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帶著閨女去逃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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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離陌痴痴地望著墓碑。

她雖然沒說話,但不代表她就忘記這個人了。

那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少年將書信交給自己的滑稽場景,她永遠也不會忘。

她永遠也不會忘,在外遇到地痞無賴,他為了博取自家婢女的好感與那群地痞做生死相搏被衙役抓進大牢的模樣。

她永遠也不會忘,被他們從大牢中帶出來之後,被那小婢女一句話給說的面紅耳赤的場面。

可這一切都變了,都隨著那件事發生之後變了。

他也變了,她也變了……

似乎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變了,這個天下也變得陌生起來。

楚羽嘉緩緩扭頭看向這個自己思念了三年的人兒。

女子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不等他說話便漠然開口道:“不要油嘴滑舌,我不喜歡,你知道的。”

對此,楚羽嘉只能悻然一笑。

半月後。

郡主府內。

因為丹陽郡主對楚羽嘉還是有心結,所以兩人並沒有想普通夫妻那樣同床共枕甚至是睡同一個房間。

宮離陌單獨為楚羽嘉準備了一處幽靜院落,除了沒有僕從雜役之外,倒也勉強算是一應俱全。

不過這對於楚羽嘉來說,早已不算什麼,畢竟他這三年風餐露宿枕風宿雪的生活都過來了,有個房間睡覺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當然,這也是出於宮離陌的私心。

宮離陌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女人,也是一個母親。

如果不是楚羽嘉,她的女兒又豈會在外流浪三年?

每次宮離陌看見瑤兒依偎在楚羽嘉懷裡露出的那種笑臉,她的心裡都充滿憤懣和嫉妒,當然在這之中還有一絲愧疚。

回到自己的房間當中,望著被掛在正中央的那面大旗,楚羽嘉心中思緒萬千。

這面旗是他父親留給他為數不多的東西。

記得昔年,父親即將趕赴邊關,而他則要繼續留在月陵城的家中。

他就問父親能不能不走,父親笑著回答說:“小羽嘉聽話,邊關還有那麼多將士等著你爹呢。”

見楚羽嘉要哭,父親便急忙安慰:“等爹下次回來給你帶一面咱們的軍旗回來。”

而楚千文給自己兒子帶回來的,便是這面戰旗。

這面上面寫著楚字的戰旗。

這面戰旗書寫的榮耀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甚至是所有人都願意看到的。

這是鄴國插在姑墨國領土上的第一面戰旗,更是明武帝國建國近千年來第一面插在西北姑墨國領土上的戰旗。

這是楚家的榮耀,更是鄴國的榮耀。

可書寫榮耀的這個人卻已經死了。

而且還是以一個可笑的莫須有罪名。

望著這面戰旗,楚羽嘉想到的都是在那烽火狼煙之中,騎著戰馬馳騁沙場浴血奮戰的父親。

“爹爹……”

正在楚羽嘉走神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楚羽嘉回頭望去,正看見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一個小腦袋。

不是瑤兒,還能是誰呢?

楚羽嘉臉上的惆悵在這一刻一掃而光,笑著走過去將小瑤兒抱起,柔聲說:“你娘不是讓你去學寫字麼,怎麼跑到爹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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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兒才不要學寫字。”

瑤兒滿臉苦相的說道:“瑤兒要出去玩。”

五六歲的年紀,正是女孩最活潑的時候,這三年雖然楚羽嘉給不了她在物質上的愛,但陪伴上他卻做到了,以至於瑤兒依賴他強過依賴母親。

更何況過了這半月,母女重逢的喜悅過了之後,宮離陌就又開始了那套嚴母理論,將在外面野慣了的瑤兒完全按照大家閨秀的方式教養,這不把正是貪玩年紀的瑤兒憋壞才怪。

但楚羽嘉可不管那些,他要做的就是讓女兒高興,只要女兒高興,他做什麼都行,哪怕是回來被罵一頓,也無所謂了。

“要去哪裡玩,爹帶你去。”

“好。”

瑤兒臉上頓時出現了喜色,小眉頭皺的緊緊的思索著,要去哪裡玩才開心。

見到閨女可愛的模樣,楚羽嘉微微一笑抬手輕輕地揉了揉瑤兒眉頭的小疙瘩,輕聲說:“瑤兒慢慢想,咱們先溜出府去再說。”

話落,楚羽嘉便抱著閨女出了院門朝著牆壁走去,到了牆壁跟前,抬腳一點地面,整個人騰空躍起,彷彿秋葉一般隨風而去。

郡主府內不是沒有豢養高手護院,當他們見到竟然是這一大一小翻牆而出,誰又會多說什麼呢?

以至於這個事情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宮離陌去檢查瑤兒的功課才發現這小妮子竟然偷溜了。

宮離陌滿面寒霜的從閨女的房中走出來,扭頭看著那幾個戰戰兢兢的婢女:“人呢?”

一婢女聲音有些顫抖的回道:“縣主……是去找少將軍了……”

少將軍,這便是宮離陌給楚羽嘉想到的稱謂。

等到宮離陌來到楚羽嘉的房間,早已人去樓空,哪裡還有這對父女的影子?

“楚羽嘉!”

一聲咆哮劃破長空。

夜色中,天邊掛著月牙兒。

帶著瑤兒逛完夜市正停留在屋頂上賞月的楚羽嘉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略微思量,會心笑了。

楚羽嘉看向因為吃了兩大串糖葫蘆又抱著一袋子糕點小吃猛啃的瑤兒,笑容溫和。

只要閨女玩的開心,自己挨一頓罵也值當了。

夜幕中,一個依稀可見曼妙身材的女子進入城內,女子身著窄袖小裙,戴有閨秀獨有的帷帽,輕紗拂面看不清楚相貌。

入城以後,市井街道開始熱鬧起來,許多孩子嬉戲亂竄,幾名當地欺軟怕硬的混混正蹲在街道邊上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見到這麼一個孤苦伶仃獨自進城的柔弱女子,相視會心一笑,趁著巡門城衛沒注意這邊,其中一個無賴就佯裝醉酒,踉踉蹌蹌走過去,結實撞了她肩膀一下。

誰知這一撞之下,那女子到是沒怎樣,那混混倒是被撞得倒飛出去。

被撞飛出去的混混愣了一下,剎那間,看見了那女子腰間的佩劍,猛然驚醒,拔腿就跑。

這人也是運氣背,揩油揩到女俠頭上了,這不是廁所打燈籠找死,還是什麼?

第二個本也要上來的混混見同伴跑了,也不敢停留,一群人呼啦啦消失不見。

女子也不追,依舊是那副模樣,走的輕緩,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忽然間,女子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握住劍柄,蓄勢待發。

馬蹄如奔雷,十數人從城外狂奔而來,而在眾人之前則有一魁梧高大的老者疾馳如奔雷,一路跑在最前方。

到了那女子身前站定,那老者嘴角挑了挑:“姑娘,我們就沒必要動手了吧。”

“你是什麼實力我清楚的很,而我是什麼實力你也清楚的很,你不是我的對手。”

“識相的話就放下你的劍,跟我走一趟,沒準我家少爺心情好,還能明媒正娶了姑娘。”

“回去告訴他,讓他白天少做些白日夢。”

女子的聲音冷淡。

“哈哈哈。”

老者仰面大笑而後低下頭看著那女子,說道:“少爺來時曾告訴我兩句話,第一句話,如果姑娘從了,那咱們就能好好聊聊,如果姑娘拒絕,那我就只能把姑娘綁了丟到少爺的私宅去,當個沒自由的金絲雀。”

“姑娘,不是我說,咱們都是亂世中人,現如今眼看著就要再起狼煙,給自己謀個出路也是好的。”

“你們那月都鏢局不過就是一個江湖三流幫派而已,怎可比得上我們少爺的身家?”

“況且,跟了我家少爺,對你也有好處。”

“好處,什麼好處?”

忽然一個譏誚的聲音傳來:“無非就是先把人姑娘騙到家裡,騙了人姑娘的身子,然後吃幹抹淨不認賬。”

順著話音望去,只見一個衣著破爛的青年站在街邊,滿臉痞像。

這青年看上去到沒有英雄救美的悟性,倒是蹲下身從懷中掏出了個已經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硬饅頭,一邊啃著一邊說道:“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老者皺著眉頭將那青年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定他是個普通乞丐之後,心中瞭然,冷笑道:“小子,這不是你多管閒事兒的地方,要不然明天護城河裡面還得多個無名屍首啊。”

“你有種就打死我,我攔著你了嗎?”

那青年乞丐滿臉不在乎的說道:“反正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沒準你打死我,我還能回家了呢。”

老者眯縫了下眼睛,而後腳尖猛地一點地面,對著那青年乞丐的腦袋便踏出一腳,這一腳要是踩在這個多管閒事兒的青年乞丐腦袋上,勢必是要將其腦袋都踩爛。

自知難逃一死的握劍女子也不知怎的,在這個自身難保的危難關頭,竟然朝著街邊跑去,在那老者即將一腳將那青年乞丐的腦袋踩碎之前,一把扯住那青年乞丐的衣領,拉著他一路後撤撞翻了不知道多少桌椅板凳才停下腳步。

當她一氣力竭不得不停在一個小吃攤附近時,眼角餘光看到那家夥手中還不忘握著半個饅頭,她恨不得把這個要饅頭不要命的傢伙丟給那老匹夫算了。

一腳踏空的老者毫不動怒,若是他有心要殺那年輕男子,憑藉那小娘的稀鬆身手如何能夠虎口拔牙?

只不過這老者知道,今天這女人在劫難逃,自己也可以回去在少爺哪裡好好撈一大筆油水,心情大好,樂得和對方貓耍耗子玩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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