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關係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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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天,我依舊去看,當站在我家牆角時,突然看到吳小文端著洗衣盆向這邊走來,我吃了一驚,心裡一涼,隱到自家牆後,貼在牆上心臟“嘭嘭”直跳。吳小文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那聲音彷彿鼓槌,將我的心鼓敲得越來越響,眼看把我敲爆了。

我轉身逃走了,逃回家中。躲在門後呆了一會兒,極不甘心,暗暗自責像只折了翅的鳥兒一樣頹廢,於是從門後走出來,假裝鎮靜,挺直腰板,向大街的方向緩步走去。那腳步聲“篤篤”而來,吳小文的身影出現在胡同口,我抬頭望著她。

起初她並沒在意,快要走過衚衕時,突然轉頭望了這邊一眼,跟我的眼神對在一塊。本想要跟她打個招呼的,但被這目光一觸,即刻亂了分寸,梗在那裡。吳小文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將頭轉了回去,彷彿她看到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棵樹而已。“篤篤”聲慢慢遠去了,留我在衚衕裡暗自神傷。

過了好大一會兒,我慢慢恢復過來,躲在陳長勝的屋角探出頭去,偷望吳小文在灣邊洗衣服的身影。只見她蹲在灣沿旁,面朝北方,將衣服直直甩出去,捏著衣服的一角在水裡打轉,滿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哪是洗衣服,分明是百無聊賴地打發著時光。

看到她這樣,我想到了張金亮。想到了他跟她的親暱。後來又想到了張壽堂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想到了他家的那只欺負了村子裡所有小母狗的大狼狗,一股莫名的悲憤感覺在我心底裡悄悄蔓延。我再也呆不下去了,一轉身回家去。

回家躺在炕上左思右想,仍然放心不下,似百爪撓心,令我寢食難安。過了約摸十幾分鍾後,我從床上騰起身體,跳下大炕向灣邊跑去。當從陳長勝屋角悄悄露出頭看到灣邊的人影時,我的心又涼了一截。

原來張金亮也在那裡,兩人低聲在爭論著什麼。他也扯著一件衣服,似乎在幫忙,但很顯然,他心並不在衣服上,那衣服上沾滿了岸邊的淤泥他都不知道。

“你看,你把我的衣服都沾上泥了,你這是幫我啊,還是煩我啊。”吳小文一把奪過張金亮的衣服說。這句話有些高,全聽到我的耳中。

“那麼兇幹什麼,又不是故意的。”張金亮辯解著。

“我兇?”吳小文說,“哼,你沒看你爹那天的樣子,比狼都狠,比獸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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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怪我爹嗎?誰讓你爹把我們家田埂給挖開了呢,要不是我爹發現的及時,我們的玉米早都報銷了,這筆帳怎麼算?”

“什麼帳怎麼算!什麼我爹挖了你家的田埂!你有證據嗎?你抓到人了嗎?也不想想看,我爹是那樣人嗎?誰家有事沒事挖你家田埂,吃飽了撐得還是咋得!”

“我爹說他看見了,你爹當時把鐵鍬甩出去,恰好鏟在我家田埂上!”

“散夥吧你,張金亮!你爹那純粹是瞎賴,我爹都說了,他們相隔那麼遠,他怎麼會看到真實的情況?是,我爹是摔了一跤,是把鐵鍬扔出去了,但當時並沒有鏟到你家田埂上,只是鏟到溝渠裡而已,你爹只看到鐵鍬飛出去了,就以為把你家田埂給鏟開了,你爹可真有意思!”

張金亮一時無言以對,他想再度辯駁,但似乎顧及到他和她的關係,欲言又止。

“還有你,”吳小文繼續說,“張金亮,你爸不識好歹,不分青紅皂白衝上去就打我爹,可你也不問問是非黑白,看著你爹那麼打我爹,你都不上前勸一勸,張金亮,可真有你的。”

“我不是勸了麼!”

“哼!勸?你是勸了,幸虧你勸了,要不然我爹早被打死了,這會兒我就沒法在這裡洗衣服,而是在靈堂上哭爹!”

“吳小文,你怎麼這麼說話!”

“我這麼說話還算是客氣了!張金亮,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說清楚的,之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最好再也不見面。永遠!”

“吳小文,你……你怎麼能這樣呢!我是我,我爹是我爹,我是不會和他那樣的,再說了,當時我勸不了我爹啊,他要是生氣了,一腳連我也蹬出去!”

“算了吧張金亮,什麼你是你,你爹是你爹的,我爹說了,你們爺仨兒都一個德性,一個個都凶神惡煞的,對了,還有你家那條狗!”

“說我就說我,扯上狗幹什麼!”

“不幹什麼!我爹說了,你們全家我們都惹不起,包括那條狗。我們惹不起還躲得起,這次就這麼算了,我爹也不想再掰扯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這些話,她們越說越高,全被我聽到了。我內心是那麼舒暢,那麼過癮,甚至覺得解恨!

吳小文說完之後,把衣服統統撿起來扔入盆裡,帶著泥巴的也不管了,窩進去之後,抱起盆轉身離去。張金亮伸出手去,但又縮了回來,話也沒有再說出口。這下,輪到他獨自在那裡闇然神傷了。吳小文撇下他向這邊走來,“篤篤篤”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趁著這個當口,我一溜煙跑回家去,趴在大炕上,不管天熱不熱,捂上一條毯子“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從那之後,我發現吳小文在西灣邊洗衣服並不那麼勤快了,也沒有那麼規律了,要麼三天一洗,要麼五天一洗,而且每次洗衣時,都要帶要弟弟或妹妹,要麼是吳小芬,要麼是吳小滔,即使弟弟或妹妹不僅不幫忙,而且給她搗亂她也不在乎。

有幾次,我看到張金亮出現在我們東邊的牆角向西灣張望,每次望到吳小文後都眼睛一亮,可當看到她妹妹或弟弟在一旁時,就會頹然嘆口氣縮回頭去,在衚衕裡消失了。

慢慢地,她們兩個成了陌路人。

當看到吳小文跟她弟弟在西灣邊洗衣服時,偶爾我會到那裡,藉口跟吳小滔玩泥巴,然後悄悄偷看她。但她一直很專心洗衣服,對我不理不睬,但我能夠接近她,為此仍感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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