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
溫暖。
是徐恩光在很長時間裡的精神支柱。
即使後面對大姐姐的不告而別心生惱怒，每每想到大姐姐對他露出的笑容……
他還是覺得他的心像是泡在溫水裡一樣。
很舒服。
……
徐恩光突然覺得有些慶幸。
至少他沒有把大姐姐忘的一乾二淨。
要是他的記憶中真的消失了大姐姐的存在，他會很難過的。
非常的難過。
雖然到了那個時候，想不起來大姐姐的他又怎麼會難過？
……
他不喜歡這個可能。
徐恩光用力搖了搖腦袋。
想要把這個讓他不愉快的想法丟出去。
……
他記得大姐姐的笑容。
而且，只要他看到大姐姐，他就能認出對方。
他是指大姐姐以他熟悉的面貌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不是以陌生的形象接近他。
……
“……蕭哥哥……”
徐恩光捏緊自己的手指。
“我以後還能見到大姐姐嗎？”
蕭哥哥讓他下次見到大姐姐的時候可以問問她。
可是……
“我問過大姐姐……”
“在上次告別的時候……”
想到那次久違的見面，徐恩光的心情很複雜。
高興與失落交織。
讓他本以為的純粹的喜悅都沾染了一些黃昏暮色。
事後回想起來-
即使不願，仍舊不可抑制的生出了些許的惆悵。
“我問大姐姐……”
“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徐恩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大姐姐不願意給我她的聯繫方式……”.
即使他很希望大姐姐能夠給他。
他一直想不明白。
大姐姐對他很好。
卻在這一點上從來都是拒絕。
現在……
他想他明白了。
大姐姐是妖怪，
哪裡會有人類的聯繫方式？
不是大姐姐不給他她的聯繫方式。
而是大姐姐根本就沒有可以給他的聯繫方式。
……
原來是這樣啊。
知道大姐姐是妖怪後，很多與大姐姐相處時想不通的細節……被他刻意忽略的細節……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
“大姐姐說不知道……”
再次回想起大姐姐當時回答他時的場景，徐恩光的心裡還是有些難過與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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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麼主動與積極的想要維持他跟大姐姐之間的聯絡。
這對他而言是第一次。
很難得。
也很困難。
這是他非常不擅長的事情。
結果他發現……
主動的只有他。
即使他努力踏出了九十九步，大姐姐似乎也不願意踏出那最後的一步。
是他哪裡做的不對嗎？
他難堪、難過、不知所措，恨不得時光倒流、讓自己什麼都不要做……
那樣他還能自欺欺人……
……
他果然不擅長做這類事情…..
他苦笑。
眼角卻像是隱約有光一樣。
“……大姐姐說順其自然……”
也許是看他不依不饒-
這點他自己都驚訝了。
明明已經覺得難過與難堪了，他竟然還能固執的尋求一個答桉……
也許就是反正問都問、臉也丟了，那麼何妨再多問一些？
他心裡知道，大姐姐也說了，這次也許就是他們最後的見面了。
他再不把所有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就沒有機會了。
……
“蕭哥哥……”
徐恩光讓自己看著蕭哥哥的眼睛。
頭頂枝葉的陰影落在少年的臉上，隨著微風的拂動而微微搖晃。
讓少年的表情顯得有些捉摸不定起來。
“你說……”
“大姐姐都這樣說了……”
“我以後還能見到大姐姐嗎？”
“她還願意見到我嗎？”
“她還願意……”
“用大姐姐的形象出現在我的面前嗎？”
徐恩光想到了蕭哥哥說……那個小女孩也是大姐姐……
他完全不知道。
他認不出來。
要是下次，大姐姐又用其它的樣貌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認不出來的。
徐恩光愈發用力的捏緊自己的手指。
他沒有那麼的厲害。
……
“蕭哥哥……”
徐恩光想到哪裡問哪裡。
他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
“你為什麼可以認出大姐姐？”
“她不是變樣子了嗎？”
徐恩光歪了歪腦袋。
為什麼蕭哥哥可以認出變了模樣的大姐姐？
是有什麼方法嗎？
可以告訴他嗎？
他也想要……不論大姐姐變成什麼樣子，他都可以認出來。
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的。
那麼久不見……
他知道大姐姐也許有了變化。
但他相信自己能認出大姐姐。
就像他看到的很多書裡寫的那樣……
就算時隔多年未見，再次相逢，即使雙方的樣子都有了或大或小的變化，但他們就能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認出了對方。
因為他們之間的情誼仍舊在他們的心裡。
他以為他跟大姐姐也會這樣。
但事實告訴他……
不是的，沒有，他想多了……
……
可是他沒有做到的事情，蕭哥哥做到了。
他很羨慕。
也很好奇。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蕭哥哥認出對方的原因。
這樣下次……是不是他也能認出出現在他身邊的大姐姐了？
那樣的話……
就算大姐姐不跟他相認，他也不會錯過大姐姐。
是的。
其實在知道小女孩就是大姐姐後，他還有一個疑惑。
就是……
大姐姐變成了小女孩。
他沒有認出大姐姐情有可原。
但大姐姐應該-
不，是肯定能認出他的。
他的樣子可沒有太大的變化。
跟大姐姐比，他甚至可以說是毫無變化。
那麼……
為什麼認出了他的大姐姐沒有跟他相認呢？
他都跟小女孩說過話了……
他想要回想起當時小女孩在他跟她說話時的表情神態。
卻發現，記憶中小女孩的樣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
他看不太清楚。
……
但到最後，他沒有問出這個問題。
他不想“自取其辱”。
想到大姐姐說的“不知道”還有“順其自然”……
他突然覺得大姐姐對他“視而不見”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了。
……
呵。
徐恩光在心裡自嘲的笑了一下。
那又怎樣？
就算大姐姐的態度都這樣的鮮明了，他還是想要再次見到大姐姐。
大姐姐對他“視而不見”沒有關係。
他不會對大姐姐視而不見。
但偏偏應該是他主觀的事情，他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