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扎破了別人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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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我們村子盛行一種“打札”遊戲。這種遊戲屬於體能與技能遊戲,適合單人玩耍或多人競賽使用,需要的器械很簡單,找一段結實並拇指粗細的木棍,取大約20釐米長,將兩端削尖,名曰“札”。再找一根長一米左右鴿蛋粗細的木棒,器械就製作完成了。

遊戲時,將“札”置於平地上,因為兩端削尖的緣故,兩隻尖頭與地面分開約有幾分,然後手執木棒,對準某個尖頭使勁敲擊下去,受到震動的“札”猛然向天空飛起,此時,再掄圓了木棒,儘量將木棒準確地擊打在騰在半空中“札”的中部,此時,受到擊打的“札”向外飛去,落點遠者為勝。

這種遊戲我特別喜歡,那是一種發自心底的喜歡,那種準確找到擊打點使“札”瞬間飛起和敲擊它使之飛出的感覺彷彿與生俱來嵌在心底。因此,對此項遊戲樂此不疲,一有時間便跟人競賽一番,常常勝過比我大幾歲的張洪廣。

那天,我和哥哥、張天津在大街上打札。劉震江的姐姐劉震華來找我們東鄰的張燕兒玩耍,聽到大街上有歡快的呼喊聲,便與張燕兒駐足觀望。當見到觀眾來訪,我的興奮感倍增,甚至忘乎所以,對打札就更加衝動。

終於輪到我打了,我為了顯示自己在打札方面的才能,猛然敲擊躺在地上的那只木札,這次它跳得格外高,趁它騰在半空向下墜落時,我突然出手,手中的木棒準確擊打在木札的中部,木札受到衝擊向東部飛去。誰知道出手太猛,木札的落點稍微偏了一點點,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劉震華探頭望向我時,木札突飛而至,其中一隻尖頭擊中了她的眼皮。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聲響起,她雙手捂著臉蹲在地面上大哭起來。

見有人因我而受到了傷害,我也傻眼了,剛才的興奮和出手的自豪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尤其當我看到被擊中眼皮嚎啕大哭的人正是劉震江的姐姐時,我的心涼了下來。一是因為或許傷了她身上最重要的器官——眼睛;二是因為她的弟弟是劉震江。

“完了!”我想,並差點因此而尿了褲子。我的冷汗剎那間佈滿了臉龐。

張燕兒顧不上我,而是輕輕地叫著劉震華,讓她抬起頭來,仔細檢查她的傷口。“還好,”她說,“沒事兒,並沒有傷著眼睛,只傷了眼皮而已,不幾天就好了。說不定,以後你就是雙眼皮兒了呢!”

聽到這些,劉震華破涕而笑,她向臉上劃拉了一把,將上面的血滴甩在地上。這時我才清醒過來,聽到並沒有傷著眼睛後,我稍稍松了一口氣,忙跑過來道歉。劉震華並不像劉震江,出乎意料的講道理,她看到我態度誠懇,便很大方地原諒了我,捂著眼皮回家了。我瞅著她離去的背影愣在那裡半晌。

“過來吧,繼續打札,”哥哥在後面喊道,“那麼點兒小傷,死不了人的。”聽到哥的話我苦笑了一下,他又怎麼知道我的愁苦所在呢!

不過,看到了木札後,我很快忘記了這件不愉快的事情,再次加入了隊伍,與他們開心地遊戲起來。正當遊戲進行得如火如荼時,我突然發現劉震江提著一根木棒出現在張燕兒家的胡同口。瞬間我嚇呆了。

“兔崽子,”劉震江用手中的木棒指著我道,“你過來!”他的話毫不客氣,但我不能不聽,再害怕也沒有用,於是放下手中的木棒向他走去。我心裡明白,手中提著木棒向他走去的結果無異於雪上加霜,會令我的處境更加尷尬。

“小子,是不是你將我姐的眼皮打破了?”劉震江對我虎視耽耽,臉色陰沉向我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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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坦誠地說,我知道在他面前說謊會“罪加一等”的,受到的懲罰會更重,“是我做的,我不是故意的,是札它偏離了方向。”

“說啥!偏離了方向,你小子是怎麼控制的,為什麼會偏離了方向,偏離了方向為啥不向你娘的頭上飛去,而偏偏打中我姐姐!”

“不是,是我的札偏離了方向,而你姐姐正好站在那裡探出頭來!”

“兔崽子!你還敢狡辯!我讓你打札偏離了方向,”他厲聲說道,“看到我手中的木棒沒?它也是會偏離方向的。”說完,他舉起手中的木棒向我的頭頂砸來,以泰山壓頂之勢。

下意識中我低頭避讓,那根木棒狠狠地敲擊在我的背部,登時斷為兩截。

“好小子,”他大聲罵道,“你竟敢弄斷了我的木棒,我讓你弄斷我的木棒!”說著,他抬起腿來一腳將我踢倒在地,並撲上來壓住我的手狠命向我揮拳擊打著。我“嗷嗷”慘叫著,試圖還手但無能為力。

我哥和張天津遠遠地觀望著,手中的木棒和木札什麼時候從手中自行脫落下來都不知道。他們兩個嚇傻了,誰也沒有膽量上來阻止劉震江,甚至連幫忙喊叫大人的勇氣也喪失了。我就躺在那裡,繼續慘叫著,直到劉震江打累了,然後起身向我吐了一口唾沫離開了。

“哼,這次就饒你了,下次再要是打破我姐的眼皮,我就要了你的小命!”他罵罵咧咧走了。這時,我哥和張天津才敢上前將我拉起來。我的眼皮也破了,牙齒也鬆動了,鼻子上也流著鮮血。不過我沒哭,在心裡發狠道:“下次再打札,我就扎破你姐的雙眼。”

這時,父親居然在家,聽到了我的慘叫聲後慢悠悠從牆角處踱了過來,看了看我狼狽的樣子後,既沒問我疼不疼,也沒問是誰揍的我,只是丟下一句:“該!誰讓你不老實!”然後,他就走了,不知道又去誰家繼續幫人家敲雞打狗。

看著父親漸漸消失的背影,我的心漸漸涼了下來。我發覺他給我造成的傷害甚至比劉震江帶給我的傷害更大。劉震江只是打破了我的鼻子而已,而他,則是拿一把刀,狠狠扎向了我的心口。想到這裡,我的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砸到了塵土上,激起了一陣輕煙。

“疼哭了吧?”張天津小心翼翼地問我。我沒回答他,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別哭了,小強哥,回頭,我們用弄張壽堂家的狗一樣弄死他劉震江!”張天津安慰我說。我突然很感動。

“用你精心配製的毒藥麼?”我問張天津說。

“嗯,用毒藥,毒死那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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