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負月別白雲,縱橫論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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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村變了,這裡不再是三人記憶中的故鄉。夫子未去世之前,村中的學堂還是他們熟悉的。但現今夫子也不在了,學堂就變成了一所空房子,這裡也變了。若說這村中唯一沒有太大變化的,反而是三人最不願意去往的一個地方了。十年前的天地變動帶來了修行重現的契機,但也給大陸上帶來了各種各樣的災難。而在那場災難之中,當時的白雲村無疑是受到了重創。那一場災難中,白雲村幾乎半毀,村民遇難更是不知凡幾。那次災難中遇難的人們,都是被集中安葬在離著村子不遠的地方。這裡,便是所謂的三人最不願意去往的地方。

順著小山坡向上望去,入眼是一幕淒涼的場景。一座座墳墓緊緊相鄰,沿著山坡而上直通向遠處。相比起十年之前,這裡的墳墓並沒有增加多少,反而少了許多。也是,十年的歲月流過,那些無有後人打理的孤墳早已消失在歲月的流逝。歲月帶走了人們的思念,也帶走了人們的憂傷。看這一片幾乎無人打理的墓地,就能夠知道這裡已經很少有人過來了。

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天空中雖有烏雲,卻是不敢靠近月亮半分。月光遍撒大地,猶如洩下一片銀輝。沐浴在月光之中,三人走在一片荒涼的山坡之上。

“就這裡吧!這裡能夠望見白雲村,地勢也較為平整。白雲村雖然變成如今的樣子,但想是夫子還是願意看著他的。”

許成林在山坡的一處較為平整的地方停下,看了看跟在身後的二人,他緩緩的說著。

“就這裡吧!”

陳洛雪輕輕回了一句,接著一抬手放出數道風刃。嗖嗖幾聲,周圍的雜草全都被清理的一乾二淨。

唐曉天默默地上前,手中墨簫靈光一閃,點著地面連連點出。幾聲悶響之後,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一人大小的坑洞。

取出夫子的軀體,陳洛雪虛託著小心的放到了坑中。她呢喃的低聲了一句,卻是誰也沒有特意傾聽。她蹲下身子,顫抖著抓起一把泥土,小心的放入了坑中。接著又是一小把泥土放入坑中,一把接一把。

許成林走上前,他彎腰抓起一把泥土放入坑中。接著他看了眼有些愣愣的唐曉天,無奈的搖了搖頭。

仰天長吸了一口氣,唐曉天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他三兩步來到坑前,飛快的抓了把泥土放入坑中。接著他一按陳洛雪的肩膀,卻是將她的動作制止住了。

“讓我來吧!”

低聲的說了一句,唐曉天蹲下身子自顧自的用雙手擁起大片泥土。他含著淚,將這些泥土全都推入了坑中。陳洛雪站起了身子,卻是將頭轉向了一旁。在二人看不見的方向,兩行淚水又是流了下來。

“就此安息吧!我們都會好好的,會一直走下去,一個不少的走下去!”

輕聲唸叨了一句,許成林也是蹲下身子擁起大片泥土。泥土推入坑中的那一刻,許成林突覺心臟猛地抽動了一下。一股鑽心的疼痛用遍全身,許成林的淚水又是流了下來。這疼痛並不是來自肉體,而是來自精神,悲傷之痛!

看了同樣悲痛的唐曉天一眼,許成林一咬牙接著同樣的動作。在二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將大片泥土推入坑中,夫子的身軀逐漸消失在泥土之下。先是他的雙腿,接著是四肢,接著是他的容顏。夫子容顏被徹底掩埋的那一刻,三人都是身子一怔。悵然若失與如釋重負兩種矛盾的感覺一時襲上心頭,三人心中全都不是滋味。

“走吧!逝者已逝生者如斯!這件事情不算完,還有長生教的事情等待著我們

解決。我們的路更沒有完,大家還沒有聚齊,還有許多事情都沒有做!”

沉默了片刻,許成林嘆息了一聲。他搖了搖頭,招呼了二人一句率先離開。

“走吧!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夫子也絕對不想見到我們消沉的。”

雙唇輕抿,陳洛雪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對著唐曉天說了一句,她轉身追著許成林而去。

“此去一別不知何許才會回來,或者再也不會回來。故鄉不在,故人已遠!但我們一定會好好的,大家都會的!”

對著夫子的墳墓輕輕念了一句,唐曉天也是轉身離去。

風聲呼嘯,天空中的烏雲被吹得七零八落。三人心中的烏雲,卻是並沒有散去。他們懷著忐忑的心情去向白雲村,見到的卻是故鄉變了模樣,更是親眼見到重要的人身死,最後懷著複雜的心情親手埋葬。

三人迎光而來,負月而去,這一去卻是捲入了重重漩渦。

散修聯盟的一間石室之中,雲河真人正獨自一人在凌空刻畫著一副棋盤。縱橫十九道,每一道都是他用靈力勾勒出來。看那靈力經久不散有如實質,便可見雲河真人功力之強。

棋盤刻畫完畢,雲河真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雙指連點,一個個黑白兩色的光點出現在棋盤之上。看著棋盤上黑白兩色棋子的走向,雲河真人微微蹙起了眉。

“黑棋先行,已在各處站穩了跟腳。白棋後行,卻是大刀闊斧佔據了大半河山。從表面上看白棋佔優,幾乎大事已定。但若是仔細觀察,其實並非如此。每有白棋關鍵之處,都會有黑棋緊緊貼靠。這黑棋混在白棋之中,實則有如附骨之蛆,驅不走拔不掉,一不小心更是有被反吞的可能。”

搖了搖頭,雲河真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啪的一聲輕響,一枚白色棋子出現在棋盤的天元位置。這無人敢輕易落子的奇異位置,卻是有人直接落子此處。

這一枚白子並不是雲河真人下的,更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見這莫名出現的一枚白子,雲河真人一挑眉直接落下一枚黑子。

“黑棋在各處都有跟腳,這中心放棄豈非沒有半點應對之法?”

看著棋盤上黑白兩色棋子仍是焦灼狀態,雲河真人輕輕說了一句。

“那中心就給你了!”

虛空中響起一聲回應,接著棋盤上白光一閃,一枚白色棋子出現在不起眼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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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突兀出現的聲音,雲河真人並沒有感到絲毫奇怪。這石室中只有他自己,但出現另外的聲音卻是沒感到奇怪,很顯然他早就知道會有他人到來。

“既然送上門來,那我不要白不要,這中央位置就是我的了。”

說些,雲河真人落下黑子。天元位置的白子直接被吃,黑子瞬間佔據了中央位置。

那白子果然沒有再理會中央位置,而是不停的照顧著邊邊角角。黑棋趁著趁著這個時機,迅速鞏固了中央位置。

“現在怎們樣?”

虛空中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帶著些許笑意。

雲河真人聞言打量著整盤棋,一時不知那人為何而笑。白棋幾手落下,將自己凌厲的攻勢喪失一空,而先前處於防守地位的黑棋卻是趁勢崛起。無論再怎麼看,現在都是白棋劣勢。

一時搞不明白,雲河真人搖了搖頭。他雙指一點,一枚黑棋直接出現在棋盤之上。這一子落下,黑白優劣瞬間拉大。一片白棋,直接落去黑棋的包圍。只是在一子,白棋就要喪失大片河山。

“如今形式敵暗我明,就如這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一樣。對方為黑,我方為白。白子雖是佔據大片河山,但隱患是根基不穩。黑棋雖然沒有發展勢力,但卻是站穩了根基。情況就是如此,白棋勢大卻不能隨意落子,稍不留意就會落到如此地步。”

輕輕說些,雲河真人緩緩的搖了搖頭。

這次虛空中沒有人應聲,石室中有了片刻的寧靜。但這寧靜沒有維持多久,啪啪啪三聲輕響便響起在棋盤之上。

一枚白棋直接卡住了黑棋吞吃白棋的關鍵位置,另外兩枚白棋也是出現在邊角處。這三枚白棋一出現,整盤棋頓時又有了變化。黑棋動彈不得,而白棋在外圍隱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一次三枚棋子?”

雲河真人挑眉,轉頭看向某處。

“是啊!因為他們的敵人從來不是一個,而是面對我們三個下棋人。”

隨著這聲音響起在空蕩的石室中,虛空光芒一閃,一名儒雅修士從其中走了出來。這儒雅修士正是一路跟隨許成林等人,負責暗中保護保護的九華書院修士。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散修聯盟的,又是何時到的這裡。

“若是白子不純粹怎麼辦?”

見到來人,雲河真人輕輕一笑。他微一點頭,出言問了一句。

“嗯?”

奇怪的看了雲河真人一眼,儒雅修士有些迷惑不解。

雲河真人沒有多解釋,而是一抬手丟擲了兩封書信。若是九華書院與幻靈教的一眾修士在此,定會發現這兩封書信正是他們帶來的。這兩封書信還有一個名字,歲月不知愁。

兩封書信飄在半空,其上瞬間劃過無數影像。雲河真人趁此時機連連點出數指,只見棋盤上一些關鍵位置的白子逐漸變成了黑色。

這黑子一出現,白棋走勢瞬間混亂。儒雅修士看完影像,心中有著一剎那猶豫。但隨即他下了決心,就要開口說話。

突然虛空幾道靈光射出,棋盤上那些剛剛變作黑子的白子瞬間爆裂。在那些爆裂的位置周圍,又是出現了數枚白子。

隨著靈光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

“白棋不純粹,乾脆就毀了他!後續還有許多好棋,不要吝惜扔掉這一兩粒老鼠屎!”

話音剛落,虛空靈光一閃,一名女子出現在石室之中。觀這女子的衣著配飾,赫然是幻靈教的修士。

“沒錯!當斷不斷,必留後患!”

儒雅修士對著女子一點頭,也是開口說了一句。

“這新多出的棋子作何解釋?”

對著二人點頭示意,雲河真人再次問了一句。

“我們這邊的下棋人不止一個,最多會是七個!”

幻靈教女子沒有遲疑,直接給出答案。

“對手也不一定是一個!”

雲河真人會意,但隨即又是說了一句。

“將來也許是,但現在只有這一個!”

儒雅修士與女子對視一眼,最終開口做出回答。

“原來是這樣!那我立即做出安排,其他的就麻煩兩位老友了!”

雲河真人瞭然的點了點頭,一揮手打散了棋盤。他自顧自的轉身,向著外面而去。

“自是可以!”

“責無旁貸!”

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在雲河真人腦海,隨著聲音消失,這二人的身影也是消失在石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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