啊！

“先坐。”

陶如令在書桌後面坐下，示意讓陶清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陶清坐了下來，輕鬆而隨意地翻了一下書桌一側的報紙，心思還在門外的羅綿綿身上，想著就主動開口說，“我和綿綿是準備結婚的，不搞訂婚的那一套，直接結婚，爺爺，你看什麼時間合適啊！”

老一輩總是講究一些八字吉時什麼的，要挑一個所謂的好日子，陶清是不信這些的，但為了喜歡的人，他也希望找一個好的日子，以後兩人能過得更好。

“不急，今年年份不好。”

被陶清的問題啟發了，陶如令一句話就把後半年的時間都給否了，又說，“正要給你說，今年的祭祖要大辦，你也大了，要上點兒心。”

這種話題顯然不是接受現代教育長大的陶清會喜歡的，封建迷信什麼的，他從來都不相信，看出他沒什麼興趣，陶如令就叫他出去把他爸叫進來。

陶國華很快進來，關了門就問：“爸，什麼事兒啊？”

“你就陶清一個兒子，眼看著他也要成家立業了，你們夫妻兩個也是膝下寂寞，我的意思，現在不是都能二胎嗎？要不然你們就再生個孩子，不行弄個代孕也可以，若是代孕能成功，給你大哥也留一個香火。”

陶國華聽到前半截的時候只覺得荒謬，他們夫妻兩個都多大年齡了，加起來都快一百歲了，還要什麼孩子，倒是給大哥留香火的事情，陶國華還是很能理解老人的心思。

老一輩的人，大約都想要一碗水端平的。今天見到陶清終身大事有望，可能又觸動了老人的心思。

想到自家英年早逝的大哥，陶國華心裡頭也有點兒不好受，聞言點點頭說：“那就弄個代孕吧，我去找找人看，我們夫妻就不生了，年齡大了，太折騰人。”

“行，事情就交給你了，明天給我一個結果，下個禮拜，祭祖的事情，你好好操辦一下，咱們一家都要回鄉裡去一趟。”陶如令很快吩咐下來，似乎才想到一樣，說，“讓陶清不要帶羅綿綿一起。”

“爸，你這是… …”陶國華似乎意識到點兒什麼。

陶如令抬起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你別問那麼多，好好跟陶清說，這是規矩，還沒結婚就沒祭祖的資格，咱們家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外人摻和太多的好，你媳婦都沒進過幾次祠堂，羅綿綿就更不可能不結婚就跟著咱們陶家祭祖了。”

這話說得十分堅決，又是老一輩人會講究的事情，算不上是排斥之類的，陶國華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明天，明天給我一個結果，我要拿著結果先回鄉裡改族譜。”

陶如令再次強調時間。

陶國華皺眉，怎麼這麼急，這可真是… …本來他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就是為了見見未來兒媳婦，事情都壓在明天了，這突然一下子，看了一眼陶如令，從對方那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再次感覺到了一種不能抗拒的威嚴，點頭應了下來，“好，我儘量。”

“這可是大事，你要好好辦。”

陶如令作勢要起身，陶國華忙上前扶著他，兩人一起走出門，門外，王醫生等在那裡，替換過了陶國華，扶著陶如令回臥室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羅綿綿被送走，陶清親自送她離開，他在外面也有自己的住所，晚上多半不會再回來了。

“老爺子什麼事兒？”陶國華妻子有些好奇，自從老爺子交出公司的事情之後，可就很少管家裡頭的事兒，那書房都快成了擺設，今天父子兩個先後進去，這可真是不常見。

是跟羅綿綿有關？

“沒什麼，祭祖的事情。”陶國華隨口說了一句，晚上回了臥室，只有夫妻兩個，他才跟妻子說了代孕的事情，表示是老爺子的意思，要給大哥留一個繼承人的樣子。

妻子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一大把年齡了，親自生孩子都怕害了自己的性命，對小孩兒也未必是好事兒，點點頭說：“我還以為是要讓兒子把未來孩子許諾出去吶，這樣也行，見到孩子，老爺子也能安心了。”

她是不怕陶國華在外面趁機養上一個兩個的，說到底，陶家還沒有那麼豪，也沒有那樣的風氣，她跟陶國華的感情還是很牢固的，不至於為了這種小事兒鬧矛盾。

“我也是這樣想的，等到孩子生出來了，我請保姆看，你也不要太費心了，咱們都一把年紀了，跟著操不起這個心。”

“少來，我還年輕著吶，等到我兒子生了兒子，我還能給他看孩子吶！”

臥室裡，夫妻兩個爭論了兩句，免不了又談起今天見過的羅綿綿，妻子一嘆：“綿綿也不是不好，就是… …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總有那麼點兒意難平。”

似乎是委屈了兒子一樣，讓她對這件事的高興遠少於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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