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驍垂下眼擋住其中的笑意。
要是被家裡的那只百幻蝶知道他這麼想它，會不會氣的追殺他？
畢竟，那是一隻非常崇尚美的妖怪。
而年紀大了，怎麼想都跟美不搭邊了。
......
“小藍不是故意的！”
百幻蝶還沒有出聲，孩子已經迫不及待的為自己的朋友辯解了。
此時，他也忘記了疑惑老師也能看到小藍的事。
滿心想的都是不能讓老師誤會小藍。
......
蕭驍看向了孩子。
一副準備聽孩子解釋的樣子。
若百幻蝶這樣的行為只是單純的惡作劇的話，那是有些過份了。
而且也會害的無辜的孩子被誤會。
若百幻蝶有這樣做的理由的話......
就另當別論了。
......
孩子抿了抿嘴唇。
他看了一眼百幻蝶。
奇異的蝴蝶一臉好奇的盯著老師。
他也看向了老師。
對方眉眼溫和。
沒有一點的指責或者其它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情緒。
孩子提起的心慢慢落回了原處。
雙手互相握了握，然後低聲開了口。
......
其實有一點，孩子的長輩們並沒有說錯。
孩子的確是對沒休止的補習與自己波動不大的成績失去了耐心。
他不討厭學習。
只是，當他在學習上所得到的回報始終無法滿足他的心理預期後，他也失去了平衡心。
明明他付出了很多......
明明他那麼努力了......
但是，為什麼......
他果然很笨……
他開始有了自暴自棄的消極想法……
但他不敢對爸爸媽媽說。
爸爸媽媽一直在鼓勵他。
笨鳥先飛、努力了就會有回報、功夫不負有心人……
......
這些都是騙人的吧？
他的同桌，平時作業都是抄他的，但是一到考試，對方就是考的比他好。
每次看到兩個人的成績，他就覺得只知道努力的自己像個笨蛋一樣。
之前的他還能安慰自己，沒關係，只要繼續努力就好......
可是漸漸的......這些話已經無法安慰到他了。
平日裡累積的負面情緒到了臨界點。
然後，因為一個小火苗爆發了。
......
那只是很尋常的一件小事。
老師只是說了一句怎麼上次剛剛教過的同樣的題型又不會做了？
問他是不是真的懂這道題了？
他上次是說懂了。
他真的以為自己懂了。
只是過了一天而已，他卻不會做了......
他低著頭，沒有吭聲。
他不敢抬頭。
不然老師就會看到他紅紅的眼睛了。
後來他藉口去上廁所。
開著水，捂著嘴巴，他哭得很厲害。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你為什麼哭？”
......
那是他與小藍的第一次相遇。
......
會說話的蝴蝶？！
他很吃驚。
一時間甚至忘了哭泣。
......
“你為什麼哭？”
蝴蝶又問了他一遍之前的問題。
他下意識的回答了起來。
也許是壓抑太久了。
也許是會說話的蝴蝶給他的衝擊太大了。
他不知不覺的就開啟了話匣子。
他說了很多。
停下的眼淚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直到老師在外面問他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出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急忙用水洗了洗臉。
用毛巾捂住眼睛。
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的可憐兮兮後，他走出了廁所。
只是他眼角的泛紅仍舊讓老師察覺了。
老師疑惑的詢問。
被他以眼睛裡進東西搪塞了。
......
他沒有想到。
也許是聽他說了那麼多的抱怨，小藍竟然......好似在為他出氣一樣......
不。
小藍就是在為他出氣。
只是，其實他沒有怪老師的意思。
老師沒有錯。
要教這麼笨的自己，老師也很辛苦吧？
他更加討厭的是不聰明的自己。
他努力阻止小藍對老師的惡作劇。
也是那時候，他發現，老師們都看不見小藍。
但小藍似乎是被老師對他的態度惹怒了。
根本不聽他的阻攔。
......
可是......
老師那麼奇怪的看他，也是因為他阻止小藍惡作劇的行為在看不到小藍的老師看來，就像是......精神病患者？一樣。
小藍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只是單純的在為他出氣。
單純的覺得老師就是不好的。
他感動小藍對他的維護。
也對小藍的過於單純而苦惱不已。
......
“小藍撕書好像只有一次？”
蕭驍突然開口問道。
孩子一下子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蕭驍話中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
“嗯。”
小藍之前從來沒有做的這麼過份過。
一般都只是抓起老師的講義、資料，或者藏起老師的筆之類的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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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那次......
“為什麼？”
蕭驍看了一眼似乎對腓腓很感興趣的百幻蝶。
然後又看向了孩子。
“那位老師做了什麼？”
......
孩子垂下了眼。
做了什麼？
“......也沒有做什麼......”
那位老師跟他之前的家教老師都不一樣。
看上去特別的有威嚴。
當然，實際上她也是很有威嚴的一位老師。
他難免緊張了起來。
這位老師讓他想起了學校裡的數學老師。
特別的兇。
......
他每次上這位老師的課都全神貫注。
生怕自己笨拙的反應讓這位老師不高興了。
但是......
他還是搞砸了。
......
“啪～”
老師把試卷拍打在桌子上。
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老師眉頭緊皺。
頗有幾分的疾言厲色。
“同樣的題型我上次就講過很多遍了。”
“你上次也說懂了，會做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懂了、會做了嗎？”
“就過了一天！”
“同樣的題型，只是換了幾個數字而已，你怎麼就做不出來了？”
“公式沒有變。”
“套用公式都不會嗎？”
“笨一點沒關係。”
“但自己要知道自己的情況。”
“笨點就多做些題目。”
“做一道記不住就做五道十道。”
“直到自己記住了為止。”
也許是說著激動了，老師拿著卷子在孩子的面前啪啪的拍著。
“知道了嗎？”
孩子有些被嚇住了，訥訥無言。
“知道了嗎？”
老師提高音量，“回答我！”
“知-”
孩子的雙眼睜大，露出了近乎驚恐的神色，“不，等一下！”
他伸出雙手。
想要救下老師手中的試卷。
只是，他終究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