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河目瞪口呆，“你什麼時候送的？我怎麼不知道啊？”

“去年愚人節的時候，你還沒轉學呢。”希爾達說：“他嫌棄就嫌棄我唄，還在回信裡跟我說，我不好看，還說這樣說，是為了給我面子。”

“你你你，愚人節你送這情書，萬一人家覺得你是愚弄他的呢？”方星河簡直不敢相信，“你，都不怕老師給你記大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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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戀怎麼就記大過了？”希爾達咔吧著眼睛，“挺多批評幾句。當老師的，怎麼能扼殺青春期少男少女蠢蠢欲動的愛情嫩芽呢？我是沒機會，但凡給我機會，我就會戀他十個八個！”

方星河搖著腦袋，佩服：“告辭！”

……

期中考試當天下起了雨，方星河的座位靠窗坐著，窗戶半掩，窗外的雨濺在窗臺上，星星點點的碰到了試卷上，像灑落的滿天星。不漂亮，卻帶了點讓人遐想的意境。考試進行了兩天，語數外加大綜合，方星河沒有按照封皓叮囑的那麼仔細的寫，但是大體都做了，考完試她重新捧起了書本，繼續看書。

她在考完試的第二天回了方家，方婉婷看到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也沒有跟她再正面起衝突。方星河拿了抹布，打掃久未住人的小房間，掃地的時候她突然從書桌下方的桌子上邊上掃出一塊黑色的雖塑膠，她蹲下來捏起看了看，視線落在書桌下放著相機盒上。

她開啟相機盒，一眼看到保護作用的相機盒內部破碎的相機。

她猛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拉開門，衝到外面的客廳，“方婉婷！”

廚房裡的孟旭聽到動靜走出來，“怎麼了？”

方星河扭頭看向孟旭，那雙漂亮的眼裡含了淚，她壓抑的抽噎著：“孟姨，我放在房間的相機壞了，我想問問是不是婷婷不小心碰到了。”

孟旭笑著朝她走過去：“你的房間婷婷沒有進去過，也只有我才會進去打掃一下。肯定不會是她碰到。對了，你相機什麼時候拿過來的？”

“我搬來的時候，相機跟我一起來帶來的。”方星河伸手抹了把眼淚，“讓婷婷下來一下，我問問她行嗎？”

孟旭看了方星河一眼，朝樓上喊道：“婷婷，婷婷，你出來一下，星河房間裡的相機，是不是你打壞的？”

方婉婷一下衝了出來，“什麼相機？我都不知道她房間裡還有相機，怎麼就是我打壞的了？”

她從樓下下來，怒道：“方星河，你又開始你的表演了，又想誣賴我？”

方星河擦了把眼淚，“相機在我的房間裡，我帶來的時候是好好的。”

孟旭笑著說：“你也說相機在你的房間裡，那婷婷怎麼知道呢？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帶來的路上摔壞了？”

“不會，我藝考之前回來一趟，我當時看了還是好好的……”

“誰知道你帶來的時候是好的，還是壞的？你的東西在你的房間壞了，還想往別人頭上賴？”方星河的話還沒說完，門口突然傳來方寒金的聲音：“做人的道理你還要人教？這種事怎麼能張口就問人？你問了，不就是你在懷疑對方？”

方星河回頭：“爸……”

她紅著眼眶，眼淚包著眼眶裡，“那是我姥姥留給我的相機，那是我姥留給我上京華用的相機……”

“我管那是誰留給你的東西，你自己弄壞了，就自己負責，別往別人頭上賴！”方寒金冷哼：“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捉賊要捉贓的道理？信口開河張口就來，你也敢？！這個家都是我的，難不成我進了你的房間，你還說是我砸了你的東西？什麼玩意？剛回家就碰到這種糟心事，一天天的就不知道省點心？”

孟旭主動接過他的外套和包，“去洗手，準備吃飯吧。”

方星河低著頭，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半響她重重的咽了咽唾液，拿袖子擦了把眼淚：“婷婷對不起，我不應該第一個就來問你，更不應該懷疑你。對不起。”

方婉婷別過臉，“哼，反正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都習以為常了。”

方寒金看著方星河：“以後說話做事都想著點，別張口就來！”

“是爸，我記住了。”她抹了把眼淚，轉身回了小房間，意外發現貼在牆上的那張不見了。她再次走出去，“孟姨，你有看到我的貼在牆上的紙嗎？”

孟旭穿著圍裙出來，笑眯眯的問：“是不是那張你生氣的時候，就會畫一把刀的紙呀？”

方星河一愣，不等她開口，方寒金已經再次責問：“看來還真是！怎麼？你生氣了還想怎麼樣？你還想拿刀殺人？還生氣就畫一把刀？不知死活的東西！你也敢？！”

方星河沒說話，方寒金怒道：“我是你爸！我還罵不得你了？一點小事你還記在心上？想不到啊想不到，一點小事，你這是牢牢的記在心裡，還畫個圖提醒你自己是不是？怕你忘了？這個家給你多少委屈？你上學的學費還是我付的！不懂感恩的東西，給你的恩情記不住，受了點委屈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方星河看向孟旭，聲音平淡的問：“孟姨，你看到過那張紙？”

“你還問？”方寒金怒吼道：“問到了你打算怎麼辦？你還能動手打人了？”

孟旭看了方寒金一眼，對方星河笑了笑：“是啊，我打掃的時候，看到地上掉了一張紙，以為是廢紙，就拿了出來，你爸無意中看到，覺得有刀不吉利，就扔了你別跟我生氣吧？對不起，我不知道那畫對你很重要。”

方星河直勾勾的看著她，“沒關係，那張紙不重要，知道是您打掃過，我就知道了。”

最後這句話，說的孟旭心裡一跳，什麼叫知道是她打掃過，她就知道了？她知道什麼？

“哎，以後你的房間我也不碰了，你回來住，你自己就自己打掃吧，免得以後萬一你再有什麼貴重的東西丟了。”

孟旭這話說的很有技巧，既讓方寒金知道她以後都不會打掃方星河的房間，也告訴方寒金，方星河在怪她弄丟了屋裡的那張紙，同時也讓方寒金知道她也不高興。

“連你孟姨都敢懷疑！”方寒金再次怒道：“你的心思都那麼齷齪？你還算個人？！你孟姨天天在家，這麼多年了都沒丟過東西，怎麼你剛回來就這麼多事？你那什麼相機真要那麼貴重，你還不跟命似的護？你捨得隨便扔桌子底下？現在出問題了反倒賴到別人身上，你也有臉？眼看著要過年了，這剛回家也就看到你這張晦氣的臉，真不知道你那個什麼高材生姥姥，怎麼就把你養成這麼副德性！”

方星河緊緊的咬著牙，“爸，我的錯我承擔，你別罵我姥。”

“怎麼？我哪句話說錯了？”方寒金毫不在乎，“你要知道錯了，還會在這裡嘰嘰歪歪？在我的家裡，吃我的喝我的，還這樣不滿那樣不滿？你別忘了，你的學費還是我交的，我方寒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方星河低頭，突然笑了一下，她已經收了眼淚：“爸，我高三之前都是我姥的積蓄和退休金養我的，在此之前，您沒給過一分錢撫養費。您確實交了高三半年的學費，以及一個月五百塊錢的生活費，我都記在心裡。我十八年的人生積累中，您給我的恩惠我都記得了，又怎麼可能忘了我姥撫養我這麼多年的事？如果我任由您這樣誤入我姥姥，那我才是真正的白眼狼。您可以罵我，但您不能帶上我姥……”

“你！滾，你給我滾——”方寒金正在氣頭上，突然對她一聲怒吼，“既然你這麼想著你那什麼姥姥，滾去跟你姥待著去，別給我家裡添晦氣！你還待在我家裡幹什麼？滾！”

方星河點頭：“那我就不打擾您跟您的家人新年闔家團圓。”

她轉身朝小房間走去，不多時，她提著大包小包，從容的從客廳走過，直接朝大門口走去。

方寒金的視線盯著她，在她快要出門的時候突然開口：“你出了這個門，就別給我再回來！”

方星河冷不丁丟擲一句，“稀罕！”

方寒金原本還有些擔心臨近過年，天又冷，她真跑出去了，會不會出事，結果聽到她丟下的那句話後，方寒金頓時氣的對著門口吼了一句，“你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