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彆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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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耿嶽看著瘦骨嶙峋的師兄,眼眶凹陷,眼睛渾濁。

他心中的那個有著卓越文才的清士,心有大志卻又固執的師兄,如今躺在這,鬍鬚稀疏,全白的頭髮依然像以前那樣一絲不苟梳成束髮,沒有一絲凌亂。

“師兄,我……”

樊耿嶽哽咽,強忍著淚。

“正想著給你去信,總要臨走前親筆寫給你,子越,你很好,很好……”

岑季鴻只說了這些,氣喘,岑穆笙趕緊上前給他撫胸。

一陣輕咳,臉發紅,一會退下,又是蠟黃。

門簾掀開,一個中年男子進來,端著藥碗。

樊耿嶽起來讓開,依稀記得,這個應該是師兄嫡長孫岑逸堃,當年如仲永一般的小兒,十二歲中了秀才,看到他,想起自己年少時同吃同住的師兄。

這些年沒有聯絡,不知師兄長孫現在如何。

喂了藥,岑逸堃放下藥碗,給樊耿嶽行禮:“石浦拜見師叔祖。”

果然是他,樊耿嶽道:“一晃二十年,還能記起初見你那時,好孩子,辛苦你了。”

岑逸堃臉色暗沉,那年也是他初見表妹,有了青梅竹馬,卻沒能相約白髮。

樊耿嶽讓師兄休息,和岑季鴻去了書房,岑逸堃留下照看祖父。

“大夫怎麼說?”樊耿嶽坐下後直接問道。

岑季鴻恭敬站著,抬手抹了下淚,道:“回師叔,大夫說父親憂思過度鬱結於心,一直苦撐,如今無非是拖日子。”

樊耿嶽沒問具體,他想著師兄一心為天下,又不願當二姓臣子,長期以往,熬垮了身子不說,連累子孫。

不知為何想起付原河的一句話,他說,不喜歡彆扭的人,一直彆扭最後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他這話是給葉田卓說的,說田卓這點最好,從不彆扭,坦坦蕩蕩,相處起來舒服。

當時田卓問他,哪個人彆扭,付原河說:你爹就有點彆扭。

田卓說:我爹多坦蕩呀,你咋說他彆扭哪。

付原河搖下頭說:給你說不清楚,我大姐也有點彆扭,不過你爹和我大姐是很好的人,可以忽略那一點點彆扭。

他最後還說我大姐夫不彆扭。

樊耿嶽只見過一次付原河的大姐夫,有點傻愣,跟在媳婦身後很緊張的後生,不知為何原河說他不彆扭。

樊耿嶽當時很想問原河一句,是不是我在你眼裡也是彆扭的人。

剛這麼想就笑了,不用問,就是彆扭,如果是田卓,直接問了,所以原河說田卓不彆扭。

岑穆笙見師叔沉默,以為師叔為父親難過,道:“師侄給師叔收拾一間屋子,行禮在哪?師侄派人去取。”

樊耿嶽回神,道:“不用,我昨天到的,行禮在友人處,一會我給友人說一下。我住你父親屋,不必另收拾。”

和岑家無關的事不用多說,原來還想帶付原河過來,如今不提。

樊耿嶽回了付家,說他有事,要住在師兄家,過年不回來。

同樣不讓人送,付原河和葉田卓幫忙僱了轎子,樊耿嶽帶著書籍和一點衣物去了岑家。

看著轎子走遠,葉田卓說道:“我還想著能去岑家見識見識,外祖父沒帶我們去的意思。”

付原河道:“岑家有事,山長哪有心思帶你去?”

“不帶我沒事,應該帶你去呀?想不通。”

付原河轉身回去,道:“有啥想不通的,我是誰?為何非得去岑家?”

葉田卓跟著他回去,道:“我以為外祖父會把你帶去好顯擺呀,難道岑家家主身子不好?有可能,比我外祖父大。”

一路走一路叨叨,付原河不搭話,在想那個小將軍。

三個外甥給他說了一天的大舅舅了,付原河好奇,不知是個什麼人物。

對於小將軍年紀輕輕能打仗,能滅了叛軍,他還是敬佩的。

想一想那年要是沒有遇見付家舅舅,沒有滅了老和尚,他沒離開老和尚,估計會成為階下囚吧。

還是現在的日子好,感謝養母。

付溫氏在原河回來後,放下心,去了土安巷,她要和養女說說話。

之前因為養女身子原因,一直沒說,現在養女身子穩了,心情也是天天好,得勸勸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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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昔時是心情好,弟弟也回來,養母臉上的笑容一下放開,從心底發出的笑。

她對養父母的這種胸懷敬佩,不是自己親生當做親生一樣對待。

如果說當初養母不知她不是親生的,而原河可是半道收養的,養父母沒有區別對待,反而因為原河的身世更加憐惜。

這樣的父母影響子女,原海和小云從沒有因為父母的做法吃味,對原河更加體貼。

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來原河不是付家親生。

看到養母進來,正在屋裡來回走動的付昔時停下,笑道:“娘帶什麼好吃的了?”

付溫氏道:“有好吃的你也少吃點。”

養女的肚子越來越大,看著驚人。

付昔時嘟嘴道:“現在姨祖母外祖母盯著我像盯賊,就怕我吃多了,屋裡也不放零食,半夜想偷吃也不行。”

她只是嘟囔,知道大家是為她好,懷孕後期要控制體重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譚阿婆扶著她坐下,付溫氏拿出點心,給了她一小塊,說道:“只吃一口,其他的給你姨祖母她們吃。”

讓譚阿婆把點心拿走,問了句:“姨祖母去哪裡了?”

“和三舅母看首飾去了,說給表姐準備嫁妝,外祖母剛出去,說準備小年的東西。”

付溫氏給她倒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給你公婆去信了嗎?”

付昔時嚥下點心,喝了水,道:“之前豆渣去了信,沒說我們來應天府,說店裡生意忙,八月十五不回去了。這幾天豆渣琢磨怎麼給家裡說過年也不回去的話哪。”

“那你的意思是怎麼說?”

付昔時道:“我給豆渣說了,你隨便編理由,反正不能讓他娘來。”

說完看養母沒說話,付昔時問道:“娘,我說錯了?”

對於養母的心智,付昔時認同,當年水紅的事,過後養母說她的話應驗了,說明養母說的是對的。不僅是水紅一事,其他各方面做事都證明養母情商高。

別小看古人,付昔時覺得自己是智商不夠情商一般,遇到事就能體現。

養母和姨祖母,一個溫和,一個彪悍,但,都是智商線上、情商過人的人,難怪陶家能蒸蒸日上,也是姨祖母的指引下才有今天,不然全家一輩子是個匠人。

而養母,一個下人出身,有著在大戶人家做過事的見識,察言觀色、分析趨勢,帶著全家平安而退,也是養母的眼力價。

聽說後面找回來的舅舅是個讀書人,弟弟原海跟著舅舅讀書,短短時間,精神氣不一樣,舉止和眼神都不一樣。

舅舅溫至俊和養母不愧是親兄妹。

……

PS:一寫付原河就費時間費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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