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見不到緋的。”闌

此時說話的老太太顯得格外的清醒而理智。

……

女子驚訝的看著老太太。

嘴巴微張。

她想要說什麼。

卻也知道此時不是自己開口的時候。

女子捏緊拳頭。闌

一臉的欲言又止。

……

“就算見到了緋，沒有你，緋也不會想起我。”

老太太笑了笑。

……

啊？

女子再次驚訝。闌

這個她是一次聽說。

什麼意思？

對方忘記老太太了嗎？

隨即一想，女子又覺得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

人都不一定能記得……

何況一隻不是人-闌

咳咳。

她不是在罵那只生物。

她就是字面意思。

她是說，一般來說，動物的記憶是沒有人類好的。

不過……

若那不是動物呢？

……闌

女子想到了蕭同學的話。

那她就不知道了。

反正從剛才老太太的話來看，對方沒有……

呃……

女子腦中靈光一閃。

也不一定是對方不記得老太太。

說不定是對方沒有第一時間認出老太太吧。闌

畢竟老太太此時的模樣跟他們當時見面時的模樣不太-

不。

是很一樣。

……

可是……

竟然是蕭同學幫對方想起了老太太……

女子一開始不是很理解。闌

因為蕭同學並沒有參與老太太與緋的過去。

那麼，他又是怎麼提醒緋想起老太太的呢？

女子想不通。

不過很快，女子就想明白了……

緋不僅是老太太認識的緋。

也是蕭同學的朋友。

今天的緋不記得或者不認得老太太了。闌

但今天的緋是蕭同學的朋友。

那麼，蕭同學作為老太太與緋共同的朋友，的確是可以在老太太與緋之間做出一些努力、幫助他們的相認的。

這麼一想，女子恍然了。

哦……

……

“謝謝你。”

老太太再次道。闌

“好了。”

“你走吧。”

老太太彎起了眉眼。

“又耽誤你時間了。”

“再見。”

“……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我還能不能記得你……”

老太太嘴裡含湖的都噥了一句。闌

連她自己光是聽，都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

沒有想到……

“我記得您。”

蕭驍嘴角微揚。

“我們可以再次認識。”

所以，沒有關係。

薊奶奶不用擔心她的遺忘會讓他們成為陌路人。闌

他會記得。

……

老太太的童孔有一瞬間的收縮。

她倏然收緊自己的手。

指甲掐進了手背。

些微的疼痛讓她的大腦從倏忽的空白中清醒了過來。

“你……”闌

老太太喃喃。

這話是跟她說的吧？

她來不及驚訝這個年輕人竟然聽見了還聽清楚了她剛才那句她自己若不是說話的人都不知道說了什麼的話……

她看著年輕人的笑臉。

心裡酸酸的，也軟軟的。

她的眼眶很燙。

她努力睜大眼睛。闌

眼前的畫面漸漸模湖起來。

她眨了眨眼睛。

有什麼掉了下來。

……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一剎那，她的手指被燙得些微瑟縮。闌

她閉了閉眼。

手指抹去了眼角的溼潤。

……

“……嗯。”

老太太輕聲道。

聲音有幾分沙啞。

“謝謝。”闌

不管這個年輕人能不能做到……

老太太苦笑。

她這人怎麼有點悲觀主義？

她微微搖了搖頭。

她相信這個年輕人。

……

謝謝這個年輕人願意這樣安慰她。闌

讓她安心。

這個年輕人真的說了……讓她很感動的話。

她會忘記沒有關係。

這個年輕人會記得她。

記得他們之間相處的所有。

會在再次見到她時，對她打招呼，對她重新做自我介紹。

他們會再次認識。闌

所以…..

她不需要擔心。

……

蕭同學走了。

女子看著老太太。

“媽，接下來您想去哪裡？”

……闌

“回家。”

老太太答得很快。

……

女子一愣。

“回家？”

她很意外。

她以為……闌

老太太又要去小廣場-

等等。

女子懊惱的想要打自己的腦袋了。

她這個笨蛋。

老太太之前去小廣場，都是為了等緋。

但現在，老太太見到緋了。

那她還去小廣場幹什麼？闌

真是的……

她怎麼反應這麼遲鈍？

……

“好。”

女子笑著點點頭。

“我們回家。”

老太太說要回家自然是最好的。闌

老太太的狀況其實是適合待在家裡的。

出去也一定要有人跟在身邊。

但老太太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老太太出去只去一個地方。

離家也不遠。

所以幾次後，看老太太不會亂跑，也沒有走丟，他們就隨老太太去了。

每次到飯點了，他們就讓兩個孩子去把他們的奶奶帶回來。闌

老太太一直安安穩穩的。

沒出過什麼意外。

也因為老太太的這個表現，她跟孩子爸偶然就會忘記……

老太太其實是生著病的。

他們甚至還帶老太太去醫院看過。

他們懷疑老太太的病是不是自己好了？

當然。闌

無論是醫院的調查結果，還是老太太平日裡的一些表現，都告訴他們，是他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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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太希望老太太好了。

也就有些異想天開了。

這個病……

怎麼會好呢？

……

“歡歡、樂樂，我們回家。”闌

女子招呼兩個孩子。

……

老太太嘴裡不停的滴咕著。

偶然有半個音節漏出來。

女子好奇的轉頭，“媽，您在唸叨什麼？”

……

老太太沒有立即回答女子的話。闌

就在女子耐心告罄，想要重複一遍自己的問題的時候，老太太開口了。

“我在記憶。”

……

啊？

女子一頭的霧水。

記、記憶？

什麼？闌

……

“我怕自己忘記剛才跟緋見面時的場景。”

老太太如實道。

……

女子恍然。

原來是這樣。

“所以您才一直重複著之前發生的一切，告訴自己不要忘記了……”闌

……

老太太點頭。

“我要回家用紙還有筆把它畫下來。”

說完這句話，老太太又變回念念叨叨的模樣了。

……

“哦。”

女子一臉原來是這樣的表情。闌

她就說，老太太怎麼突然說要回家……

在她近幾年的記憶中，老太太都沒有主動跟他們說過要回家這三個字。

……

“好。”

女子點頭。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您記下來也好。”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