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竇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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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郎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聽在王中與謝老頭耳朵裡,卻如同雷霆霹靂一般。兩人怎麼都想不到,常玉郎只是來松平縣走了一遭,便會遇到這種危險。

而且常玉郎在謝老頭心裡,算是大有來歷了,畢竟當年他才初開靈智沒多久的時候,便聽宋行書提起過其他的妖族,聽說過常山一族的名號,可沒想到出身常山的常玉郎,居然都著了宋復生的道。

王中心中頓時十分焦急,不過還好沒有失了冷靜,加上他還算瞭解常玉郎,這小子雖然混不著調,但對自己的安危還是看的很重的,現在他既然這麼輕鬆,說明情況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而且一定還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王中立刻問道:“那你要怎麼辦?總該有辦法解決的吧?”

常玉郎兩手一攤:“辦法很簡單,殺了宋復生,我就能將這靈性殺死,甚至還能化成養分自己取用。”

“那還等什麼?夜黑風高殺人夜,現在不就正是時候?”王中立刻手握刀柄起身道。

常玉郎連忙將他拉住了:“別這麼衝動,現在去找宋復生,豈不是找死?”

王中卻道:“你就是顧慮太多,我看再等下去才是等死,你不是說他扦插百姓是在練什麼邪法嗎?若是等他練成了,那咱們才是真的沒法對付他了。現在我和老謝都來了,而且我剛好也回憶起了那一刀,這兩三天之內都應該還能保持這個水準,再拖下去,又得重新練刀重新回想,如何還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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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郎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不過他還是將頭一搖道:“那現在也不能去,他在縣衙之中,不僅有官兵層層把守,還有那株千年老樹的本體在,不知道他能做什麼用,咱們這麼撲上去,無疑是送死,得等他出來才有機會。”

“那你知道他什麼時候出來?”王中皺眉道。

“明天!”常玉郎立刻一咬牙道:“每年年初,各縣的縣令都會到縣學之中勸學,他正好安排在明天,這是我之前就打聽到的訊息。”

王中登時奇怪起來,若說其他縣令這樣做還情有可原,宋復生都已經喪心病狂成這樣了,還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真的假的?他居然還會處理縣裡的這些公務?”

謝老漢也疑惑道:“對呀,不是說這縣裡一半的人都已經被扦插了嗎?遲早全縣的人都會遭殃,他還這樣做給誰看?”

常玉郎卻無奈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有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只要家裡有讀書人的,基本上都沒有被扦插,而沒有讀書人的,都已經被扦插完了,所以我才說只有一半的人遭了毒手。”

“讀書人?”王中疑惑了一聲:“難道就因為他自己也是讀書人?”

常玉郎想了想:“有可能,不過據我觀察,連上私塾的小孩都算,也不知道這個判斷準不準確。”

三人頓時一陣疑惑,宋復生還有這種迷惑行為?

王中立刻問向謝老頭:“宋行書以前有類似的言行舉止嗎?”

謝老頭想了想之後道:“我曾聽宋公說,他給自己取名行書,有兩個原因,一來行是他作為一棵不能動的樹最大的願望,二來,書則是他最嚮往的事物,他曾說想看遍天下書籍。”

常玉郎登時一咧嘴道:“嘶,那還真有可能了,只不過這轉世之身雖然讀書讀到了進士出身,但怎麼就這麼邪門呢?”

邊上的王中卻道:“管他那麼多,不管他是宋行書還是宋復生,總之,以他這輩子的作為,死不足惜,明天一刀殺了便是。”

說著他又對謝老頭道:“老謝,你沒問題吧?”

老謝沉吟了一下,道:“恩公放心,宋公待我如親,我與宋公相處多年,相信他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宋復生肯定是用了什麼詭計手段鳩佔鵲巢,為了宋公,我也必將其除掉,免得壞了宋公一世英名。”

王中見他這樣說,便點頭道:“那就這樣定了,明天殺了宋復生之後,常玉郎你負責帶大家跑路!紅兒姑娘和寧寧都在你之前落腳的那處農家,我們到那裡匯合,然後順著郭伯河往下游走,儘快離開松平縣境內。”

見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常玉郎忍不住齜牙道:“你就這麼有信心能殺掉他,我說,他在這城裡,功力感覺比在城外還要高出一截,殺不了的話,可就全都交代在這了。”

王中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瞻前顧後,優柔寡斷,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還是說我們把你往這一扔,然後自個兒離開?”

常玉郎頓時白了他一眼,懶得回答。

王中又四處看了一下,問道:“對了,紅兒姑娘不是說你在對面的悅來客棧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而且,你是怎麼知道我們來了的?”

常玉郎靠在牆上有氣無力道:“你們過來的時候,沒遇到老鼠嗎?我聽他們說的。”

王中頓時一楞,好像他和謝老頭兩人一路潛行過來的時候,還真就只有陰溝裡的老鼠與他們同行過。

“嘖,想不到你還真能聽懂畜生說話!”

常玉郎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還有那悅來客棧,本來那裡是挺安全的,之前宋復生好像都不敢對悅來客棧下手,但昨天夜裡,裡面的人一夜之間全都被扦插了,我見機得快,趕緊跑了出來,但又不敢跑太遠,怕萬一你真的來了,又找不到我,就躲在了這家書畫店裡。”

王中聽他這麼一說,往裡頭探了探,才發現這家店面還真是一家專營書畫紙張的店鋪,只不過書籍畫軸掛的不是很多,乍一看去,還以為都只是一些擺設。

“那這裡面有人?”王中瞅著瞅著,看到了拐角的木質樓梯,順手指了指樓上,對著常玉郎低聲問道。

常玉郎趕緊提醒道:“這裡住的是一個落魄書生,姓竇,還是縣學的學生,我就是從他這裡知道宋復生明天要到縣學去勸學的訊息。千萬別把這貨吵醒了,這貨十足的窮酸一個,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鬧的鄰里皆知,而且還特愛報官。”

王中聞言撇了撇嘴,這店面其實並不大,連個後院都沒有,門面雖說隔了兩層,但上面那一層一般都不會住人的,看來這書生是沒有住房,只能住在這裡,確實算窮了。

“那天亮了怎麼辦?他又不是瞎子,天一亮,咱們還不一樣得暴露!”王中又問道。

常玉郎登時一撇嘴道:“你是不是傻,天亮之後咱們就要去縣學了,難道還呆在這?”

話剛說完,常玉郎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對了,這書生也要去縣學,要不咱們就和他一起混進去好了,也好打個掩護。”

王中猶疑道:“能行?讓我扮書生,我可扮不來。”

常玉郎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指著他和謝老頭道:“我本讀書人,你們兩個,一個是老僕人,一個壯護衛,嗯,就這樣,甚是穩妥。”

王中看了他幾乎瘦了一圈的模樣,道:“你這個樣子,也能行?”

常玉郎吞吞吐吐道:“讀書人嘛,花天酒地不注意身體,隨便找個理由不就行了?真的是,不知道變通。”

不過說歸說,常玉郎也知道事情緊急,在將一切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他便立刻調息起來,爭取在天亮之前,再恢復一點實力。

王中和謝老頭也就只得在邊上閉目養神,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色都大亮了,常玉郎才悠悠醒轉,經過一夜的調息,他的臉色總算好看了許多,而且好像也比昨夜圓潤了一點,不再像是暴瘦過的人一樣。

不過王中和謝老頭都已經等急了,這太陽都快曬屁股了,常玉郎居然還不醒來,萬一那竇書生醒來了,碰到了他們大喊大叫,那豈不是遭了。

常玉郎一醒來,便見他們倆心急的樣子,登時笑道:“放心,這竇書生每日不到日上三竿是不會起床的,不然一個縣學的學生,會混的如此落魄?”

說完這貨竟然還有心思對著店面的一方銅鏡整理了一下頭面,然後順手換了一件竇書生掛在廳裡的直裰長衫,再在身上隨便點了兩下,這衣服的顏色便有了些變化,甚至還帶了點香味。

王中見他手順的不得了,登時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這貨這等順手牽羊的手段,肯定是做慣了的,不然做不到如此手段純熟。

打理好之後,常玉郎立刻哐啷一聲將大門開啟了,門板砸得砰砰做響。

“竇兄,竇兄,起床了起床了,快快去縣學了,今日可不能遲到了。”

常玉郎高聲呼喊著就朝裡面大步邁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剛剛推門進來的。而王中與謝老漢則早就順勢站在了門外,恭恭敬敬,扮做下人。

樓上登時響起一連串的動靜,過了好一會才有個迷糊的聲音道:“是哪位朋友造訪?稍待,稍待,竇某這就下來。”

過了好一會,一個身穿同樣形制藍色長衫的青年人才從樓梯上噔噔的走下來,不過在看到常玉郎的時候,這個人明顯楞了一下,因為他壓根不認識常玉郎啊。

這貨甚至還去揉了揉眼睛,擺了擺頭,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常玉郎哪裡還會讓他清醒過來,劈手就將他的手臂拖了過來:“哎呀,竇兄,不是小弟說你,今天是什麼日子,縣尊要來縣學勸學,你怎好如此怠慢,快快隨我去了。”

這書生好在人還沒傻,雖然掙脫不得常玉郎,但還是急道:“哎,不是,兄臺哪位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好想不認識你啊。而且縣尊勸學不是巳時二刻才開始嗎,現在最多辰時二刻,最少還有一個多時辰呢。”

雖說人還迷糊著,但這人對時間倒是敏感,常玉郎忍不住在心中讚歎道,難怪天天日上三竿去上學,總是掐著點趕到,也是個人才。這些可都是他前兩天從附近的居民口中打聽到的,這一片街坊茶餘飯後的談資,這竇書生足佔了八成。

“哎呀,竇兄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天邱生他們在輝福樓做東,小弟不是與竇兄喝過一杯嗎?怎地這就將小弟忘了?莫不是竇兄昨夜跟小弟一樣也去喝花酒去了?只不過小弟昨夜在月香樓的清霜姑娘那裡廝混了一晚上,竇兄是從哪裡回來的,蜜月樓那裡?還是紅玉姑娘那裡?”

常玉郎霹靂吧啦便是一連串的問句,將竇書生說的一個頭兩個大。不過蜜月樓是他以前常去的青樓,而紅玉姑娘則是另一家遇心齋他最中意的姑娘。

常玉郎也是有備而來的,不然這條街上這麼多家戶,為何他偏偏選了竇書生這家躲藏呢。

竇書生腦袋轉了一會,總算想起,上次邱生他們請酒,他去蹭飯,好像是有幾個平日不怎麼熟悉的朋友。

竇書生立刻恍然大悟,手指著常玉郎道:“哦……你就是那天的……那天的……張——”

竇書生一個張字說了半邊,還沒話完,常玉郎登時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叫道:“對啊,我就是小常啊,竇兄真是貴人多忘事,總算想起我了吧。走走走,今日正好與竇兄同路,咱們先去太白樓享用一下早點,小弟請客,然後一起去縣學。”

常玉郎說完,也不管竇書生答不答應,拉著他便走。

站在門外的王中聞言差點沒笑出聲來,竇書生一臉茫然與窘迫但又反抗的樣子,很明顯被常玉郎吃的死死的。

兩人拖拉著到了門外,常玉郎立刻便高聲呵斥道:“沒點眼力勁,還不去找輛馬車來。”

王中剛想動,謝老漢已經躬身了下去:“公子恕罪,老奴這就去找馬車。”

不過這竇書生還算不錯,立刻出言勸阻了:“不用不用,這太白樓也不遠,轉過街角就是,還用什麼馬車,走路便可,走路便可。”

常玉郎這才揮手道:“既然竇兄不願坐馬車,那就算了,咱們散步而行,正好也可以討論一下學問。你別說,今日縣尊勸學,小弟現在可是激動的很,生怕一會出了岔子。”

一說起讀書人的正事,竇書生倒是清明了許多:“常兄多慮了,勸學不止縣學生,縣裡有些學問的朋友都會來,那麼多人,就算縣尊要抽查學問,又豈會剛好點到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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