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有這方面的想法,日後可以提拔一下。”將軍說著話便有些累了,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你可以為第三星系做些事情,也是不錯的了。”
在以前他第一次見這孩子時,當時有問過他的想法,小孩哭著說,他很討厭這裡,討厭這裡的每一個人,總是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就像是他的付出,回報也不是因為他很好才給的,他的付出不值一提,他們憐憫他,卻不同意讓他進入他們的世界。
所以小孩子覺得很委屈,他不喜歡這樣的世界,不喜歡這個星系。
當時的將軍就想,等他長大了,就給他安排其他的星系去住。
當時也是剛剛走過了安撫期,初淺和第三星系的一戰,讓他們全部都冷靜下來,月琉星球介入內政,強行改造,雖然改造沒有太成功,但是也帶來了一些影響。
他便覺得,去月琉星球確實也不錯。
這些年裡,他也拜託了一些可以兩球來往的人,幫忙在月琉星球購置一塊地皮他身為第三星系的將軍,是不能隨便地去往其他的星球,否則容易被認為是背叛行為,更別說購置地皮這種事情,除了一些極其信任的人能拜託,還要擔心日後要是被發現,要怎麼處理解釋。
做這些事情都做得極其小心翼翼,也只不過是為了完成當年對這孩子的承諾、
只是這孩子並不知道這些,也不會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倒是今天發現這孩子有點能力,讓他起了片刻的想法,然而不敢想太多,也沒敢把這位置傳給他,畢竟這孩子這麼討厭第三星系,他有責任,也不能傳給他。
就算他再怎麼想給。
然而這話傳到少年的耳中,卻成了另外一層意思。
就算是自己再怎麼認真努力,原來將軍也從來沒有打算把他留在身邊,就算到了今天,也一直都天真地只是想安撫他罷了。
少年的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的肉裡,掐得他淚眼朦朧,倒是想到了另外一個計策,他說:“父親,今天來了一個客人,我想有必要讓您見一下。”
“誰?”
“月琉星球來的外使,初淺小姐。”
這個姓他熟悉,只是當初克琅星球總是在姓上迷惑他,又因為這報的是月琉星球,所以將軍只是頓了一下,便沒有再往那方面去。
尤其是在聽說那人非常年輕,大概二十出頭。
所以就更沒往那方面去想了。
“她有什麼事情。”
“不知道,她並沒有說,不過她今天過來時用的話題很奇怪……”少年故意頓了一下,讓將軍提了幾分的精神等他說話,這才續道,“那人問我……父親要找的少爺。”
“她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大概是因為現在在空間站,所以好奇吧?
將軍努正在努力地讓自己不要懷有期待,畢竟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然而少年道:“我猜測她是因為聽到了一些傳言想問問,但是我又有點奇怪,說不定她知道些什麼……”
“那她可有說?”
“未曾說明,她說只有見到父親才會說,所以我讓她先在船上等您了,您要是想見她,隨時都能見她。”
將軍想了想,對方的身份,不管是從哪個角度,都有要見一面的必要,於是點點頭,讓少年去叫人來見。
初淺很快就跟在少年身後來到了他的面前。
見到將軍如此模樣,她竟是第一眼就看出來:“將軍這是中了毒?”
少年一驚。
將軍倒是隨和:“小姐眼力不錯。”
“這還是挺容易看出來的。”初淺站得遠,只是掃了幾眼,“這毒不太好解,是麼?”
“小姐如何看?”
“將軍中了毒,到現在依然精神不振,在現在的科技裡,已經屬於還未能解出來的範疇,船上有醫生,所以毒應該還沒有解。”
“確實如此。”將軍畢竟看過很多人,對初淺這眼力只是有點興趣,但並沒有覺得多驚豔,反倒認為對方有賣弄的成分,便道,“小姐如此說,難道有能解的法子?”
“沒有。”初淺十分誠實。
她要是連這個都會了,那還要醫生做什麼?
她閒著沒事幹,為什麼什麼都去學?
就算是紇安那只小貓,也就是統一的打死重生病傷都沒了,根本不需要花這麼麻煩。
就算她自己。
你什麼時候見過她生病?
再加上她根本不怎麼在乎別人的生死,這醫生更沒有什麼必要。
所以要讓她解毒?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於是旁邊的少年松了一口氣。
白嚇一跳,光會說不會解,還嚇他!
真無聊!
將軍也垂下眼來,對她的好感也瞬間往下掉,畢竟前頭還賣弄了一下,後頭又說自己不會,那和吊胃口也沒有什麼差別。
接著又聽初淺說:“雖然我不會解,但是我有辦法解。”
“怎麼說?”將軍再次抬眼,只是眼底那興趣也不濃了。
這話說的,這毒他也不是不知道,醫生在第一天就和他說了,幾乎無解,除非真找到下毒的人拿到解藥,不然根本沒有解的可能。
自然,在中毒的第一天,這上下左右都被人搜遍了,甚至他還懷疑過少年,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跡,也沒有從吃的喝的裡面查到一點毒源。
現在能說的毒源只有水和食物,但是兩者都沒有,那有什麼辦法?
他都要懷疑是什麼時候有人扒開他的嘴把毒下進去了,不然怎麼什麼都找不到?
連將軍手底下的人都找不到,更別說這才從外面進來,對裡面的情況一無所知的初淺本人了。
怎麼?她還能把那個下毒之人釣出來不成?
而事實上,初淺這釣的本事,也確實是有。
初淺笑眼彎彎,說:“將軍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幫這個忙。”
“你要如何?”將軍皺眉,顯然不信她。
“對方下毒,講究一個動機。”初淺看著他,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只要把這動機剖析了,也就沒有那麼難了。”
將軍投以疑惑的表情。
初淺只是淡然地牽起笑意,不再多言。
倒是一邊的少年,一臉糾結地看著初淺,不知她到底有什麼辦法。
而且始作俑者就在面前,初淺說這種大話,就不怕打臉麼?
罷了,想來可能是那些心高氣傲有點小本事就想要賣弄的那種人吧?
少年這麼想著,對初淺的看法越發的鄙夷了。
只是面上不顯。
初淺帶著一副淡然,很快請周圍所有人都下去,她要獨自和將軍談,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畢竟她是外使,所有的一切都要經過別人的監督才行,不可能留著她和將軍獨自進行對話,尤其是現在將軍中了毒不好處理的情況。
因此,在一陣看似猶豫實際上只是放空的沉默之後,初淺選擇了讓少年跟在身側,以免她突然行動對將軍產生什麼危害。
只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罷了。
少年聽到她指著要自己在一旁看著,臉上的笑意便更明顯了,要找誰不好偏偏要找他,以為他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嗎?還把他拉了進來,不知道他就是真正的那個兇手麼?
因此,少年對她越少防備,幾乎就是鄙視的那種
這種目光實在太明顯,初淺幾乎不需要靠著別人就能感覺到來自少年的目光,而其中的深意更讓初淺確定了事情的發展。
只是原因不清罷了。
初淺想,那才是她所不想要的,畢竟到最後,對方就會自己主動地吐露出來,實際上面對將軍說的那些,初淺完全不需要。
她有自己獨特的解密技巧。
只是她雖然知道事情是怎麼個回事,但是要說明起來比較麻煩。
初淺事先想到的是安排少年去做些事情,比如把那些東西全都擺回那天所見的模樣在事前,初淺給那裡所有的東西都移了位置並且用終端拍了下來,只是在別人詢問的時候她一臉懵逼,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因此,這項大任就交給了少年畢竟他是在那天將軍毒發之前最後一個見到的人,他也是最有可能的兇手之一。
雖然很冒犯,但是他出場,其他人並沒有覺得不可能,他們這些日子看著少年這個表現,心裡其實都和明鏡似的,只是沒有證據,不能多說。
他們都是混跡戰場多年的人,爾虞我詐又何曾看得少了,只是更懂得無證據之前疑罪從無罷了。
而現在初淺點出來,雖然顯得冒犯,卻又很有道理,叫少年無法阻止,所以少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卻只能按著她說的去做、
再者,就連將軍都防了他這麼多年,在這個關頭,也沒有再多說話、。
他只是好奇,當初那麼多的機會,少年都不曾下手,到了現在這次,真的是他下手麼?
而初淺,又有什麼證據?
少年畢竟是個從小在衚衕裡長大的人,手腳麻利,過了這麼多年,一旦做起來還是有當年的那副派頭,乾脆利落,順便地把走廊上那個飲水器也給移回了原位。
其他的記得不太清楚,畢竟這個房間就連少年也不是很經常過來。
初淺說:“冒犯一下,接下來我大概會模仿一下將軍的身姿,在這裡和少爺演一場戲,也希望少爺您能配合一下,畢竟這非常有用。”
少年把鼻孔當眼睛使,心想你好大的口氣,他什麼馬腳都沒有露,還怕你不成?
接著道:“行,我來。”
說著就去廚房裡端了吃的,走進了房間。
初淺這時已經坐回了位置上,隨手拿了份空白的檔案看,坐姿如山,遠遠地看去,除了身材不像將軍般魁梧之外,恍惚著還有那麼一瞬,讓少年彷彿看到了昨日的將軍。
他腿上一軟,但好在反應極快,很快就反應回來,接著將東西端過去,放到桌子上,道:“請吃。”
“少爺也是這般對將軍說話的嗎?”初淺一抬眼,眉眼間英氣迸發,有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釋放出來,讓周圍圍觀的人都忍不住腿上一軟,將軍半躺在軟椅上,由代步機器人扶著到了走廊口,看到這副場景,眉間一深。
少年磨磨牙,忍了半刻,才道:“父親,這是我特地派人去買的點心,很好吃,父親還請試試看。”
初淺看了一眼,接著又垂頭看著檔案,片刻後才敷衍地回應了一聲:“嗯。”
少年:“……”
他彷彿有種這人昨日偷看過的感覺。
半天沒有聲音,初淺問:“怎麼?昨日將軍吃了?”
“不……”少年說,“沒吃。”
“哦,那接下來又做了什麼?”
“他……喝了茶。”少年有些恍惚,接著突然間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低聲問初淺,“你為什麼不吃?”
“這些點心都是麵食類,吃了會掉到桌子上來,我在看檔案,而且剛來空間站,有不少緊急的檔案要看,我現在吃點心,待會兒還要收拾,你看麻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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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臉色一紅,想到什麼,臉上快速地閃過一絲尷尬。
“這些少爺想必也是知道的吧?”初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接著拿起一側的空杯子,作勢要喝。
少年快速地回過神來,聽出了她話裡的話外音,不免瞪了她一眼,心想我做事還需要你來教不成?
接著不情不願地起身道:“父親這茶涼了,還請讓我去重新泡一杯熱的來吧。”
“嗯,好。”初淺很隨意地放過去。
少年接著拿起茶杯,兩步下去,很快換了一杯熱茶上來。
初淺有些驚訝,問:“怎麼不一樣?”
“嗯,我看那茶都冷透了,所以重新泡了杯新的。”
和昨日講的差不多。
初淺垂眼,蓋住眼底的情緒,接著放到了桌旁。
這時少年又問:“怎麼不喝?”
“這茶很燙。”初淺說,“喝了肯定會燙到,所以放著涼一會兒。”
於是少年說:“那我下去了。”
“沒有再做其他的了?”初淺眉頭一挑。
“沒了。”少年說完起身,一副卸下了全身的包似地站到旁側繼續看著初淺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