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眼前的這株，簡直跟個先天不良的孩子一樣。
……
諸葛雲說的很委婉。
畢竟是人家院子裡養著的梅花。
他直說不好。
不是惹主人家不快嗎？
……
聞言，蕭驍幾人看了諸葛雲一眼。
要說會說話，還是諸葛雲會說話。
雖然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花長得勵志這種說法。
……
趙律正不由得反思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
只是說這株梅樹長的小而已……應該不會讓老人家覺得不高興吧？
……
兩位老人家也因為諸葛雲的話而愣了一愣。
但很快，兩位老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勵志……嗎？
他們喜歡這個說法。
……
“果然是好學校的學生。”
老太太在蕭驍幾人面前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真是會說話。”
……
蕭驍、張博、趙律正默默給了諸葛雲一個讚賞的眼神。
老太太的笑容露出來，周邊的氛圍頓時就鬆緩下來了。
……
諸葛雲的心裡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剛才其實沒有想到用自己的話討老人的歡心這方面。
說話婉轉，算是他向來跟不太熟悉的人說話時的習慣了。
要是很熟稔的朋友，他就沒有這麼的客氣了。
老人態度上的些許轉變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
……
老太太走到梅樹的邊上。
伸出的手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撫在樹幹上，竟讓人覺得兩者有了幾分的相似。
……
老太太顫巍巍的輕輕摩挲著樹幹。
揚起的臉上落下些許梅花的暗影。
老人的眼裡有些晦澀不清。
……
泛黃的梅花沒有讓老人的眉心有一絲的褶皺。
眼角卻似是隱隱滲出了若隱如現的紅。
……
老太太彎了彎眼角。
細密的魚尾紋掩蓋了那不明顯的紅。
蕭驍的目光微凝。
……
“老人家，您們家的梅花真香。”
諸葛雲眼神掃了一圈院子。
發現梅樹僅就他眼前的這一棵。
這句話便由心而發。
他有些驚訝。
畢竟從梅花的模樣來看，這棵梅樹的狀況應該並不太好。
那麼，還能有這般馥郁的香味就實屬難得了。
還是說……
諸葛雲在心裡撓了撓頭。
這株梅花就是這樣的品種？
這不是白梅。
而是……臘梅？
不對。
諸葛雲微微搖了搖頭。
這明顯就是泛黃啊。
根本就不是說原先就是黃色。
有些梅花花瓣的邊緣都瑟縮了。
……
“……是嗎？”
老太太似是慢了半拍才理解了諸葛雲的話。
她眯起了眼睛。
一副非常高興的模樣。
“是很香呢。”
……
諸葛雲有些猶豫接下去的問題要不要問。
他是真的覺得好奇……
但又擔心他的問題會讓兩位老人家不開心。
令人糾結。
他不由得看向了蕭驍幾人。
這幾個傢伙是在當佈景板啊。
諸葛雲在心裡吐槽。
就他一個人在絞盡腦汁的“應付”兩位讓人不太有親近感的老人。
……
張博做了一個小小的請的動作。
諸葛雲是他們的外交大使、公關代表、發言新聞官。
此情此景下，正是諸葛雲發光發熱的主場。
……
諸葛雲：……
猶豫了一會，他還是儘量以一種輕鬆隨意的口吻問了出來。
“老奶奶，我想問一下……”
“這棵梅樹是不是生病了……？”
諸葛雲的目光落在泛黃的梅花花瓣上。
心裡為自己繞圈子的問法咧了咧嘴角。
……
“生病？”
老太太輕喃。
……
“是啊。”
諸葛雲指了指梅花。
“您看，都黃了。”
……
老太太抬頭。
“……是啊，都黃了……”
“是生病了啊……”
……
“真的生病了嗎？”
老太太的神色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諸葛雲訕訕。
難道這個問題其實問的並不好？
那接下來……
……
諸葛雲仔細觀察了一會老太太的神態。
傷心？
難過？
還有一些其它他無法分辨清楚的情緒。
……
是因為梅花生病了所以在憂心嗎？
諸葛雲猜測。
看來老人家很喜歡這株白梅。
也是。
院子裡就這一棵梅樹，能不喜歡嗎？
……
“有請人看過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諸葛雲放緩語調。
……
“有啊。”
老太太看了諸葛雲一眼。
……
不明緣由的，諸葛雲只覺得自己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怎麼回事？
他壓下了心裡的驚疑不定。
……
“……沒什麼用……”
老太太盯著眼前的梅樹，嘴裡還在唸叨著。
“……讓我們放棄……節哀……”
……
啊？
諸葛雲下意識扭頭看向了身前的梅樹。
這棵梅樹病入膏肓了？
沒救了？
原來得了這麼嚴重的病嗎？
……
“……但我們沒有放棄……”
“我們不想放棄……”
老太太垂眼。
讓人看不清楚她眼底的神色。
花白的頭發絲在風中舞動。
臉上的皺紋愈發明顯了幾分。
……
諸葛雲沉默。
看來他低估了這棵梅樹對於老人的重要程度。
他想，這棵梅樹的背後肯定有什麼讓老人難以忘懷的故事。
……
空氣一下子有了幾分的凝滯。
寒風不知刮過了哪裡，發出尖銳的呼嘯。
諸葛雲縮了縮身子。
不過是到一戶人家院子裡看個梅花，這個梅花現在看來還蘊含了老人家深刻的情感，他也的確是有些動容的……
但配合著此情此景，還有他之前偶然泛起的古怪感受……
也不知道他此時身上的雞皮疙瘩是冷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怎麼就是消不下去？
害得他的心跳也有些亂七八糟的。
……
諸葛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他有些為自己莫名的表現感到心煩氣躁。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一直擱在心裡猶豫著要不要問出的問題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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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您家的梅樹既然生病了，怎麼會這麼香啊？”
話說到一半，諸葛雲反應了過來。
但話都說到一半了，他猶豫了一秒，反正箭在弦上，他便順勢說了下去。
他也真的是很好奇。
按理說，這棵梅樹既然得了重病，怎麼會比他印象中一般的梅花還要香？
老三家的白梅是特例。
不在比較行列。
……
“嗯？”
老太太一愣。
“梅花……不就是香的？”
老太太有些茫然的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老爺子。
“你說是吧，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