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瓦說的每個字，都像記記重錘敲擊在喬伊娜的心臟上，這番解釋，令她心中豁然開朗，好多的疑問都由此迎刃而解。

真太讓人震驚了！

原來莫甘娜的實驗自開始後，就從未停止，一直延續到如今，而且是時候得到結果了！

喬伊娜慢慢將臉藏進陰影中，問道，“那麼，莫甘娜最開始用自己的細胞克隆了你，也是實驗的一部分？她是為了最終讓你得到基因增補基？”

“是的，你猜得一點都沒錯，”

諾瓦臉上露出淡然一笑，“這些話我從未對這個時代的任何人談起過，包括我的信徒們，因為他們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可你就不一樣了，我知道，你一定能聽懂其中的原因。”

如果沒有看過塵封實驗室裡的資訊，喬伊娜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理解這一切，不過，幸好她看過了。

“我想知道，你到底活了多久？”喬伊娜沉思了片刻，忽然問道。

“呵，這可難住我了，應該過了很久吧……”諾瓦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無力感，想了想說道，“自我甦醒之日起，已經在世上遊蕩了一百多年……之前沉睡的時間有多久，我卻是早就記不清了，反正時間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

諾瓦的話令喬伊娜感同身受，一度產生了共鳴，甚至體會到一些些悲涼之意。

不過，時間對諾瓦來說，真的沒有意義嗎？

喬伊娜覺得，這件事應該先放在一邊，等有機會再探究，現在的重點，是要先知道諾瓦這麼做的原因。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想要得到基因增補基，再用於你的身體，消除tn38融合對你的影響吧？”

“差不多。”諾瓦很誠實地點點頭。

“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因很複雜，你可能想像不到。雖然基因增補基無法消除黴菌與宿主的融合，但是可以大大減緩融合速度，令融合者的身體變異平衡，直到自身進化出新的能力，那時候，我便有可能與tn38生態剝離，徹底脫離苦海。”

“脫離苦海？”

她為什麼這麼說？喬伊娜愣了一下。

“你體會不到我的感覺……我的身體機能已經耗盡，免疫系統跟不上了，生命很快便油盡燈枯……我的眼球裡充滿膠狀液，皮膚變成蒼白，幾乎是半透明的。大腦的感應機制遲鈍，給身體的指令也以極大速度放慢了。但最難以忍受的，是整個人逐漸被一種可怕的力量所支配，那種痛苦，難以抗拒……”

諾瓦的聲音有些許顫抖，聽起來不是很明顯，可是被喬伊娜敏感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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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相信諾瓦在遭遇什麼，但肯定，比她最可怕的噩夢還要恐怖。

“你的身體出問題了？”

“我可不想被那種力量支配，變成荒野裡的行屍走肉……我想要正面迎擊挑戰，所以，我需要基因增補基修復自己。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結果，那麼，就會有一場大屠殺，這樣說你懂了嗎？”

啊，喬伊娜倒吸一口涼氣。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悵然、不安定的氛圍。

諾瓦說的很真切，臉上還帶著一絲難以掩飾地痛苦。

這表明，她冷酷與決絕的情緒在變化，不是裝出來的，也沒有創造虛假言論的表現。

喬伊娜的心被再一次狠狠揪起，那一瞬間，她彷彿明白了什麼。如果，那些諾瓦記憶中的事從未發生過，那她也不會對此堅信不疑。

一個在思考，一個在回味，兩人都短暫陷入了沉默。

要是諾瓦的想法影響了喬伊娜，那麼她無疑是成功的，反之，如果喬伊娜沒有被這席話影響到，那麼說明喬伊娜成功了。

整整三分鐘，誰都沒再開口。

“這麼說，”喬伊娜首先打破沉默，“你是知道那種力量來源的？”

“不，我只是感受到了別人不曾感受到的東西……或許我的信徒們也有那種感覺。總之，我知道的不多，因為那份力量仍在不斷進化，無數個夜晚我都被它深深困擾著。”

喬伊娜板起面孔，冷冰冰地說道，“夠了，實際點好麼！如果你不清楚那種力量的來源，為什麼會認定基因增補基能抵抗那種力量？”

“你認為我在騙你？”

諾瓦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喬伊娜的眼睛，淡然道，“如果你仔細看過實驗室裡的資訊，就應該瞭解，莫甘娜命令我離開之時，給了我一個東西，那東西就是原因。”

喬伊娜微微一顫，回憶閃現。

莫甘娜在與李銀龍交戰前，確實讓諾瓦先逃走，並在最後一刻暗中給了她一樣東西，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話。

“說吧，莫甘娜給你的東西是什麼呢？”

“你問的可是個關鍵問題，不過也正是我想告訴你的。”

“願聞其詳。”

諾瓦嘴角上揚，微微彎出一個弧度，“莫甘娜在她的領域是個真正的天才。在生涯巔峰時期，她奉獻了自己所有可能的東西，雄心勃勃，帶著對揭秘生命本質的熱切渴望，保持自己在業界的地位，創造了所有持久、美麗的矛盾。這其中，也包括了我，一個容器。”

“你是個容器……？”

喬伊娜雙目閃著精芒，猛然想起什麼。

在莫甘娜留存的資訊中確實曾親口說過，諾瓦既是她創造的克隆體，也是她生命的延續，是個生命容器。

那麼，這個容器是用來裝什麼的？

喬伊娜的腦中，一道靈光閃過，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諾瓦耐心解釋道，“為了探究古老的原始生命為何能與人類基因融合，莫甘娜將最初的黴菌母株基因片段儲存在一起，自由進化，做成了一把‘密碼鑰匙’，就是基因增補基的原型。

她渴望創造出一種強大的、生物驅動的力量，在未來的某天，利用這把鑰匙，將‘零號基因’用於基因融合與消亡之間的隨意切換。

換句話說，所有人類的tn38感染者，都能提高在基因變異中的存活率，掌控自身進化的主動權。”

喬伊娜眉頭皺了起來，心裡暗想，這其中原來還有如此複雜的緣由。

“這麼說，你就是那把基因鑰匙咯？”

“不，”諾瓦否認道，“我只是個裝鑰匙的容器，或者說是保險箱。我便是為此而生的。”

“這話怎麼講？”

諾瓦平靜地說道，“為了創造這把鑰匙，也為了保險起見，莫甘娜秘密將實驗分成了兩部分。

“哪兩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