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搖搖頭。
她現在很精神。
剛才媽媽說的她也許會永遠見不到爸爸媽媽嚇到她了。
小女孩一點睏意都沒有。
……
“沒有的話……”
女子發現孩子的眼睛還有神色的確很精神，她笑著道，“那我們聊聊吧。”
“來。”
“坐。”
……
小女孩繼續自己被打斷的動作。
她爬上了媽媽的床。
然後把熊熊抱進了懷裡。
甩掉拖鞋，盤腿坐在媽媽的身邊。
……
男子自己找了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接下來是母女倆的對話。
他就當個安靜的觀眾吧。
……
“為什麼晚上跑出去？”
女子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有回憶自己對孩子說的那些話。
都是過去說過很多遍的話。
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那為什麼這次孩子的反應這麼大？
竟然情緒大到驅使孩子選擇了離家出走這樣極端的做法？
她不理解。
……
小女孩揪著熊熊的爪子。
明明之前對爸爸說過一遍，但在面對媽媽時，她的心裡再次升起了難以啟齒的感覺。
她不由得求助的看向男子。
……
本來都做好當啞巴觀眾的男子微微一愣。
隨即他無奈搖頭。
行吧。
既然他的寶貝女兒有需要……
“我來說吧。”
男子開口。
“囡囡剛才跟我說了……”
……
男子把孩子之前告訴他的所有的想法與小心思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女子。
如果他沒有漏記的話。
當然。
這麼短短的時間他要是就忘了隻言片語的話，他也太沒用了些。
……
“啊……”
在聽男子訴說的過程中，女子慢慢皺起眉頭。
越皺越緊。
……
小女孩舉起熊熊，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露出來的眼睛偷偷的觀察媽媽的表情。
心裡很是忐忑。
……
女子情緒頗為複雜的看了一眼孩子。
然後收回視線看向男子。
“你是說……”
“這孩子覺得我總是拿別人跟她比較，我總是打擊她……”
“讓她覺得難過了？”
……
“嗯。”
男子點頭。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沒有多想。”
“你只是想激勵孩子……讓孩子向更好的學習……不要驕傲自滿……”
“但有時候激勵多了……”
男子搖頭，“會適得其反的。”
孩子是需要誇獎與鼓勵的。
而且，自己的孩子偏愛一些又何妨？
……
女子：……
她真沒有注意……
就像她之前說的，這些話都是她一直對孩子說的。
她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
結果……
她的話傷到了孩子？
……
女子很意外。
她的嘴唇微微蠕動了一會。
“……對不起。”
“媽媽不知道……”
她只是覺得在孩子有意想要變好的時候……
引導孩子、讓她多向厲害的人學習、讓她知道厲害的人是怎麼樣的、讓她明白自己的目標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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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會更有助於孩子始終持有飽滿的熱情與激情進步。
但沒有想到……
正如男子剛才說的……
適得其反了。
……
媽媽的道歉讓小女孩頓時有些無措。
她揪住熊熊的爪子使勁捏捏。
……
“媽媽當然覺得囡囡會成為厲害的大人。”
女子繼續道，“不。”
“是很厲害的大人。”
“比爸爸媽媽都要厲害的大人。”
“正是因為媽媽這樣相信著，才會對囡囡說了那些話。”
……
這、這樣嗎？
小女孩想到了剛才爸爸對她說的話。
媽媽……
果然是相信她的。
……
小女孩勒住熊熊的脖子。
當然。
胖胖的熊熊其實沒有脖子。
小女孩勒住的是熊熊腦袋與身子的連接處。
小女孩覺得心裡冒起喜悅的泡泡。
又覺得有幾分赧然。
小女孩低頭看著熊熊圓圓的腦袋。
……
“那……”
女子看著孩子圓圓的腦袋。
“你離家出走是你不對。”
“但媽媽對你說了那些話、傷了你的感情是媽媽的不對。”
“我們都有不對。”
“你對媽媽道歉了。”
“媽媽也對你道歉了。”
“媽媽接受了你的道歉。”
“你接受媽媽的道歉嗎？”
……
小女孩下意識點頭。
她接受。
媽媽只要態度好的跟她說幾句話，小女孩就已經不跟媽媽生氣了。
……
女子彎起嘴角。
“既然你接受了……”
“那今天所有發生的事就到此為止了。”
“我們扯平了。”
“是嗎？”
……
小女孩歪了歪腦袋。
眼裡露出一絲茫然。
嗯。
她帶著幾分猶豫的點點頭。
她都接受媽媽的道歉了。
她不跟媽媽生氣了。
那自然是媽媽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
“太好了。”
女子伸手摸了摸孩子圓圓的腦袋。
……
小女孩覺得有些害羞。
每次爸爸媽媽摸她的腦袋她都會覺得有些害羞。
但她又很喜歡爸爸媽媽摸她的腦袋。
小女孩也摸了摸熊熊的腦袋。
……
“我們接下來聊聊你離家出走的事情吧。”
女子的話讓小女孩睜大眼睛。
哎？
這不是剛剛聊過了嗎？
……
“剛才聊的是你為什麼離家出走。”
看出孩子臉上的疑惑，女子解釋。
“媽媽現在想知道，你離家出走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
……
哦，哦哦。
小女孩愣愣點頭。
是這樣啊。
……
發生了什麼？
小女孩因為媽媽的問題陷入思索。
很快，小女孩的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曇花！”
“我看到了曇花！”
要說今晚最讓孩子印象深刻的……
不是黑暗裡的害怕驚季……
不是找不到方向的慌亂無措……
而是那緩緩綻開的花瓣。
月色下好似散發著瑩瑩微光的潔白花瓣微微顫抖。
她的心也跟著微微顫抖。
直到現在想起那幕，小女孩的心還是季動的。
甚至當時屏息的感受都好像回到了小女孩的身上。
……
“曇花？”
女子滿臉驚訝的與同樣滿臉驚訝的男子面面相覷。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
“你看到了曇花？”
女子反問孩子。
……
“嗯～”
小女孩用力點頭。
“我看到了曇花開花。”
“超——”
小女孩努力拉長音調。
直到喘不上氣了，才繼續道，“漂亮的！”
孩子的眼裡亮晶晶的。
像是有星星墜入其中。
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