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但蕭驍看出少年似乎在思索什麼，他沒有出聲打擾少年。
他有些不明白……
為什麼很多人在想不起東西的時候喜歡敲自己的腦袋？
以為自己的腦袋是電視機嗎？
敲一敲訊號就能變好了？
……
蕭驍垂眼。
一下一下的梳理著小白狐腦袋上的毛。
……
“啊！”
少年一聲低呼。
他想起來了！
“……我怎麼會忘記……”
少年喃喃。
似是很不可思議。
……
“想起什麼了嗎？”
蕭驍抬眼看向少年。
語氣平和。
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少年答或不答都可以。
……
“……嗯。”
少年抿了抿嘴唇。
然後應道。
面上的表情是蕭驍幾次見到少年以來最複雜的一次。
……
“我想起來了……”
少年語速很慢，好像仍舊在梳理著那份被遺忘了很長時間、今天終於被再次想起的記憶。
“我……”
少年突然對蕭驍笑了笑。
“大哥哥。”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的……”
少年頓住了。
他皺眉苦苦思索了一番。
然後不確定的說了一個詞，“可憐？”
……
“你不可憐。”
蕭驍看著少年。
眉眼間透出溫和的笑意。
“你有爺爺奶奶。”
少年不是孤身一人。
只要有人陪著，少年就不可憐。
……
少年眨了眨眼睛。
面上慢慢浮現了笑容。
“嗯。”
他不願意讓自己多想。
爺爺奶奶對他很好。
這是他切身感受到的。
在那兩個人不要了他之後，爺爺奶奶給了他一個家。
他早就在心裡下定決定，他會對爺爺奶奶好的。
……
而且……
少年的嘴角彎出了上揚的弧度。
“我想起來了……”
“除了爺爺奶奶……”
“也有人對我好的……”
該說的、不好意思說的，他都跟大哥哥說了。
面對大哥哥，少年少了很多顧忌。
可以說是開始暢所欲言了。
……
“是我上小學的時候……”
少年有幾分迫切的說道。
像是想要挽回一下自己之前敘述中過於小可憐的形象。
他沒有那麼的慘。
至少他不想認為自己有那麼的慘。
也不想要別人這樣認為。
他也是有幸運的時候的。
他也是有幸運的遇到好心的人的。
就像眼前的大哥哥一樣。
……
“……是一位很漂亮又很溫柔的大姐姐……”
少年神色明朗。
眼神有些恍忽。
他陷入了那時的記憶。
……
“……那天我一個人坐在鞦韆上……哭。”
少年抿了抿嘴唇。
眼神下垂。
有幾分窘迫。
“空地上只有我一個人。”
“大家都回去吃飯了。”
“我不敢回家。”
“我那次考試考砸了。”
“試卷要家長簽名。”
“我很害怕。”
那時的他還沒有意識到以那兩個人對他的漠不關心，又怎麼會在意他的成績？
他其實根本不需要那麼的害怕……
害怕讓他們失望。
害怕得到他們的責備。
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失望。
也不會因此責備他。
……
小小的身影縮在鞦韆上。
低著頭。
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落下。
……
“你怎麼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哭了？”
……
小小的身影被嚇了一跳。
全身都僵住了。
……
他慢慢的回頭。
看到了一張對他笑得溫柔的臉龐。
尤其在背後夕陽的映襯下，身著米色毛衣開衫的女子像是要融化其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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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愣住了。
紅紅的眼角還掛著淚珠。
……
女子伸手輕輕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
“為什麼哭了？”
她又問了一遍。
……
“我考試考砸了。”
小男孩脫口而出。
話落，小男孩一臉的懊惱。
他怎麼就說了？
這麼丟臉的事他怎麼就說了？
小男孩捏緊雙手。
恨不得時光倒流。
回到他說出這句話的前一秒。
……
女子微微彎起了眉眼。
“只是一次考砸了，沒有關係。”
“你以後還有很多的機會考好。”
……
“但試卷要家長簽字。”
小男孩訥訥。
手指頭攪在一起。
都快擰成麻花了。
“我怕爸爸媽媽生氣……”
……
“只要你向爸爸媽媽保證下次會努力考好，我想……”
女子握拳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他們會原諒你的。”
……
“真、真的嗎？”
小男孩有些不敢相信。
這麼簡單嗎？
只要他向爸爸媽媽保證……
他們就不會生氣……嗎？
……
“真、真的嗎？”
小男孩再次確認。
眼裡亮起了熹微的光。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下次，他下次一定會考好的！
……
“嗯。”
女子點頭。
“是的。”
“我相信，爸爸媽媽比起責怪你這次考差了，更願意聽到你保證會努力學習、下次考出好的成績。”
……
“是、是嗎？”
小男孩磕磕絆絆的問道。
但心裡其實已經差不多相信了。
大姐姐說的肯定是對的。
大姐姐這麼好……
這麼漂亮，又這麼溫柔……
小男孩很喜歡大姐姐。
……
“是的。”
女子再次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
“快回去吧。”
“天要黑了。”
……
“啊！？”
這才注意到天邊只殘留一抹太陽餘暉的小男孩頓時急了。
他急忙從鞦韆上跳下來。
“嗯！”
小男孩用力的點頭。
“大姐姐……”
小男孩扭頭。
……
“再見。”
女子坐在小男孩邊上的鞦韆上。
一隻手置於膝蓋上。
一隻手衝小男孩揮了揮。
微歪的臉上是溫柔的笑容。
……
“再見。”
小男孩下意識的揮手。
也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
第二天，小男孩又去了空地。
低著腦袋坐在鞦韆上。
附近的嘈雜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他不知道。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
“又哭了？”
熟悉的聲音傳入小男孩的耳中。
小男孩倏然扭頭。
大姐姐坐在跟昨天一樣的位置。
連大姐姐背後的夕陽都跟昨天一樣。
大姐姐嘴角噙著笑。
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一樣。
……
小男孩使勁眨了眨眼睛。
像是想要把大姐姐看的更清楚。
……
“這次是因為什麼？”
女子歪著腦袋看向小男孩。
……
“我……”
小男孩發現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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