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噩夢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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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無期,依舊折磨著張小強,他扔出菜刀的當天晚上又做了一個噩夢,在夢中一條巨大的毒蛇從背後突襲,把他纏倒在地,越掙扎纏得越緊,最後喘不過氣來,不遠處放著一把菜刀,明晃晃的,伸出手去怎麼也夠不著,情急之下,他張開大口咬住了毒蛇,在毒蛇受痛放鬆的時刻,伸出手捏住了菜刀的刀把。

誰知毒蛇再度發力,用勁兇狠狠辣,勒得更緊了,接著它的尾尖甩去,將張小強手中的菜刀撲出幾米以外。“我要死了!”張小強恐懼地想,瀕臨死亡的感覺竟是這樣的,肺部彷彿灌滿了冰水,胸部彷彿壓了巨石,全身疼痛鼓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彷彿在火上煎熬著。

“啊……”

張小強在噩夢裡感到即將窒息的絕望激發了他生命本能裡的潛意識,促使他尖叫著醒來。睜開眼睛後一片漆黑,一度以為被毒蛇拖進了幽深的洞穴裡,好半晌才明白過來。

“咋了!大半夜不睡覺你吆喝啥!”張祖華被嚇醒之後很不高興,埋怨道。張小強沒有理睬他。不一會兒,聽見“啪嗒”一聲,母親拉開了電燈,“啥事兒一驚一乍的!”她問道。張小強也沒有理睬她。

“你怎麼了?”張母換了個語氣問,這次張小強聽出話語當中摻雜了一點關切的成分。

“我做噩夢了。”張小強淡淡地說。

“什麼噩夢?”大概張母想安慰一下張小強,接著問了一句。在當時應付噩夢的方法通常是:要求對方說出噩夢,然後說夢都是反的,對方就會得到心理安慰,抱著希望甜甜地睡去。曾有一次,張天津告訴張小強那晚他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考砸了,並因此沮喪不已,張小強就以“夢都是反的”這種方式安慰過張天津。

當然,後來張天津並沒有考好,在全班倒數第三。張天津卻感謝了張小強,說夢真是反的,要不然自己肯定是墊底的,穩拿倒數第一。張小強想說呸你就這點兒出息,考倒數第三還這麼開心,但為了維護“夢是反的”這個論斷的正確性,他憋住沒說,而是鄭重地拍了拍張天津的肩膀說,下次你就能如願以償得到第一了。張天津點頭稱是。張小強卻狠狠拍了他的腦袋一巴掌說倒數第一啊豬頭。張天津傻傻地笑了。

這就是張天津,他那麼可愛,又有誰不願意跟他一塊玩兒呢?

“我夢見毒蛇把我纏住了!”張小說回答說。本來不想說,但對母親打算怎麼安慰他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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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母聽完“呃”了一聲,果然無語了,總不能說夢是反的吧,倘若這麼說,豈不是希望張小強纏住大毒蛇?張小強冷笑了一聲。誰知張母在張小強冷笑過後想了一時半刻,突然說出了對噩夢的解析極富邏輯的一句話。

“我明白了,”張母說,“你和你哥張大強,‘大的不正,小的不敬’,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服誰,見面就打仗,糾纏不休、不依不饒,當然你會做蛇的噩夢了!”

“請問,毒蛇跟我哥有啥關係!”張小強反駁道。

“你哥是屬蛇的嘛!”張母將雙臂從被子裡伸出來,在半空中劃了個圓圈說道。

“哦……對!對!對!”張小強突然被通了竅,不得不佩服母親說得有道理,“怪不得天天做毒蛇的噩夢呢!”在想通了這個道理之後,他陷入了沉思中:我怎麼沒想到呢?

在民間,蛇是陰暗、恐怖、神秘的動物,人們尤其怕蛇,因為恐懼,給蛇賦予了很多恐怖殘忍的傳說,認為蛇不僅具有靈性,也具有魔力,能殺人於無形。人們聽到“蛇”這個字眼,想到的是美女蛇、蛇精、蛇怪、毒蛇,既害怕又厭惡,欲避而遠之又揮之不去的壓迫感讓人通身難以忍受。因此,蛇屬的人們通常避諱自己的屬相,並為之命名了一個委婉的名字,稱其為“小龍”。

當與人邂逅後,問其屬相,對方說出“小龍”時,毫無疑問那就是“蛇”屬了。後來,龍屬的人們為此忿忿不平,以示區別,將自己的屬相稱為“大龍”。

張大強小時候便以“小龍”稱謂自己的屬相,難怪張小強一時想不到了。想到了之後,更睡不著了:因為親戚關係,自己一生都不可能擺脫哥哥,豈不是一輩子要做毒蛇纏人的噩夢了?再說了,自己是屬馬的,馬怕蛇嗎?

噩夢無期,遙遙無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解釋完之後,父母一拉電燈又起了鼾聲。他們對此事毫不關心,還是不要問他們怎麼辦了,問了之後也是換來一頓“放著覺不睡就會胡思亂想”的訓斥,疑問卻還在。張小強想了又想,煩了又煩,大腦極度亢奮,無法入睡,翻來覆去在大炕上“烙餅”。

“還不快睡!又在胡思亂想吧,我看就是閒的!”張祖華翻了個身道。張小強不明白,他怎麼醒了?張小強默不作聲,只是裹了裹被。

儘管噩夢纏身得到了確切的來源,張小強卻沒因此而痛恨上張大強,他們之間仍保持著那種想念、吵嘴、打架、惱怒、分離,又開始想念的複雜的情感關係。就像張小強憂愁一生、無法擺脫的噩夢一樣,這情感是註定的,是無解的。似乎生活只能這麼過下去。

七天以後,張小強又一聲“哥哥”將張大強拉回了他身邊,興奮之餘,兩人攜了十幾顆玻璃球在大街上彈著玩。接著十五分鍾後,因為一個玻璃球的歸屬吵起架來,最後糾纏不清。張小強想放棄,說那好吧我不要了給你吧,快拿著吧它是你的了。但張大強不肯接受這個便宜,他說我的就是我的,而不是你給我就是我的了,你說不要了似乎在賭氣,又說把它給我,那是不是表示這東西本來就是你的,而你送給我以此顯出你的大方?那可不行!

張小強感覺到頭大,他說我已經忘記它到底是誰的了,也拿不出證據表明它就是你的,但我現在不想玩它了,你拿著它又怎麼了,咱倆的東西誰玩兒不行啊。

那不行,張大強說,不信我可以追根溯源,找出證據來表明它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要,你聽呵,之前這個玻璃球是張天津送給我的,記得當時是紅色帶點黃花的……

張小強說我頭疼,你別說了,它就是你的你拿走吧。張大強說我不能拿走,我要說清楚……張小強就罵道你說清楚個屁,都快半年了,誰能記得它是誰給的它是什麼顏色!張大強說你又要失去理智!於是張小強禁不住喊了一句“媽逼!”。

張大強說你罵誰?張小強說是我的錯,我順口說的誰也沒罵。張大強說你就是罵了。張小強就說是我就罵了你要怎樣?老二是我兒!

老二是張大強父親張祖昌的小名兒,張小強的奶奶一向是這麼叫的,她呼喚兒子通常都是“老五兒”、“老二兒”、“老三兒”啊什麼的。

“老五還是我兒來!”張大強也生氣了,怒道。老五是張小強的父親張祖華的小名兒。兩人誰也不示弱,在大街上互罵了起來,一聲高比一聲,不一會兒,大街上站滿了出來瞧熱鬧的人,大家笑嘻嘻地看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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