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七十新郎六十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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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近四個月,甲寅在城門前候到秦越時,差點認不出來:刀削臉,黑眼圈,鬍鬚拉扎,衣領發黑,還未靠近,一股酸臭味就濃濃傳來。

——這還是那個一點點髒就要大驚小怪的秦越麼?就這副鬼樣子去面聖麼?

看見甲寅目瞪口呆的樣子,秦越自嘲的笑了笑,道:“還好是這副落魄的鬼樣子,才免去了責罰,否則可有的好受了。趕緊回關家大院,老子餓死了。”

“不用回關家大院了,你師父租了個大宅子,哦,還有你師孃也來了。”

“我師孃?”秦越驚的兩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我哪有師孃了?”

“應該就是你說的小欣,我聽你師父就這般叫她的。”

秦越怪叫一聲,翻身上馬,對甲寅道:“他們在哪,速帶我去。”

“急什麼。”

甲寅先把身邊的趙山豹介紹了,在秦越一臉愧疚的致歉下,才上了馬,與秦越並轡而行,方把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其實男子也一樣。甲寅自出蘇府後,便琢磨著軍營與西山都太遠,是不是在城裡先租個宅子,方便更衣出行,好保持乾淨整潔的形象去見蘇子瑜。

於是便和趙山豹兩人以蘇宅為中心,開始走街竄巷,一路路細訪,結果就遇上了正邊走邊向身邊老婦大獻殷勤的徐無道長。

甲寅就看呆了,沒到一向仙風道骨的徐無道長會是這樣一副樣子。正想著要不要轉身不視,趙山豹的大嗓門響起來了,“虎子,你看那道士……”

徐無道長聞聲回頭,這一下不見都不行了,甲寅只好上前,頭低著,兩眼只看路,“見過仙師。”

徐無道長倒是雲淡風清的樣子,笑道:“哦,原來是虎子,你來的正好,這是九郎師孃,你也喊師孃吧。”

甲寅忙轉身向那老婦行禮,恭恭敬敬的喊:“甲寅見過師孃。”

“勿需行此大禮,快快起來。無涯,這位是?”那老婦顯然不知甲寅,忙問徐無道長。

“這是我那劣徒的好兄弟,甲寅,你叫他虎子便是。”徐無道長笑眯眯的道:“既然見著你了,九郎不在,你替他代勞吧。”

“請仙師吩咐。”

“搬家,採買用具去。”

甲寅與趙山豹被抓了壯丁,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頭,逛了一天的街,採買了諸多物件用具。

八仙過海檀木大床、百鳥朝鳳梳妝檯、貴妃醉酒美人靠、琴瑟合奏六扇小屏風……

又有鍋碗瓢盤、茶具花鋤等,林林總總,大件的自有夥計送上門去,小件的就只有甲寅與山豹提著了,最後這些小物件裝滿了一大車,兩位老人家才心滿意足的回了家。

徐無道長新賃的宅子足有三進,門臉看上去普通,內裡卻是別有洞天,十分雅緻,也不知道他通了什麼門路搞到手的。

又早有安排,他自己與夫人住北院上房,二進院子的東西廂則留給了秦越與甲寅,傢俱啥的全現成,他自個卻是全新採買,看來是真的當“新郎官”了。

甲寅心想,這樣也好,省的租房,讓山豹去客棧退房,自己幫著徐無道長與師孃打下手,安擺傢俱雜什。

其實宅子裡僕傭丫環俱備,他二位老人家親力親為,全是個樂趣而已。

秦越風風火火的闖進後院,老遠就見到了為老不尊的師父正給躺靠在椅子上的老婦捏骨按肩。

秦越一股子無明火就發作了,氣沖沖的喊:“師父。”

徐無道長一見秦越,脖子不自然的縮了一縮,卻又馬上自然起來,笑道:“小欣,這就是我那劣徒,你大概見過一眼的,九郎,快見過師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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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見那小欣款款站起,雖已滿頭白發,卻保養的頗好,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乾乾淨淨的,腰板依舊挺撥,皮膚不見松馳,眉眼也依舊宛約,渾身上下透著股寧靜的書卷氣兒,尤其是那雙眼睛,深如秋水。

秦越只被她看了一眼,手足就有些無措起來,只好麻著頭皮,僵著身子,對她行了個弟子禮:

“秦越拜見師孃。”

師孃微笑著攙起秦越,道:“你師父把你誇的天下少有,沒想到卻是能受這般的艱苦,當兵打仗可是著實不易,快去沐浴更衣,讓師孃看看英俊瀟灑的樣子。”

“是,弟子告退。”

秦越恭敬退下,直待出了後院,才仰天長嘆一口濁氣。

這個師孃,果然是配的上師父的,既然他自個喜歡,就讓他喜歡去吧。

話是如此說,心中戾氣自難平,忍不住把中院的一口大缸給踢的粉碎,清水“嘩啦”一聲濺了一地,兩尾金魚在地上驚懼掙扎。

秦越手忙腳亂的抓魚,口中大叫:“這缸怎麼裂了,虎子快把桶拿來。”

甲寅見他樣子,忍住笑,把本給他洗臉的臉盆端過去,秦越見金魚在盆裡遊動著,這才松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對甲寅道:“陪我喝酒。”

“好,你卻要洗了澡先,現在我嫌你臭了。”

秦越一個澡洗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再出來,穿上繡花滾邊箭服,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可能是黑瘦了些的緣故,嘻笑著的神情裡摻雜著一絲堅毅。

他先去給師父師孃請安,規規矩矩的奉茶行禮如儀,然後就開始嘻皮笑臉了,“師父,您大婚呢,總該擺酒以賀吧,宴設家中還是醉仙樓?”

徐無道長就有些尷尬了,搓著手偷眼看師孃的神情。

師孃微笑道:“九郎說的對,不過大張旗鼓的就算了,聽說虎子的師長在京中,加上你的同僚陳將軍,我們一起在家喝杯水酒,好不好?”

“行,我這就安排席面。”

師孃笑道:“叫席面就不用了,我來下廚,整治一二小菜就行,你去請客便是。”

“是。”

聽說徐無道長新婚,懶和尚嘴巴張的足可塞下一隻大柚子,好半晌才嘿嘿笑道:“這事,這事,嘿嘿,可以喝一杯,喝一杯。”

他與鐵羅漢倆人第一次認真的換上乾淨僧衣,連鞋襪都乾乾淨淨的,方才大袖飄飄的赴宴。

是宴,秦越打科打混,嘻笑嘿哈,不住勸酒,卻把自個喝的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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