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夜遊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據他所知的“歷史”,唐順宗李誦上位後,靠著所謂的“二王八司馬”,很是鬧騰了一番。

試圖擺脫宦官的控制,也有些作為。

或許這些名字讓人陌生,但說到“八司馬”中的劉禹錫、柳宗元,可能就沒幾人不知道了。

前者一篇《陋室銘》名傳千古,與白居易並稱於世。

後者更是大名鼎鼎的“唐宋八大家”之一,與同時代的韓愈、後世的歐陽修、蘇軾並稱千古文章四大家。

兩人以“劉柳”並稱,文名輝映當世,光耀千古。

這兩人,和這個集團中的大多數人,論文才風骨都足以成為世人楷模。

但若要說到治國,那就未必了。

雖然“歷史”上對他們的作為還有個“永貞革新”的評價。

但在陳亦看來,卻有點像一場鬧劇。

鬧得挺歡實,前後不過幾個月時間,就以慘敗告終。

這個文人集團全部被貶出京,二王中的王伓被貶病死,王叔文更是被一貶再貶還不夠,最後還被賜死。

其他八人俱被貶為州司馬,就是所謂“二王八司馬”的由來。

而這個集團的大老闆唐順宗不僅被兒子聯合宦官逼宮退位,做了25年太子,好不容易才登基,沒幾個月,就成了太上皇,又是才幾個月,就斷氣了。

死因縱說紛紜,其中就有說是宦官所害。

而唐順宗的兒子,卻在上位以後,摘了爺爺、老子的果子,輕輕鬆鬆就得了個“元和中興”的局面,美滴很。

“永貞革新”失敗的轉折點,似乎就是二王中的王叔文想要奪取宦官兵權,逼急了人……

果然,王大開口接言嘆道:“是啊,此舉真真是想要往閹宦心窩子扎刀,俱文珍那閹賊豈能容他?”

“他死不足惜,可怕是要害苦了陛下!”

王大圓眼怒瞪,竟有幾分威勢:“你們有所不知,此賊大逆不道,已於月前聯合閹黨,召學士衛次公等人於金殿之上,直書禪位詔書,逼迫陛下立廣陵郡王為太子!”

“啊!”

“那可如何是好!?”

“唉,陛下如信困於深宮,孤立無援,又能如何?於金殿上便氣得暈厥過去,現下閹宦還不敢逼迫過甚,算是拖延了下來,但恐怕……”

王大搖頭連連嘆息。

陳亦口中不語,卻皺起了眉。

若他所知歷史不錯,順宗在被逼宮後,不到一月時間,就退位禪讓。

甚至有野史說,他在此時就已被暗害,假傳天下,說他是因病禪讓。

做了幾個月的“死太上皇”之後,才突然傳出病薨的訊息。

這麼看來,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要是順宗玩完,他還怎麼搞?

“哎!只恨我等位卑,無力救陛下於水火,愧對君父啊!”

辛公平狂拍案幾,竟痛哭出聲。

“我與二位兄長說此事,並無他意,只是想提醒二位兄長,此時長安之中波詭雲譎,暗流洶湧,怕是有些兇險,還是小心為是,最好是早早去述了職,便立即歸返,莫要有半刻耽擱,至於其他……”

王大搖頭道:“非我等可為啊。”

本是歡欣的重逢酒宴,已變得十分沉悶。

幾人也無心再飲,沒多久,酒宴就散去,王大安排了一個側院讓三人各自安歇。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第二日,早早就遣車馬送三人上路,再三囑咐二人一定早去早回。

一路上,辛、成二人心事沉沉,一直到新安,在一親舊府中借宿歇下,才漸漸恢復了些。

卻才愣然發覺,似乎這一路上見聞,還有此時所宿之地,都和那綠衣客王臻所說一般無二。

這位舊故便是他所說的新安趙家,適才用膳之時,席上菜餚也全無差錯。

雖是驚詫不已,此時他們卻沒有太多心思他顧。

直到深夜,陳亦在廂房中運轉著銅人功,一點一滴積累著內氣。

通明靈臺之中,仍能聽到聽到成士廉的房中傳出的長吁短嘆,辛公平房中更是時不時傳出低聲的怒罵。

“呼……”

“呼……”

將近三更之時,突兀地響起一陣馬嘶犬吠雞鳴。

屋外忽然颳起了大風。

窗外,漆黑的扭曲樹影似乎被一隻只無形的手扯得左右搖晃。

沒多久,那些突兀驚叫的牲畜又忽然安靜了下來。

夜裡,一片寂靜。

剛才的動靜連一個人都沒有驚醒。

陳亦雙眼乍然睜開,目光轉動,落到窗外。

“嘎……吱……”

一聲幽幽響動,從左近傳來。

陳亦眼皮微合,目中精光閃動。

那是辛公平住的廂房。

一隻手正搭在房門上,緩緩推開門板,嘎吱嗄吱慢響,在這寂靜的夜中,幽幽傳出,格外地清晰。

古代的夜,十分的漆黑。

若不點燈,那真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隱隱間,有個漆黑的人影晃動,從房中走了出來。

一手推門,一手捧了盞燈,細小昏黃的火苗跳動,映照出一張臉……

雙目緊閉,臉色在火光映照下,有些慘白泛黃,透出那麼一絲詭異。

此人正是辛公平。

竟然是緊閉著雙眼,捧著盞燈,從房中走了出來。

那小小的火苗在這呼呼的大風中狂跳不止,卻無論如何也沒有熄滅。

辛公平雙目緊閉,似在沉睡中一般,卻仍能視物一般,一步一步,挪動著腳步,緩緩前行。

“嘎……”

又是一聲輕響。

成士廉的房門也開啟了。

不過他卻雙眼大睜,十分清醒的模樣。

看到那捧著燭燈的人,驚詫莫名。

“辛……”

剛剛開口,卻又將聲音吞了回去。

低聲喃喃:“曾聽聞,人有夢行之症,乃因陰邪侵襲,魂魄飛揚,使人臥不得安,於夢中行走,如遊魂一般,若是喚醒,則魂驚魄失,從此痴傻,辛兄莫不是犯了此症?”

“不行!我得跟著辛兄,莫讓人驚擾了!”

說著,已小心翼翼地輕隨於辛公平身後。

辛公平此時舉著一盞小燈,閉著眼,竟徑直走出了趙府。

路經那趙府側旁,有一偏院,是趙府飼養家牲禽類之所。

成士廉忽然發現裡面的雞犬都竟都緊緊地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卻一聲不發。

他們來時的馬,也系在馬廄中,四蹄焦躁不安地踏動。

此時,天地都在一片漆黑之中,只有風聲呼嘯,樹影搖曳。

一盞幽幽燭火跳動,捧燭之人如行屍般僵硬緩行。

十分陰森詭異。

哪怕成士廉熟讀聖賢書,心中磊落,也不禁有些汗毛微豎。

對於辛公平是否為夢行之症,也動搖起來。

只是心憂好友,帶著一肚子不安,仍一直跟隨著他。

直至東城,一條寬敞的石道上,筆直通向東城門。

道旁多植大樹,桑、槐、楊、柳,盡皆有之。

在呼呼風聲中,搖動不止,沙沙作響。

這夜分外地陰寒,成士廉額間、背後,卻都泌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眼見辛公平就要走到城門下。

這夜間城門關閉,兵卒把守,若是擅闖,可是件麻煩事。

成士廉咬咬牙,就想疾走幾步,將辛公平拉回去。

卻在此時,一陣陣怪異的聲音傳來,似哭似嚎。

那城市竟然在這時,一陣嘎嘎聲響,緩緩洞開。

一點幽光,在城門之中出現。

成士廉卻是猛然倒吸一口立冷氣,有一股陰寒從後背腰脊間,直竄上脖頸,幾欲衝冠。

張口便要驚呼,卻突然伸出一隻手,緊緊捂住了他的嘴,更一把將他拖到了一棵大楊樹下……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