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二十三章 敵前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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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

義子甲率領的7000人,正在遼東女真各地大肆燒殺搶掠。

他們將一個個小分隊派了出去。

在周圍進行掃蕩。

打破莊子,燒燬耕田,搶走那些包衣,不管老人小孩,統統帶走。

而在這時,早早得到訊息的二貝勒阿敏已經開始張羅起來。

從留守的1萬多人中,他湊齊了2000騎兵。

然後快馬加鞭,一人雙馬,趕過來阻止對方,命令步兵慢慢趕來。

得到對方大規模騎兵出動的訊息之後,聞人升的義子們迅速地開始將士兵收縮回來。

並且開始逐步退卻。

一共真正燒殺強擄的時間,也就是十天窗口期。

不過退卻之時,現在他們有一個巨大的優勢,那就是他們有著隨軍西洋火炮。

現在女真人有大炮,但只能用來守城,是繳獲之明軍城池上的大炮,太笨重了。

現在女真人還沒有這種隨軍火炮。

集結之後,就開始迅速撤退。

他們一路退到之前被攔阻的那條河的橋旁。

接著又退到那條河的南方,燒掉了橋。

弱勢的300人都沒有燒橋,而他們燒掉了。

這個現象,讓追擊的阿敏明白,對面是一群新手,沒有自信。

阿敏立刻命令騎兵順著上下游收集船隻,尋找淺窄處,嘗試從上下游渡河,包抄和夾擊對方。

同時他又下令後面的步兵加速趕來。

既然對方是新手,就不用擔心步兵急行太快,被對手擊敗了。

義子甲發現現在確實有些麻煩。

他知道這一條河的上游有一處地方可以過河。

如果對方從河北面繞過來,就能很快追上他的步兵們。

現在他的位置距離臨時海港一共是300里路。

繼續向海港撤退,現在每天能撤退60里路。

這對於攜帶著大量隨軍火炮,還有剛剛搶來的人口輜重來說,已經是速度的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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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只能做到臨時紮營,最簡單的版本。

即便如此,也要5天后,才能退到臨時海港附近,得到安全的保證。

可是阿敏的騎兵已經過河。

隨後以一天150的速度追擊。

終於在距離海港還有150裡的範圍,追上了對手。

這時候雙方就在距離海港150裡處,展開了一場會戰。

這場會戰,顯然不是義子甲願意進行的。

但他跑不過對方,不得不進行。

就像騎馬與砍殺中,不開掛,那前期最重要的就是加嚮導技能,沒有之一。

然而阿敏犯下了一個巨大的錯誤而不自知。

也不能怪他。

此時他還不知道皇太極正在千里大回返,準備兜住敵人。

他這一路追擊,反而將對方給壓迫到海港附近了……

為了防止走漏消息,皇太極在出發時,並沒有通知阿敏。

否則的話,阿敏現在已經選擇退縮不出。

應該示弱。

甚至故意打一場離心離德的敗仗……

誘敵深入。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成為現實。

皇太極想要通知阿敏,是很簡單。

他可以利用明朝的驛站去通知。

直接從山海關,然後再到錦*,直接花錢就行了。

只需要短短五天時間就能通知到阿敏。

至於阿敏為什麼如此主動,想打贏這場戰鬥。

那就是他想立戰功,別人都在關內劫掠立下戰功。

他卻在關外防守老家。

而在這時,義子甲命令小隊開始組成大隊。

150人的小隊能夠對付300人的隊伍,但是絕對無法應付千人規模的騎兵。

十個150人小隊整合一起,組織1500人的空心大方陣。

中間放上大炮。

長槍手在中間,盾牌手在前,以及火槍手分佈在4個角落。

他用來放火槍。

用來反騎兵。

對方的騎兵其實就是騎馬步兵。

他們是要以重甲步弓列陣而戰的。

而不是在馬上,像現在的蒙|古人那樣玩軟弓騎射。

雙方見面了。

距離有三里。

阿敏遙遙看著對方的陣形。

他看到了對方開始披甲。

他的眼神很好。

對方的盾牌手披了三層甲,長槍手披了雙層甲,火繩槍手也披著雙層甲。

而他的兵馬也早早開始披甲了。

士兵們都已經下馬,開始牽著馬前行。

包衣和侍從們幫助白甲披上層甲,紅甲披雙層,也不一定,有錢的紅甲,同樣可以披三甲。

棉甲,鎖子甲,鐵甲,三套下來有30到50公斤重,非強力精銳,光是揹負都難,別說是作戰。

雙方都已經披甲列陣完畢。

阿敏看到自己這一方,速度比對方還是快了少許。

但對方也是久經訓練的精銳,至少全部有甲,就很嚇人了。

7000人全部有甲。

這得多富有才能做到?

他自然不明白海貿的利潤有多大,遠遠超過他們的強擄。

他很快就下令一個固山開始帶上1000人前去試探敵陣。

而他自己的300名白甲,還有1700名,充當預備隊。他都沒有動。

騎兵牽著馬在前進。

他們要到2裡的範圍內,才會上馬衝擊。

只是當這些騎兵們逐漸接近時,一聲炮響,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只見空心方陣兩側,已經推上炮車。

馬匹被解下,炮火已經開始發射。

這些炮聲影響了騎兵們的節奏。

他們開始飛速上馬,然後拉開疏散的距離。

這讓實心炮彈的效果降低了很多。

打在騎兵衝鋒的路上。

很多炮彈都打空了。

但是還是有一些炮彈運氣挺好,打到一些馬匹。

隨後在阿敏心疼的眼神中,數十個騎兵倒下了。

然後他們開始迅速迫近一個最前面的空心方陣。

兩側各放有10門6磅炮。

它們開始陸續地射擊。

為了這次戰鬥,聞人升也是下了血本。

連買帶彷造一共弄了了60門6磅炮。

隨著對方騎兵的接近,炮兵們陸續開始將大炮裝入散彈,並且推到陣前。

如果這20門炮全部裝上散彈,打出去,無疑會造成騎兵的重大傷亡。

相當於一拳直接打在了對方的心臟上,自然是非常危險的。

只是這個時候,當騎兵迅速靠近時,阿敏已經注意到了對方炮的危險。

他立刻讓旗手揮動旗號,讓前方領軍的固山額真選擇撤退。

他們的騎兵在陣前一個迴旋,1000人最後丟下了20多個傷兵,然後撤了回來。

能帶走的傷兵,他們儘量帶走了。

現在對方大炮還在不停地轟鳴。

有些裝了散彈,有些還在裝實心彈。

他們如果多耽誤那麼半分鐘,就有可能多損失幾十個人。

敵人的炮射速又快又勐,還打得準。

是的,就是比明軍準多了。

而且還很有勇氣,在騎兵接近時,還不逃跑。

阿敏發現這點後,沒有再選擇進攻。

因為他捨不得消耗自己實力。

他後退兩裡路紮營。

等待自己的步兵跟隨上來。

對手想要跑也不是那麼容易。

回到營帳中,阿敏兒子忍不住道:“阿瑪,我們只要硬衝上去就行了,絕對能將他們打得崩潰。”

阿敏聞言怒斥道:“硬衝你就知道硬衝,你知道這樣一來,本旗人馬將損失多少?”

“對方有火炮,我們就沒有辦法用步弓將他們射崩潰,何況他們還有盾牌。”

“對方火炮打得又遠,又快,又準,我用的是騎兵試探,還能打死數十人,若是步兵叢集射擊,那肯定就是數百人死亡了。”

“我們死的都是最精銳的士兵,他們都是一些紅毛人,兩錢漢。回來後大汗就會砍我的頭,到那時我也要先砍你的頭。”

阿敏之子頓時低頭了。

他是阿敏最小的一個兒子,剛剛上陣沒幾年,還很想立功。

而聽到父親這樣一分析,才明白那個陣勢的厲害。

女真人玩不起這種兌子戰術。

如果不是關鍵的大戰,他們不捨得消耗人命。

如果是平時小型戰鬥,他們都要考慮是否能夠全勝,是否會賠本。

如果不能全勝,那麼他們寧可不去打。

因為他們承受不起這種放血。

但是每當到了決定全族命運的大戰,他們又敢於犧牲。

一死死上千人他們也在所不惜。

白甲打完紅甲上,紅甲打完徵發老人上。

一定要將明軍的那股氣勢打下去,保持百戰百勝的這種心理優勢。

而在這時,阿敏已經看到棘手的地方。

對方有能夠用於野戰的炮。

明軍本來也有,但都是小炮,射程不過百步。

還不如他們的步弓強悍。

所以他們不怕。

還經常炸膛,簡直是他們免費的內奸。

而現在,對方的炮兵,就將他們最強有力的武器步弓給粉碎了。

他現在想要衝破對方陣形,必須用騎兵以密集陣型衝鋒。

而對方的炮兵能打到三里。

一開始騎兵可以稀疏陣形前進,避開炮火的殺傷。

但到了500步之外,必須集合了。

不然的話,就沒有時間整隊集結。

500步衝到對方的前面,需要大概30秒。

對方應該只能射出一輪。

但是一輪,也是20發炮彈。

一發炮彈打出一條血肉衚衕,能打死傷10個人。

20個就是200個人。

這就很要命了。

何況衝到陣前也沒用,對方還有重盾重甲。

裡面還有火槍。

雙方對射,仍然吃虧。

騎兵想硬衝,對方有長槍。

拿寶貴的騎兵去對長槍,肯定虧本。

但如果犧牲10個騎兵,能讓對方陣形鬆散,大陣潰散,然後就是追殺。

那時候10個騎兵的死,能讓其他騎兵砍殺對方上千人,那就賺了。

這就是為什麼還是能看到騎兵冒死衝擊長槍陣了。

只要衝散一個缺口,其他騎兵湧進後,殺崩潰了,後面就好殺了。

怕就怕的是對方不崩潰,一直和騎兵對著幹。

那就麻煩大了。

即便下馬步射,用重箭,也必須要在30米範圍內平射,才能夠打穿盾牌和重甲。

然而這時火槍在這個距離上,也有破甲的功能。

想明白這些的阿敏,自然會感到非常棘手。

遠戰對方有炮,近戰對方有重盾。

可以說聞人升一開始設計這套戰術,就是保證在被動防守的情況下能夠站穩腳跟。

這就是所謂的立於不敗之地。

對方的騎兵再強,重箭破不了巨盾,騎兵破不了長矛,還要接受火繩槍的洗禮,必然會潰散。

阿敏雖然一開始決定了會戰,但當他發現對方是個烏龜後。

立刻開始專業化使用騎兵了。

不再衝陣,而是糾纏騷擾。

以小隊,10個騎兵一隊,這樣的數量去進攻騷擾對方。

下馬射十次重箭就跑,刺激又有效。

這迫使對方大陣不能散開,巨盾不能上車,甲胃不能離身。

這樣下去,士兵會迅速疲勞。

而且他也讓自己的步兵加速趕過來。

他想過,至少能來5000步兵。

這樣的話,5000步兵+2000騎兵,就能進行衝陣了。

義子甲立刻感受到難受。

想要開炮轟擊,打不準。

想要派騎兵驅趕,打不過。

想要派小隊驅趕包抄,機動力不行,而且還要擔心被對方騎兵聚集起來,搞成包圍消滅。

對方人數眾多,可以互相接應,這不是之前那300人的時候。

規模一大,很多戰術就截然不同了。

義子甲感到很難受。

不過很快紅毛人們給出了解決方案……

他們派出了一些優秀的軍官,充當散兵,去驅趕這些零散騷擾的騎兵們。

他們攜帶著昂貴的前裝線膛槍,用小錘子砸進鉛子進入槍管。

然後趴在大陣前面,對準騎兵的馬匹射擊。

對方如果在百步外下馬,就是他們的靶子。

他們可以精準射擊到200步外。

馬匹的目標比人大得太多了。

最早的線膛槍是1498年在漢斯國奧格斯堡出現。

線膛這種工藝對當時的加工技術來說非常復雜,昂貴的價格讓它根本不可能作為軍用。

現在是16XX年之後了。

線膛已經成為許多軍官打獵的必備槍支,也是散兵們使用的武器。

這一下,那些零散的10人小分隊就倒黴了。

他們被精準的子彈一個接一個打死。

他們不得不停留在400步之外。

而這個距離,足夠讓方陣的步兵們,卸掉鎧甲和盾牌放在車上。

他們如果想聚集起來衝陣,聚集是很消耗時間的,他們就有時間重新披甲。

如此一來,義子甲終於得以再次緩慢上路。

一路上保持著方陣形態退軍。

騎兵們緊緊在後面尾隨。

可是對方的方陣就是不亂,偶爾還會有散兵射擊他們。

這讓騎兵們很難受。

如果明軍在退軍途中,被女真人這樣尾隨,早就潰散了。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自己先不逃,那就會給將領的家丁們充當炮灰和盾牌了,用來阻攔那些女真人的騎兵。

所以他們肯定爭相逃跑,最後大半被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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