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萌張了張嘴，放棄人的爭辯，轉向了另一個接近神的問題：“不瘋狂是人，非凡一定就是瘋狂的嗎？”

“在一個底層規則充滿混亂、扭曲與瘋狂意味的世界裡，非凡就意味著淪為隨時都會崩潰的怪物，哪怕是真神也逃避不了瘋狂。”

洛風笑了笑道：“需要信徒組建信仰之錨，來固定自身，避免瘋狂。你擁有阿蒙的記憶，應該清楚。”

“那麼造物主呢？”阿萌神色肅然道：“他也是瘋狂的嗎？”

阿萌口中的造物主並非大爹遠古太陽神，而是創造了宇宙後沉睡，其身體化為了源質與非凡特性的那位原初造物主。

祂是一切非凡的頂端，是源質的歸屬，如果連創世者，造物主都不能避免陷入瘋狂，那麼這個宇宙太令人絕望了。

“呵呵，原初造物主。”洛風神秘一笑，意味深長道：“真神需要信徒作為錨點來固定自身，避免瘋狂，如果造物主是瘋狂的，需要什麼？”

“如果原初造物主復甦，是希望自己瘋狂，還是希望自己清醒。”

阿萌彷彿遭到雷劈一樣立在原地，表情第一次出現大規模波動，似乎明白了什麼，喃喃自語道：“我們都是錨點。”

從序列9的非凡到半神，到天使，到真神，到舊日，他們承擔的瘋狂來自原初，非凡來自原初，消化著原初的瘋狂，成為原初的一部分，成為祂的錨點。

“不是掌握，是消化。”

“不是挖掘，是扮演。”

“魔藥的名稱不只是象徵，還是意象，更是消化的‘鑰匙’。”

洛風輕敲屋簷的青瓦，彈出一曲富有節奏的小曲，悠悠道：“在最開始已經說明了一切，最先提出扮演法的人，一定接觸過原初，是天尊，還是上帝？亦或者某個幸運與倒黴兼併的傢伙。”

幸運是他能接觸造物主，倒黴是這個造物主有點變態，這個宇宙不太正常。

在正常的神靈宇宙，凡人接觸造物主是莫大的命運垂青，憑藉歷史潮流的轉動成為一位神力殿下，乃至一尊原力陛下都不足為奇。

在本方宇宙，凡人接觸造物主，成為一灘扭曲蠕動的血塊，化作粘稠瘋狂的觸手才是正常畫風。

阿萌深吸一口氣，消化大量的資訊，竭力壓制著什麼地開口問道：“那您呢？”

洛風笑呵呵道：“我早就告訴你了，我是外神。”

正如同先天與先天是不同的，外神與外神都是也是不同。

“這外的有點遠。”或許是今天的信息量有點大，阿萌居然學會了冷笑話。

洛風認真道：“非本方宇宙地球誕生的神靈，都可以稱之為外神。從字面意義理解沒有錯誤。”

“您真幽默。”阿萌表面平靜道

“不懂幽默的人和捲毛狒狒有什麼區別？”洛風搖搖頭，指尖的曲調換了一個節奏，歡快且激昂，令人想起了青春美麗。

阿萌覺得有幾分，從記憶中找到了遠古太陽神曾經歌唱過的片段，神色微微一變，追問道：“這首歌，有名字嗎？”

遠古太陽神喜歡藝術歌曲，常常展示，但從不提及名字，來歷，背景，不願意觸及舊紀元的事物。

“你可以叫它喀秋莎。”洛風微微一笑，口中哼著特有小調，彷彿回到那個能跟北極熊戰鬥的國度。

“Расцветалияблонии груши……”

阿萌一時著迷，認真聆聽，於是在清晨的屋簷上，一個外神敢交，一個聖者敢學，一首曲子跨域了數個紀元再次降臨到了星球上。

昔日高歌的旗幟深深埋葬，今日飛舞的音符尚未跳躍。一切都在沉寂醞釀之中。

非凡者不僅加強肉體，更加強了精神力，片刻之後，阿萌就將一首歌曲學得有模有樣。

“不錯，不錯。”洛風安靜聽完，開心露出笑容，雙手不吝嗇的給予掌聲：“學會了這個，你是一個合格的阿萌，將來有大用。”

阿萌配合的露出疑惑的表情，大用？一首歌曲不涉及任何的非凡知識，能有什麼大用？！

洛風笑而不語，哼起了民間小調，漫步而去：“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

…………

相對於東大陸的非凡隱秘，西大陸的三聖授籙光明正大了許多，一方面是官方組織，另一方面符籙來自源質。

力量來自源質，汙染也來自源質，高序列或許有風險，但中低序列鮮有被汙染的情況發生，比起生吞魔藥的邪魔外道不知高到哪裡去了。

所以三聖授籙被西大陸百姓視為鯉魚躍龍門，光宗耀祖的事情，不禁止觀禮，反而如同節日促銷，鼓勵信徒來朝拜三聖。

祭壇之中，有三聖所居的神像，並非人體，而是以符號象徵。

開壇授籙時，在掌儀經師和旌節幢幡等儀仗引領下，眾授籙道士迎請府內的三尊大人物，走到供案之上，依次落座。

三人為首是一位女子，她穿著素白色道袍，長髮披肩而下，面容姣好。唯有雙瞳純白之色，給予人一種虛無縹緲，命運不可捉摸的韻味。

左側是年邁微胖老者，有一張很慈祥的臉龐，身穿白色學士服，上面有電器冰箱諸多圖案。

右側是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威嚴男子，面容嚴肅，注視著全場的核心秩序。

道院，學宮，皇室，三足鼎立，同樣是供奉三聖的聯盟。

白衣女冠一抬手，有禮官奏樂，唱曲、鼓樂、擊鐘、擂鑼聲響，匯聚成了一道奇怪的節奏韻律。

高呼道：“一灼之火能燒萬物，物亡而火何存？一息之道能冥萬物，物亡而道何在？”

下列諸位準備授籙的弟子，早有準備，按照排練的回覆道：“是生死者，一氣聚散爾。不生不死，而人橫計曰生死。”

“我之生死，如馬之手，如牛之翼，本無有，復無無！”

一問一答之間，源質開始竟然開始回應祈禱。

一側的禮官順勢擺上，雞血，羊骨，豬油，天鵝羽毛……諸多充斥靈性的物品作為媒介。

冥冥波動之間，只有洞察靈性靈界的弟子才能感受，依照交感神仙點亮層次不一，上方的業位圖紛紛點亮，反饋源質，最踏入非凡之路。

張知玄已經踏入非凡，再轉窺探靈界，一波操縱顛倒因果。

堪比偵探占卜出真相，再反向推導過程。

不溫不火之間，全場三十弟子，全數交感神仙，品級有高有低，象徵源質對他們的青睞程度，有象徵他們未來在源質能夠許可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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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玄選擇交感其中一尊七品守宮黃靈神，屬於光之鑰神系。

如同往屆授予符籙，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大家都是道院的忠心弟子。

白衣女冠掃視全場，滿意地點點頭：“諸弟子上前，授九品太一仙砂還魂籙。”

隨著白衣女冠的聲音響起，一道道流光從天而降，飛速落到廣場之上，將諸位授籙弟子與源質緊緊連結在一起。

從此刻開始，他們經常能聽見別人聽不見的聲音，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事物，以至於偶爾能窺見未來的畫面，對危險有著敏銳的直覺預感。

憑著一次次的直覺，死裡還生，故名還魂籙。

不同服用魔藥的重重困難，授予符籙，神通妙法頃刻而至，甚至鮮有被汙染的風險。

張知玄卻細細品味出其中不同，來自源質的授籙，源質與上級授籙者隨時可以收回，並且無論主動回收，還是被動回收，都要收取一定的利息。

這個利息，道院稱之為合道，以身合道，迴歸源質。

對於道院體系與導師序列，張知玄心中升起一絲明悟，接下來的道路自己需要藉助道院的虎皮，來走自己的非凡之路。

這種隱藏將會到序列5為止，因為運動家需要儀式，需要一場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