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上山亦不易,朝夕問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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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身臨其境,才能夠感受到自身的渺小。此時的許成林,正是有著這種感覺。遠觀山峰並沒有多高大,真正到了山腳下才知道原來山峰如此之雄偉。山峰雖是整體被映照成了紫色,但近距離看去卻又是另一番情景。整座山體是從下而上,色彩鮮明的分成了四個部分。這四個部分,仿若將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在其上演繹了一遍。

山峰下部多是灰白色的嶙峋怪石,少有幾片綠色的存在,有如初春萬物萌動的景象。山峰中部又是另一番景象,爛漫的紫色花朵開遍山峰中部,彷彿一圈紫色的花環將山峰圍繞。看著爛漫的花朵,隔著老遠許成林彷彿也能夠聞到香甜的氣味。

中部往上呈現出一副初秋景象,山峰周圍被一圈鮮豔的紅色圍繞。距離較遠,許成林也只能夠看清那鮮紅之色就是樹葉的顏色。這正是氣溫驟然變低,造就的霜葉紅於二月花。

山峰的最上部插入雲端不見其影,透過雲層落下的紫光將整個山頂映襯得神奇無比。山頂之上演繹的是一副冬季的雪景,只是這些本應該為白色的雪花,現在卻是呈現出紫色。不知道他們原本就是紫色,還是被雲層中的紫光映成了紫色。

踏上山峰的那一刻,許成林的身體猛地一怔,一股莫名的壓力降臨在他的身上。猝不及防之下,他身體不由得向下一彎,差點沒有趴在地上。

以為是觸動了什麼陣法,許成林心中一驚。他慌忙的往後跳開兩丈遠,想要多開這個陣法區域。剛一離開山腳範圍,他身上的莫名壓力便消失不見。看著剛才所站之處一如往常,許成林不僅迷惑了起來。

試探的再次踏上山峰,那莫名的壓力又出現了。許成林又是抽身而出,壓力隨之不見。如此試探了幾次,許成林確定了那莫名的壓力只會在一定範圍出現。

略微想了一下,他撿起了一塊石子對著前方拋了過去。只見石子起初是正常飛行,當進入山峰一定範圍之後便極速下落。

“原來是這樣,這山峰上所有的東西都要比外圍來的重!”

明白了山峰上的壓力實為重力,許成林也是稍稍放心。抖了抖肩膀,許成林徑直的向著山峰走去。踏上山峰的一刻,重力驟然降臨在他的身上。

這一次許成林沒有心慌,心中反而多了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覺。堂堂的上古門派試煉之地,堂堂的隱藏之地,如果讓人輕而易舉的登上山頂取得寶物,那還有什麼牌面?

“這才正常嗎。如果這秘境之中什麼困難都沒有,那這個地方便沒有什麼存在的意義了。”

自從進入秘境以來,除了遇到其他修行者,許成林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與困難。他一直覺得奇怪,明明是上古門派的訓練弟子用的秘境,卻是什麼困難都沒有遇到。直到此刻他似乎才明白,秘境之中不是沒有困難,而外面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感受了一下身上的重力,許成林估計了一下他的速度大約被限制了三成左右。不止是重力的限制,一身的靈力在此也是被莫名的壓制了幾分。一身煅體期小圓滿的修為,在這裡足足被壓制下了一個層次。

輕身術

是凝氣期以下修士戰鬥常用的法術,但在這裡輕身術的使用卻是大打折扣,一身的實力頂多發揮出平日的七八分。放出神識稍稍感應,許成林發現神識也是受到了極大的限制。他的神識只能籠罩方圓一裡左右,這是他有神念劍對神識有加持作用,換作別人要比他還要不如。

山峰下層怪石嶙峋,看著怪石下方層層疊疊枯死的苔蘚,不難想到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一條稍顯整齊的小路蜿蜒向上,小路之上長滿了青綠色的苔蘚,顯然也是很久沒有人踏上這條路了。

“不對,已經有人先上山了!”

一眼瞥到幾個不甚明顯的新鮮腳印,許成林立刻做出了判斷。

“機緣這種東西果然不會衷心一人,看來別人也有其他的奇遇。到這裡的並不只有我一人,既然如此就要小心一些了。在外遇到的修行者少有善類,這裡的也不一定會好到哪裡去,小心無大錯。”

許成林只記得自己在外遇到的修士少有善類,但他似乎忘記了在這裡他也沒有善良到哪裡去。藍玉宗囂張跋扈無故出手,但許成林他們不也是抬手滅殺嗎;青木門的人設定陣法攔路殺人奪寶,許成林也是沒有手軟,反手玩了偷天換日騙走了他們所有血晶石。

修行界沒有完全的對與錯,也不能夠去輕易地判斷對與錯。錯與對真正看的是實力是否強大,背景是否強硬。藍玉宗目中無人無故出手,這是他們自恃實力強大,根本不在意他人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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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就是資本,就算有再多的不服,你也反抗不了。所以在他們眼中,這根本沒錯。青木門自恃人多加之陣法輔佐,他們自信沒人是他們的對手。所以他們也不會在意他人,因為他們自認強大。強大是最好的理由,有再多的不甘也要委屈嚥下。所以在青木門的眼中,這些也沒有錯。

許成林的所作所為自認為也是沒錯,你無故出手,就別怪我回首反擊;你仗著人多佈陣攔路,就別怪我坑你們一回。別人可以強大,我也可以反抗,嫉惡如仇,投桃報李,少管閒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就是許成林的底線。

他的行事底線放在世俗是再正常不過,但是在修行界卻是有些另類。實力為上的修行界,難以常理忖度。他的行事底線,在修行界顯得有些保守、被動。但沒辦法,這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想法。

神識放出,許成林小心的查探著周圍環境。小路雖然已經有人走過,但不排除留有沒有觸發的禁制、陣法。總而言之,小心無大錯。一路往上登攀,不知道行進了多長的時間,天色變得越來越暗。月光悄無聲息的灑在山峰之上,為山峰鋪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沐浴在微帶紫色的聖潔光輝之中,許成林雖然仍是小心翼翼,但心中卻是松了幾分。這種輕鬆不是來自精神上的放鬆,而是來自心態上的輕鬆。

在這種輕鬆之中,他幾日因為疲於奔波的勞累不知不覺消失不見。彷彿是為了配合輕鬆寫意的環境,山石之中亮起了許多閃動著淡淡白光的光點。起初,許成林以為這些光點是一些螢火蟲,再一觀察才發現那些光點並不是螢火蟲,而是一些開著

白色小花的植物。

朝夕花這就是這種夜晚閃動淡淡白光的植物,他是一種脆弱的花朵。修行界中常有一句話,朝聞道夕死足矣。這句話,也是可以勉強用在他身上。朝夕花只能存活一日,早晨吸收靈氣孕育生長,夜晚耗盡所有生命之力綻放出最美的花朵。

傳說中這種花朵是一位熱衷求道的前輩化身,這位前輩一生致力於尋求道的真諦。然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在追求道的過程中他神秘地消失了,消失之處只留下一片從未見過的神秘植物。

這位前輩是身死道消,還是已經得道飛昇無人得知。但人們更多的願意相信,他是得道飛昇了。傳說中飛昇之人都能夠在飛昇之後原地留下痕跡,羽化飛昇就是其中的一種。也許這種朝夕花,興許就是這位前輩飛昇之後留下的痕跡。

滅世災劫過後靈氣衰敗,像朝夕花這種生命脆弱的靈植受到的影響極大,外界已經基本沒有朝夕花的存在。世界少一種沒什麼用處的靈植,對於修行界影響並不大,但這朝夕花並不是什麼一無是處的靈植。

僅存一天的生命,只有夜晚才能綻放屬於她的美麗,同時遺留在世間還有她無私的芬芳。朝夕花開放之後便會有花露從花朵上流出,這些花露沒有其他作用,只是能夠明悟清神引人進入頓悟境界罷了。

進入頓悟境界,這對修行者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心境修為的提升是可遇不可求的,但透過長期歷練和多年修行的積累,那還是有希望出現。但想要進入頓悟境界就難了,可以說一個人的一生難得有一次。

修行者得數量少之又少,躍凡修士在修行者中更是鴻毛麟角。能進入頓悟境界的人,就如無數人中的躍凡修士一樣少。這朝夕花單是引人進入頓悟境界這一點,就足以稱得上是天材地寶了。不愧是寓意朝聞道夕死可矣的花朵,只是這些花露產出量極少。

也是,你指望指甲大小的花朵能夠產生多少花露。俗話說物以稀為貴,朝夕花露對修行者作用極大但產量卻是極少,故而此物在滅世災劫之前也是極為珍貴的。

皎潔的月光似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不斷地向著亂石之中一處不起眼的地方聚集。隨著月光的聚集,一塊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石碑緩緩升起。石碑之上滿是歲月的痕跡,但其上滄勁的字跡卻是歷經歲月而不磨滅。

“朝聞道夕死足矣,可否?”

朝聞道夕死足矣,修行界流行著這句話,但卻沒有石碑後面的可否兩個字。多了可否兩個字,有若多了兩個選擇。

看著可否兩個略顯不同的字型,許成林若有所思。對著石碑遙遙一指,一道靈光對著石碑打出。那個可字,瞬間被靈光遮住。石碑上的字,瞬間變成了“朝聞道夕死足矣,否”。

許成林修行不是為了求道,讓他朝聞道夕死當然不行。石碑微微震動碎裂開來,一枚閃著青光的青色玉瓶懸浮在空中。

玉瓶微微轉動,一股沛然吸力油然產生,周圍所有的朝夕花微微點著頭,一滴滴花露飛入到青色玉瓶之中。吸力席捲大半的朝夕花,然而卻還留了另一半的朝夕花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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