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瞳孔緊縮。
略微恢復了些血色的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我......不是......”
少年的指甲掐進了手背。
有淺淺的紅印子浮起。
......
“那你有跟你的朋友明確表態過你不喜歡他們一有事就把你推出去的做法嗎？”
“有嗎？”
蕭驍看進孩子有些恍惚的雙眼。
有......嗎？
少年努力的運轉自己此時格外遲鈍的大腦。
好像.......沒有？
過去的記憶浮現腦海。
“馮驥，對不起！”
模糊的身影雙手合十，彎腰諂笑，“剛才我嚇懵了，就說了你的名字......”
他當時說了什麼？
他說了......沒關係。
因為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對方後來請他喝了一罐可樂作為賠罪。
......
馮驥突然笑了笑。
他現在才發現。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會對他道歉，還會給他補償。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替他們背鍋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再也沒有了道歉，也沒有了賠禮......
......
他的脾氣真的很好。
就算前一刻他還在生氣，下一刻他們來找他打籃球他仍舊會去。
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的脾氣真的很好......”
少年喃喃。
“你是所有的脾氣都發在自己的身上了。”
“不。”
蕭驍搖搖頭，“你後來也學會找發洩的物件了不是嗎？”
“那些流浪的貓或者狗？”
“甚至是......妖怪。”
......
少年抿緊了嘴唇。
他真的......忍受不住了。
若是不把心裡累積的情緒發洩出去，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
“呵。”
蕭驍輕輕笑了一聲。
“你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叫什麼嗎？”
“叫......自作自受。”
少年倏然抬頭瞪向了蕭驍。
就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眼底隱約透出了幾分暴怒與瘋狂。
......
“現在你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是你們共同造成的。”
蕭驍像是沒有發現少年幾欲爆發的情緒，仍舊不急不緩的說著。
“他們有錯。”
“你也不是全然的無辜。”
“你沒有想過改變這個狀態嗎？”
......
“像今天的事情......”
蕭驍的視線在漂亮的音樂盒上一掠而過，“你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們。”
“告訴他們，你很生氣……”
“若是他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真心對你道歉了……”
“你們還能繼續做朋友。”
“不然......”
“若是他們繼續含糊其辭、態度不明......”
“我建議，你還是跟他們斷絕朋友關係吧。”
“放過你自己。”
“也放過那些無辜的貓貓狗狗，還有......妖怪。”
......
馮驥抿緊了嘴唇。
一聲不吭。
類似的話他也跟自己說過很多遍。
只是每次......
他低下頭。
激烈的情緒慢慢冷卻下來，卻是生出了些無措。
......
悠揚的音樂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馮驥一愣。
隨即下意識的循聲看去。
然後，他看到了蕭驍手掌心上的音樂盒。
悠揚的音樂聲正是從中傳了出來。
他睜大了眼睛。
音樂盒......不是壞了嗎？
......
蕭驍示意少年伸出手。
他把音樂盒放在了少年攤開的手掌心上。
“大概我的運氣比較好。”
“也不知道碰了哪裡，這個音樂盒就發出聲音了。”
......
怎麼會？
少年呆呆看著手掌心上的音樂盒。
水晶的鋼琴在陽光下流轉出七彩的光暈。
它沒有壞？
......
“大哥哥，水晶鋼琴，好漂亮！”
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從近處傳來。
馮驥有些被嚇了一跳。
他倏然低頭。
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他身邊的小女孩。
小女孩對馮驥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馮驥下意識的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
“妞妞！”
一個年輕女子匆匆跑來。
“不要亂跑。”
女子拉過女孩的手。
“媽媽。”
小女孩聲音清脆，“看，好漂亮的水晶鋼琴。”
“還會發出好聽的音樂。”
“媽媽，我也想要。”
小女孩蹭著媽媽的手、扭著身子撒嬌。
“你啊。”
年輕女子伸出手指點了點小女孩的額頭，“看到什麼都想要。”
“這是音樂盒。”
“之前爸爸不是給你買了一個音樂盒嗎？”
“還是你最喜歡的粉色的。”
年輕女子對馮驥歉意的笑笑，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把小女孩拉走。
“不嘛，不嘛。”
小女孩不依，“不一樣的。”
“媽媽，它們是不一樣的。”
“我沒有鋼琴模樣的音樂盒。”
“媽媽，我想要嘛。”
“媽媽～”
......
“你這孩子......”
年輕女子有些頭疼的笑笑。
“好了，先走了再說。”
“你這樣賴在這裡打擾到別人了。”
年輕女子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小女孩一下子鬆開握住年輕女子的手，轉而抱住了馮驥的小腿。
“不走！”
“除非媽媽答應我也給我買一個。”
看著一下子跟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腿上的小女孩，馮驥眨了眨眼睛，有些沒反應過來。
......
“呀！”
年輕女子有些生氣了，“你這孩子，不要任性！”
“放開大哥哥，聽到沒有？”
年輕女子對馮驥又是尷尬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這孩子胡鬧，真是對不住了。”
......
“妞妞！”
年輕女子想要把小女孩扯下來。
奈何小女孩就是不配合，哇哇大叫著扭動著身子躲開年輕女子的手，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年輕女子也怕傷到小女孩，一時間跟小女孩僵持住了。
......
“妞妞，你不聽話是不是？”
年輕女子蹲下身子，看著一臉固執的小女孩。
“這樣媽媽就不喜歡你了。”
小女孩小臉繃的緊緊的。
大大的眼睛隱隱泛起了些水霧。
......
年輕女子裝作沒有看見，繼續說道，“你要繼續留在這裡就留在這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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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要走了。”
見小女孩鼓著雙頰不吭聲，年輕女子起身，佯裝轉身。
“媽媽！”
年輕女子剛剛抬起了腳，身後就傳來了小女孩著急的大叫。
年輕女子掩下了嘴角的笑意。
板著一張臉轉回身去。
“幹嘛？”
“媽媽要走了。”
......
小女孩一副糾結的不得了的樣子。
耳邊的音樂聲還在繼續。
她剛想仰頭看看音樂盒，卻發現音樂盒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小女孩：？！
她有些懵的眨巴眨巴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