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李銀龍眼神閃爍著，轉過頭看向她道，“是剛才說的證據吧？為什麼我會這麼清楚關於你一手構建的生態的秘密。”

“沒錯！”

“你說過，神主才是唯一的主宰，那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位神主是主宰什麼的？”

莫甘娜說話的時候咬著牙。對於她這樣一個嚴謹的學者，問出這樣的問題自己也感到羞恥。

李銀龍的回答則漫不經心，“在回答之前，我先問你個問題。你相信在這個世界，有凌駕於我們之上的存在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何為凌駕於我們之上？”

莫甘娜眉頭緊鎖，面色茫然。面對對方發自靈魂般的拷問，就連她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呵，你不可能不懂，你曾聆聽過那個低沉的聲音。”

“低沉聲音……！”

莫甘娜心中一緊，腦中立刻想到折磨自己的無數個噩夢，於是脫口而出，“那是什麼聲音？”

說完她便後悔了，這相當於承認她的確聽到過那個聲音。

李銀龍淡然一笑，沒有追究，而是接著說道，“在人體基因融合實驗後，你是否經常引發頭痛、譫妄等精神問題，或者看見幻夢奇景和那些不存在於世的東西呢？黑夜，是否經常在你心底裡瘋狂痛哭……？”

精神問題……

莫甘娜的心頭湧起一股無名恐懼！

全說對了，李銀龍話裡話外都透著一種深奧之意，細思極恐。令人難以接受，但又恰好說出了她身上發生的事實。

“我自己的問題……那是我的精神出了問題。”

“不，你的精神根本沒問題。”

李銀龍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混沌，孕育了生命，聆聽低語的呢喃聲，說明你從生命誕生的過程中見證過無上意志，低語聲是在試圖引起你的注意。還有你曾看見的東西，像是混沌與融合中的光芒，那是失明者才能看見的光。

這兩種感受還不能證明什麼嗎？你聽到過神主的警告，眼中顯現出神蹟傳達的資訊，而你卻對此一無所知，心中唯有恐懼。”

不，不可能！

莫甘娜緊閉嘴唇，一言不發，肩頭卻顫抖得更加厲害！

“怎麼樣，你的眼睛看不見東西，你早就瞎了，我說的沒錯吧？”

李銀龍走到她面前，冷笑著，一把將她拎了起來，腥紅的瞳孔鑲嵌在她眼窩裡，兩人的臉孔相距不過數公釐。

“夢境，代表了精神與意志。也許你認為，你的噩夢是種厄兆或玷汙，它們在夢境中對你大腦產生了影響，所以才精神崩潰。但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意志嗎？”

“為、為什麼？”莫甘娜語氣有些急促，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帶著顫抖。

“因為你知道得太多，不受控制，會對我們構成威脅！但你對我們具有同等價值的意義，所以神主特別對你網開一面。我現在告訴你的這些事，有助於你的決定。”

“什麼決定？”

李銀龍扔下莫甘娜，用一種戲謔的目光望了過去。莫甘娜凝視著李銀龍，卻未說話，嘴角在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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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你構建的生態主導權，免於無上意志的懲罰；或者不交出主導權，被神主的告誡生吞活剝……你會選擇怎麼做？”

莫甘娜原本的堅定信念開始動搖了，她感受到了這番話的威力。

無數紛繁雜亂的念頭在腦海裡清晰起來——在試驗初期，她懷著無比貪婪與痴迷做這件事。但是後來當實驗更加深入，她越發感覺自己的研究深深陷入了某種“怪圈”！

精神不穩定束縛了她的所有造物，缺陷寄宿在各自體內，如同被控制的傀儡。

情況越來越糟，莫甘娜幾乎無法忍受憑空降臨的精神折磨。

就像當初創造自己的克隆體“諾瓦”時，她一度以為自己消除了精神對實驗體的影響，並為此沾沾自喜。但實際上，強大的精神烙印侵蝕著每一個實驗體的意識，包括她自己，如同逃不開的詛咒一般。

更為可怕的是，透過李銀龍的隻言片語，她終於察覺這種無可名狀的詛咒從未真正消失過！

克隆體“諾瓦”就是這麼誕生了，諾瓦自身保留了“tn38”病毒的自我分裂的能力。這種繁衍方式雖然便捷，卻產生了一種極其危險的副產品——精神狂潮。在莫甘娜無數次的噩夢中，這是一種沒有固定形態的黑暗力量，會把一切裹挾進去的生物生吞活剝，瞬間瓦解成碎片。

科學和神秘學在她的時空交疊在一起，變成了難以理解的痛苦源頭。

那是她無法掌控的情況，好像自己變成了一個任人擺佈的木偶，雖然知道有只手在控制所有，卻無法得知扯線木偶另一頭是被誰的手牽著。

說白了，她無法解釋那些超出科學範疇之外的答案。

“人類，號稱萬物之靈，但在通曉萬物本源的至高神祗的眼裡，人類卻只是爬蟲。”

看到莫甘娜沒做聲，李銀龍有幾分意味深長地搖搖頭，隨後緩緩道，“別驚訝，你我都是爬蟲。但我跟你不同，我至少知道自己是爬蟲，是胚胎，所以自願成為神主僕從，比你知道的多一點也很正常。

神主的意志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所以需要世間的代理人，將這些賜福散佈出去。

我們之所以被稱作胚胎，因為可以被塑造為各種形態，生命各從其類，只有這樣，軀體才能被無上意志塑造，充分融合、成長。而這，是成為神主代理人的第一步，所以你看我這個樣子，不就正好說明了一切嗎？”

李銀龍張開手臂，一層流體般的物質在皮膚上滑過。

是能量流動著，詭異無形，令人恐懼。莫甘娜的雙眼看不見，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噴湧而出，這種能力有多恐怖，她完全沒有概念。

在莫甘娜的感知中，不斷有些微的能量從李銀龍身體中散逸出來。莫甘娜覺得自己似乎觸控到了躲在整個世界背後的什麼東西，而且詭異的是，它似乎是有生命的。

“你的身體融合了tn38的力量？”

“沒錯，你很敏感。我說過，我只是個胚胎，只要我想便能融合一切力量。”

李銀龍的眼中浮現出兩道旋渦，像是無底洞般要吞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