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朝會議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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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此事就先依照周尚書所言施行吧,朕記得神廟四十七年才已經有過一次春闈會試,此時應當還有不少人尚在六部各衙門觀政,可以從中擇選優秀之人補充,本朝科考三年一次,天啟二年時便會再有一次會考,至於加開恩科之事暫且不急。”

見天啟帝暫時沒有加開恩科的想法,韓爌便退下站到了一邊不在說話。有一點天子說的不錯,天啟二年朝廷就會再舉行一次論才大典,也就是後年的事情,此時朝廷確實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必要提前加一次恩科。

“今次召諸卿入宮一事,還有一要事需要請教諸卿。”

“大明朝這些年多有天災,朝廷又數次用兵,朝廷歲入卻不過數百萬兩,糧食至多不過三千餘萬石,國庫可謂入不敷出,神廟時雖多發內孥,如今卻也已經難改國家財政窘迫之境。遼事未起之時,倒也勉強可以支撐下去,但自建奴起兵以來,這軍事用錢便一日多過一日了。

如今大明又在三月之內連喪兩位皇帝,朕年少即位,應該也算得上主少國疑之時了吧,想必這訊息傳到遼東,那努爾哈赤定然會乘機進犯我大明,朕以為這一點不得不防。

是以朕想請教諸卿,可有和經濟之策以教朕,對遼東邊事可有和良策?”

這話讓在場除了朱由校和朱由楫兩兄弟以外,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些頭疼,大明的財政問題一向算的上是一筆爛賬,即便是當年的張居正都沒有辦法將這事兒給妥善的處理好,他們這些人自問比起張居正的才能來說還是有距離的,他們又能夠有什麼好辦法?

而賦稅錢糧這事兒吧,乃是戶部的職責範疇,陛下您應該問戶部李尚書才是啊,他不就在這兒的嘛,至於遼東之事嘛,這不是什麼大事啊,建奴不過纖芥小患,朝廷當中能征善戰的將領還是有不少的,只要錢糧到位,發大軍要掃滅建奴並非什麼難事的。

所以,這些人將目光全都轉向了李汝華。

這頓時讓李汝華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他雖然是戶部尚書,而且在這位置上也坐了不短的時間了,但是他對於如何改善大明的財政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掌管戶部的這些年來,也就是從萬曆四十六年開始才日子好過了一點,每年進入國庫的稅銀看起來比之往年要多上那麼兩百來萬兩。

而且這些還都是因為和皇家的一些個經營有關,一個因為香皂,一個是四輪馬車行。

但是即便如此,大明如今每年的稅銀收入也不過五百萬兩左右,關鍵是要花錢出去,國家每年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他幾乎是摳摳索索的才能夠每年從花的銀子中為國庫攢些銀子下來。

現在皇帝問起了國家財政問題,在場的同僚都把問題拋到了自己的頭上,這讓自己怎麼回答?建議重開礦稅嗎,這會被滿朝同僚給噴死的,或者是想些其他的名目向百姓攤牌加收稅賦?自己估計會被百信們罵死。

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場面竟然一時間有些僵住,最後一咬牙,憋出了一句:“陛下,皇家香皂工

坊和大明京師公交車行每年都為內孥送入銀子數百萬兩,臣請陛下以內帑補貼國用。”

這話音一落,原本不說話的其他人頓時便也跟著開啟了話閘子,紛紛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有建議稱這兩樣都是皇家的買賣,皇上應當為表率提高一下每年上繳給國庫的稅銀比例,也有贊同李汝華說的皇上可以每年從內帑中劃撥一些銀子給國庫,用來補貼國用......

頓時讓朱由校和朱由楫兩兄弟臉色便黑了兩分,心中感覺不爽起來,得虧在場的人沒有提什麼皇家不得經營這些買賣,指責皇家這是在與民爭利什麼的,不然兩兄弟恐怕得當場拍桌子,臉色只會更黑幾分。

感情讓他們想辦法解決一下大明的財政問題,都只會把目光盯在皇帝的內孥上,竟然沒人提起向徽、晉這些豪商增收商稅,重新恢復礦稅,或者大力發展海貿啥的....

還是朱由楫開口,“諸位大人,為何不重開礦稅?據本王所知,神廟時每年的礦稅.......”

“萬萬不可!”朱由楫的話尚未說完,劉一燝和韓爌便近乎同時喊道。

朱由校和朱由楫目光帶著不解,劉一燝和韓爌二人頓時臉色稍顯有些尷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由韓爌出言解釋道,“陛下,王爺,有所不知......”巴拉啦的一堆鴻篇大論,向兄弟二人批判了一番礦稅的不合理,神宗時期的礦稅是搞得民間百信們是有多麼的天怒人怨,光宗即位後順應天意將之廢除又是多麼的仁善,朝野百姓又是如何的愛戴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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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朱由楫對劉一燝和韓爌這兩人的感官還是非常不錯的,因為後世的一些史書對這二人的評價以及影視作品中對他們的演繹形象都很正面,還打算以後找機會看能否將之折服加以重用,以為這兩人雖然是東林黨人出身,但是和其他的東林黨人不一樣,但是此刻,朱由楫心中這樣的心思卻是瞬間淡了去。心中對此二人的觀感分數直線下降,感情這兩位和大部分的東林黨人還是一樣的,這兩個傢伙的屁股根本上就是歪的!

兄弟兩又將目光轉向方從哲和六部尚書這邊,想要聽聽他們對此是怎麼樣的一個看法和態度,結果卻是讓兄弟兩失望了。一個一個的沒有一個願意贊同的提起重開礦稅的,全都是顧左右而言他,便連方從哲也近乎失一臉便秘的表情。

方從哲這貨,確實是已經老了!

一個小小的試探,朱由楫知道,重開礦稅這事兒看樣子暫時是沒法做了,朝中的官員大多應該都是同樣的態度,而且這礦稅是泰昌剛剛廢除才不久,朱由校即位也不宜此時就直接推翻自己老爹的政策。

想到這些,朱由楫只再換了一個提議,心道這個提議朝中的阻力應該會稍微小一些,至多也就地方上對某些人而言反對聲音可能會比較大,“既然如此,諸位大人,再開市舶司之策是否可行?”

此刻,可謂是侃侃而談,“據本王所知,前宋因之海貿,市舶司每年給國庫的稅入可以達兩三百萬緡之巨。本朝雖曾一度有禁海令,卻也時有開海之策,遠的不提,直說

隆慶開海之時,單只有月港一地,所貿之貨值金錢便足歲數十萬巨,公私並賴,成效可謂明顯。

今既國家乏用,財政不敷,本王以為朝廷何不下旨從新貫徹隆慶開海之策,何妨將口子再開的大一點,除漳州月港之外,可再增開廣州、泉州、廈門和寧波、吳淞五港。設市舶司管理海貿諸事並徵收海貿商稅以做開源,如此每年國庫稅入當足用也。”

小朝會前兄弟兩早就已經做過商議,朱由楫更是下了一下功夫的,做過準備,對大明的朝的海禁和海貿也是做過一番研究的,此刻談起這些來是沒有一點兒卡頓的,條理清晰的很。

大明雖然也有海禁,但期間時禁時開,這也給明朝東南的浙、閩、粵三地的海商和走私提供了土壤和便利,這可和後世蟎清搞得“遷界禁海,片板不得入海”來說可是要寬鬆多了,要擱滿清在“遷界禁海,片板不得入海”這樣的酷烈政策下連走私的土壤都可以給你刨了。

“增設幾個海港,也算是讓這些地方的百姓可以真正的靠海吃海,既可以提振地方經濟,又可以為朝廷增加稅收。”

在場的九位朝廷重臣聽後,互相瞧了瞧對方,都能看出彼此臉上的驚訝,此時大家心中也回味過來,這次小朝會天子和蘭陵王應該是早就有所計議。不過在場的九位重臣同時心中尋思了一番,也都不得不承認朱由楫所說的關於重開市舶司,增設海港,從海貿入手增加國庫稅入補充緩急大明財政危機的方案是言之有物,看起來也似乎確是可行的。

當然更主要的一點是,他們在場的這些人和朝廷禁不禁海其實沒又太多的利益關係,大家的出身和所在的派黨也沒有人和海商有什麼太多利益往來輸送什麼的,大多都是和地主、晉商、徽商、鹽商之流關係比較密切。

比如東林黨人,成員出身大明兩京十三省各地的都有,但是大多卻都集中在南直隸和浙江一帶,更多的也是和徽商、江南地主、兩淮鹽商來往的比較多,過從的比較緊密。

再比如。方從哲、李汝華、周嘉謨、黃克瓚.....這些人也大多內此。

就算開海了,多增設了幾口海港,利益受到損失的又不是他們,相反真要是做成了,與國家和他們而言其實也都算是有利可圖的。於是大家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後就都基本贊同了朱由楫提出的這套方案,只不過卻是言稱此事不能急於一時,還需要回去商議一下,拿出一個具體的章程出來,而且也不能同時一次性的把這些港口全開了,總得要分批次來才行。

朱由校和朱由楫對此自然是沒有異議的,對於這點也是兩兄弟之前就有過商議了的。朱由楫更是早就有所預料的,畢竟明末時期朝廷上能夠代表海商集團利益的閩、粵、浙官員比較少,勢力不大,此時在朝堂上根本就不成氣候,也就在明初到宣宗那段時間這些人曾經輝煌過一些時日。

本來兄弟還想試探一下幾位重臣對於田賦和鹽稅的態度,從這兩個上面做點文章的,不過在看到大家對礦稅的一致態度後,便暫時放下了心思,轉而丟擲了海貿這個問題,前面兩個現在基本就等同於馬蜂窩,貿然捅上一下絕對會出大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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