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
陳曦低聲喃喃。
面上的表情像是要哭了一樣。
不。
是已經哭了。
……
“陳曦！？”
女孩的眼淚讓阮暖愈發的無措與慌亂起來。
她做了女孩這麼長時間的家教。
到了此時，看著從女孩眼角滑落的淚水，她才恍然意識到，她好像……很少看到女孩流淚。
在她知道了女孩的情況後，她憐惜女孩。
也為女孩的堅強感到由衷的佩服。
甚至有時候，她會忘記女孩的特殊。
因為女孩的表現真的很正常。
尤其是眯著眼笑著的女孩，讓人完全看出來這是一個盲人女孩。
她以為，堅強又懂事的女孩跟自己釋懷了。
女孩全然接受了自己是一個盲人。
並不再為此感到過多的絕望與難受。
但是現在，她不由得懷疑……
之前她印象中的女孩是否只是偽裝的太好的女孩？
其實……
女孩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堅強與樂觀？
……
而堆積起來的負面情緒……往往只需要一個切入口……一個契機……
就會傾瀉而出。
……
女孩蜷縮的身子在顫抖。
……
阮暖伸手。
她的手還沒有放到女孩的背上-
女孩倏然轉身。
面上的表情甚至有些驚恐。
“蕭師傅！？”
……
女孩想歡歡了。
順理成章的，她想到了蕭師傅。
蕭師傅……
她腦中像是有一道驚雷炸響。
剛剛門外有人按門鈴。
那人很有可能就是蕭師傅！
而她們，已經耽擱太久了。
……
蕭師傅不會離開了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女孩的心都攪了起來。
眼前有一瞬的模糊。
但很快，她想到她應該做什麼。
她扭頭看向了阮老師的方向……
……
阮暖有些被女孩的表情嚇到了。
以至於慢半拍她才接收到了女孩話裡的意思。
然後，她也有些慌了。
她厚著臉皮找學姐讓蕭師傅過來，結果這般怠慢人家……
阮暖的腳剛剛抬起半分。
似是想到什麼，她扭頭，言辭間無意識中帶了些許疾言厲色的味道，“你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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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坐在位置上。”
“我去開門！”
……
說完，不待陳曦反應，阮暖咚咚咚的向大門的方向跑去。
……
留在原地的陳曦神色怔怔。
她發現……
沒有門鈴聲了。
蕭師傅……
不會以為家裡沒人、所以走了吧？
不會吧……
陳曦雙手捂臉。
頭慢慢的、無力的垂下。
卻連跑到門口看看情況都做不到。
因為剛才的意外，她的腿還是軟的。
......
時隔許久……
她再次在心裡生出了強烈的難受、憋悶……窒息……
她像是缺水的魚。
暴曬於陽光下。
困難的大口喘氣。
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
自從歡歡陪在她身邊後，她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受了。
……
阮暖急匆匆跑到了玄關。
來不及思考太多，譁的一下，她開啟了房門。
所有的情緒在看到面前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人影後，斷片了。
……
“……蕭師傅？”
……
蕭驍彎起眉眼。
“阮暖。”
他準確的交出了對面女生的名字。
“好久不見。”
……
溫和的笑容與溫和的話語讓阮暖莫名緊張的心情緩解了很多。
她抿了抿嘴角。
有些訥訥的道，“蕭師傅……”
……
“嗯。”
蕭驍微微頷首。
“我是。”
“不認識我了嗎？”
……
“啊，不不。”
總算回過神的阮暖立即擺手。
臉上後知後覺的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蕭師傅，你來了！”
阮暖開心的叫道。
……
屋子裡隱約聽到阮老師聲音的女孩不由得身子前傾。
想要更加靠近聲音的來源。
來、來了嗎？
她好像聽到阮老師說蕭師傅來了……
女孩放在桌子上的雙手捏緊成拳。
……
“嗯。”
蕭驍微笑。
“我來了。”
“所以……”
蕭驍眉梢微揚。
“我們可以進屋再敘舊嗎？”
他聽到上樓的腳步聲了。
……
“啊？”
一瞬的愣怔後，阮暖立即讓開了身子。
“請進！”
“蕭師傅，您進來。”
阮暖很是殷切。
……
待蕭師傅進門，阮暖關上了房門。
“蕭師傅。”
阮暖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我剛才好擔心你以為家裡沒人就走了。”
……
蕭驍微微搖頭。
“我聽到你們屋子裡的動靜了。”
……
“哎？”
阮暖驚訝。
“剛才我們有那麼大聲嗎？”
……
蕭驍笑而不語。
阮暖聳了聳肩膀。
“好吧。”
“剛才陳曦意識到我們把您-”
阮暖重點強調了“您”這個字，“晾在門口太久了……”
“她著急之下差點被椅子絆到。”
見蕭驍要開口，她擺擺手，“陳曦沒事。”
“多虧我的眼疾手快。”
阮暖誇了自己一句。
她轉頭。
“陳曦。”
她們邊走邊說，很快就到了女孩在的餐廳。
“你-”
阮暖很快嚥下了那句“看誰來了”的話，轉而道，“蕭師傅來了。”
她在心裡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怎麼一點都不注意？
……
“蕭師傅！”
女孩早就因為聽到走進的腳步聲而轉向的身子不由得愈發向前傾了幾分。
眼睛睜的很大。
一片的霧濛濛。
但女孩的面上卻閃著驚喜的光。
…...
“蕭師傅，你來了！”
女孩的聲音有些顫抖。
眼睛倏的紅了一圈。
……
阮暖一愣。
哎？
她看看女孩。
又看看蕭師傅。
她怎麼不知道……
陳曦跟蕭師傅的關係有這麼的好？
上次分別後，這兩人有見過嗎？
有嗎？
沒有吧？
……
蕭驍也是微微一怔。
但是很快，他掃了女孩一眼便明白了緣由。
果然……
跟他之前的猜想一樣。
……
“沒事。”
蕭驍溫聲安撫女孩。
“沒事的。”
“別擔心。”
……
女孩的情緒有一瞬間的崩潰。
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她張嘴-
下一秒，她似是想到什麼而向兩邊看了看。
……
阮暖很快就意識到女孩是在找她。
卻不是為了確認她的存在。
而是確認她的不存在。
她抽了抽嘴角。
行吧。
其實從之前女孩沒有告訴她要見蕭師傅的原因後，她就明白了。
此時……
“我去客廳。”
阮暖自覺把空間留給了女孩和蕭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