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漆黑的妖怪抬頭向它看來。
漫不經心的目光像是淬了冰水。
透心的涼。
……
它倏然移開了視線。
探出一半的身子又縮了回去。
……
大殿的大門又被關上了。
它再次被關在了這間大殿裡。
它的心中生出幾分懊惱。
它有種預感……
剛才那次是它最後逃跑的機會。
可是它錯過了。
……
它有些被那只黑漆漆的妖怪……
它不願意承認。
但的確有那麼一瞬間，它有些被嚇到了。
肯定是因為太意外了。
它這樣告訴自己。
誰知道那個人類的頭上還趴著一隻妖怪啊。
嗤。
身為妖怪，竟然跟人類這麼親近……
被人類馴服了嗎？
真是丟臉。
……
可是現在……
察覺到自己心裡對這個人類的隱約的退避心理，它想，它不是也一樣的丟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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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歸這樣想……
它卻不會真的熱血上腦、一時衝動做出些什麼。
一切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命都沒了。
丟不丟臉……又有什麼要緊？
……
它向來想得很清楚。
不然……
它怎麼會在聽到可能的威脅後，就選擇避其鋒芒？
說好聽些，是避其鋒芒。
說難聽些……
就是躲起來。
……
那麼現在……
想到之前這個人類說要跟它聊聊……
雖然心裡有幾分不信-
當然。
它對這人類就沒有任何的信任可言。
可是現在勢比妖強…...
它只能選擇跟這個人類周旋。
……
“足噥～”
灰色朱獳發出了聲音。
這個人類要跟它聊什麼？
……
“你為什麼一直跟在小鹿的身邊？”
蕭驍開門見山。
……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鹿瀟瀟渾身一怔。
餘毓爾與楊嘉綾也急急的拉了拉鹿瀟瀟的胳膊。
面上的神色又是激動又是疑惑。
蕭師傅……
在跟誰說話？
……
鹿瀟瀟的身子順著餘毓爾與楊嘉綾的力道微微晃了晃。
她沒有在意。
而是愈發專注的看向蕭師傅的背影。
因為位置的原因，她們只能看到蕭師傅的背影。
蕭師傅的前面…...
是有誰在嗎？
她身上的髒東西？
鹿瀟瀟不知道。
她很想知道。
但她又不敢隨意換位置。
她擔心自己打擾了蕭師傅。
她無意識的捏緊拳頭。
心裡的情緒焦躁的很。
……
不敢換位置這點，餘毓爾與楊嘉綾也是。
雖然蕭師傅之前什麼都沒有跟她們說…...
但此情此景，莫名的氛圍感瀰漫在周邊。
她們總覺得她們一旦做了什麼多餘的動作……
就會打破什麼……
或者說驚擾到什麼。
她們也說不清。
就是一種感覺。
但她們真的好想挪一下位置，看看蕭師傅在跟誰說話啊。
這間大殿裡還有別人嗎？
不是封閉了嗎？
那……
現在跟蕭師傅說話的……
又是怎麼進來的？
……
灰色朱獳動了動嘴巴。
它一點都不意外這個人類的這個問題。
這個人類都說了……
它一直跟在那個女孩的身邊。
它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人類的意思？
……
“你想傷害她？”
見灰色朱獳一副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模樣，蕭驍直接問道。
……
灰色朱獳搖了搖頭。
面上露出幾分不屑。
它要是想傷害那個人類，那個人類現在還會好好的在這裡？
不是所有的人類都像眼前這個人類的。
不。
眼前的這個人類才是特例。
大部分的人類根本對它造成不了威脅。
……
蕭驍並不意外這個回答。
畢竟，灰色朱獳與鹿瀟瀟之間的實力差距顯而易見。
若灰色朱獳懷有惡意，鹿瀟瀟躲不開。
那麼……
“她的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
蕭驍微微皺眉。
這個理由也很勉強。
跟之前那個猜測一樣，憑灰色朱獳與鹿瀟瀟之間鴻溝似的實力差距，灰色朱獳想要從鹿瀟瀟的身上取走什麼……
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難道是什麼……
需要滿足特定條件才可以取到的東西？
嗯……
有那麼玄乎嗎？
……
灰色朱獳搖了搖頭。
那個人類身上-
不。
是人類身上能有什麼它需要的東西？
唔…...
它看著眼前人類的視線中不由得帶了幾分打量的意味。
要是這個人類的話……
會不會-
“！？”
灰色朱獳受到驚嚇似的向後退了一大步。
就在剛剛，它感覺到一道冰冷尖銳的目光像是跟針般的扎在它的身上。
深入骨髓的寒意。
它全身的毛都炸開了。
誰？！
灰色朱獳的目光極速閃爍。
全身都呈現出如臨大敵的緊繃感。
背上嵴骨嶙峋，“魚鰭”更是散發出尖刀般的鋒芒。
爪子上似乎滲出了幾分血腥之氣。
……
蕭驍輕輕摸了摸小白狐的腦袋。
……
小白狐漫不經心的甩了甩自己的尾巴。
眼睛微闔。
哼。
放肆的目光。
它可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灰撲撲的傢伙剛才的目光。
它不過是瞪了對方一眼。
小懲大戒。
要是再有下次……
小白狐動了動自己的爪子。
……
灰色朱獳驚疑不定的看向面前的人類。
剛才那個可怕的目光的主人是這個人類？！
是嗎？
它不確定。
這個人類看著溫溫和和的樣子……
那麼可怕的目光……
真的是他？
好像……
灰色朱獳頭痛的晃了晃腦袋。
不管那個可怕目光的主人是誰……
它只要知道，它對這個人類需要更加的謹慎了。
……
灰色朱獳嘴唇蠕動。
猶豫了半晌，它還是沒有問出心裡的疑惑。
得到了答桉又如何？
現在它更需要做的……
是應付好這個人類。
……
“我們不要玩猜猜猜的遊戲了。”
蕭驍微微笑了笑。
“我想，你也想快些離開吧。”
“那麼，乾脆些，告訴我答桉吧。”
……
灰色朱獳的爪子又在地上扒拉了幾下。
又是幾道深深的刻痕。
它……
留在那個人類女孩的身邊……
“足噥～”
它沒有惡意。
……
蕭驍看著灰色朱獳。
……
灰色朱獳下意識的想要退縮。
但隨即想到了什麼，它逼迫自己直直對上對方的目光。
它沒有說謊。
……
蕭驍緩緩點頭。
“嗯。”
“我相信。”
但是……
“你待在她身邊這件事，就已經給她帶來了很多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