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巨刃出現的剎那中央的紅色劍刃瑩瑩的閃動著，極有韻律。同時易辰手中那個名為星痕的大戟像是呼應著一般，閃動著淡淡的金色光芒，彷彿在有節奏的呼吸一般。

感受著從手中傳來的奇妙感覺，荒天有那麼一絲的恍惚。有如一夢千古，朦朧感襲上心頭，似一朝彌醉，又似倦意沉沉。無數感慨與思緒上湧，宛若置身雲海，輕飄飄卻又承受著無比貼近天空的沉重。

“看來這兩把神兵頗有淵源呢！”易辰微笑著，手中的大戟金光一閃化為掛墜重新安靜的躺回在易辰的胸膛。“怪不得，總覺得與荒兄緣分不淺，一見如故。看來，是有原因的。”

荒天沉默的看著手中的銀色巨刃，心念一動也將天啟巨刃收回靈海。

“不知易辰兄是否知曉其中的秘辛，能否告知於在下？”荒天認真的問道。

不過對面的易辰卻搖了搖頭，無奈的聳了聳肩，道：“怕是要讓荒兄失望了，我對這星痕大戟的瞭解也只是皮毛，可能沒有辦法為荒兄解惑了。”

聽了易辰的回答，荒天心中不免有些許失落。雖然對易辰所說的他也是半信半疑，不過既然對方已經擺明無法告知的情況，想必也是有自己的苦衷，若自己再問下去，那真是有些不識趣了。

“哈哈，聽聞易辰兄和裂天兄是天隕書院的絕代天驕，乃是名副其實的玄靈金榜第一人，一身修為更是高深莫測。若不是上回在下耍了個小聰明，怕是要在二位面前難堪了。”荒天連忙岔開話題。

荒天頓了頓，繼續說道：“最近在下的修煉已然遇見瓶頸，突破的壁障牢固無比，不知易辰兄能否賞臉給杯茶水，你我二人坐下來交流一下修煉心得，也好彼此相互印證，彌補自身不足，幫助在下再進一步。”

“荒兄說笑了，荒兄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不過，相互交流，易某還是很樂意的。”易辰哈哈一笑，隨後袖口一揮，只見在兩個蒲團前的地方，多出了一個小小的方桌，上面還擺著一個紫砂茶壺和兩個十分精緻的小茶杯。

易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荒天回之一笑。二人爽快的做到了方桌兩側，易辰拿起茶壺十分客氣的將荒天面前的茶杯斟滿，然後又將自己的斟滿。

“請。”易辰右手伸出，微微抬起。

荒天也不客氣，直接拿起茶杯細微的抿了一口。荒天雙目微眯，清香的茶香從齒間久久不散，隨著茶水入腹，他能真切的感受到一股清涼溫潤之意在自己的五臟六腑間遊走著。

“好茶，果然是好茶。”荒天放下茶杯，對面前的靈茶讚不絕口，一臉陶醉的模樣，好像還在回味先前的感覺一般。

“果然，招待荒兄拿出這從家鄉帶出來的靈茶是沒錯的。”易辰莞爾一笑，“一般裂天兄和曦月姑娘他們都對這些茶水都不太感冒，只有醇香的美酒才能勾起他們的興趣。”

“哈哈，你說這我信，月兒別看她是個姑娘家，但她的行事風格頗有些莽撞，有幾分男孩子的樣子。像這種平心靜氣下來才能品嚐出真正滋味的好東西，她是沒那個心思的。”荒天抿了抿嘴，有些意猶未盡，“不過話說到這，如果她有哪一天能夠理解其中的澀味與清香，也許她的修為就能突飛猛進，實力會到達一個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地步吧！”

“這一天的出現是必然的，不過，如果有選擇的話，易某還真不太想讓那一天來到。”易辰眼神略微黯淡了一些，自顧自的拿起茶壺再次將兩人的茶杯斟滿，然後舉起杯，朝著荒天示意了一下，“其實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人，總是要成長的，這一個不可逆轉的程序。也許，這就是時間的殘忍之處，帶給我們很多，卻也從我們著帶走了更多的美好……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不讓那一天來的那麼快……”

暗影的動作越來越頻繁，光一個北辰星域，在虛假的光鮮亮麗下就暗流湧動。很難想象，偌大的星空下還有多少的地方正在漸漸的被他們滲透著。

而且暗影只不過是先遣隊而已，他們背後的勢力還沒有任何動作。即便如此，暗影所展現出的恐怖勢力就足夠讓人們心驚膽寒，一不小心就會著了他們的道。如果那背後神秘的勢力有所動作，真不知道會掀起什麼樣子的風暴，有可能那時候星空下將會遭到無與倫比的浩劫吧。

他們已經有所行動，那一天已經不是假想。已經有人嗅到了陰謀與危機，荒天就是如此。那一天真正來的時候，恐怕世間生靈塗炭，身邊的親朋，一同戰鬥的戰友也許都會在末世來臨之際成為災難的飛煙。

到那個時候，已經不是每個人能選擇的時候了。只能被迫的成長，才是最無奈的，聯想到易辰所說的話，荒天心中也為之觸動。也許只有他們倆，才明白，那句‘盡最大努力不讓那一天來的那麼快’究竟有多麼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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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辰兄……”荒天深深的望了易辰一眼，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露出了放鬆的笑容，“月兒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氣。”

“荒兄說笑了，荒兄這般的天驕，不僅是完美的實力榜樣，又是出色的人生導師，這才是曦月姑娘需要的朋友。”易辰雙眸中突然精光一閃，接著說道，“對了荒兄不是想論道嗎？不如我們來談談善惡之道，可好？”

聽了易辰的話，荒天表現出興致勃勃的樣子，這樣的話題一般來說鮮有人提。這不是一個晦澀難懂的話題，甚至算不上高深，它時刻都存在於人們的身邊，並且在一種模糊，曖昧的程度上，不停地轉換，讓人難以界定。

沒有一個固定的界限，也沒有一個公認的尺度。在不同人的眼中，善惡的定義是不一樣的，也無法評定誰一定是對的，誰一定是錯的。此外，並不像世間諸多事物那般，非黑即白，許多事物、事情，甚至是行為都介於善惡之間。

如此錯綜複雜的原因，造就了古往今來諸多先賢名士對善惡的爭議，也導致這一話題成為人們不太願意去談起的話題。

“既然易辰兄有興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荒天微笑的答道。

“好，那易某想向荒兄討教一下，以荒兄的理解，何為善惡？”

“一上來就來這麼棘手的問題啊。”荒天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一般來說，順益此世、他世之有漏與無漏行法為善；反之，於此世、他世有違損之有漏行法之為惡。”

說完，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荒天嘴角帶著輕微的弧度，眼神充滿著炯炯神采，似乎還有話等著易辰的反應。而易辰沉寂了片刻，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然後又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飲了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這些道理，大體我都贊同。”荒天揉搓了下手掌，嘆道，“但是我認為的善惡，有些不同。無為而有為，有為而無為，無染無執，無取無舍，不為所動。無心無意，無欲無求，無法無念，行真性之事，為天地浩然之舉，乃為善。”

“有為而無為，無為而有為……不為所動……無法無念……”易辰整個人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只是自顧自的喃喃著。

“荒兄果然是個奇人，竟然能有如此獨到的見解。”易辰臉上滿是驚訝之色，“易某還想向兄臺請教，兄臺認為人性的善惡如何呢？”

“眾人皆說，人性本善。”荒天手摸著下巴，露出深思之色，“我認為，人本無善惡，不光是人，萬靈天生皆無善惡，所謂性情善惡，不過在於後天心境的變化。”

易辰聽此，輕輕的點了點頭，眼神飄向手中的茶杯，淡淡的問道。

“如果一個人生在是非之地，而那是非之地是天下人公認的邪惡、災難之所。就這麼一個從如此近乎於魔鬼之地走出，如若與你產生交集，而且你還是羈絆不淺的情況下，此人算不得惡，你會為此來冒天下之大不韙，幫助此人對抗天下嗎？”

“算不得惡，能與我交朋友的人，自然是以我的道來講，可以稱之為善的人。”荒天抿著嘴，眉頭微皺，“為了如此的人，就算他的背景甚至身世有汙點，被人唾棄，被人厭惡，我也會堅定的站在他這一邊的。”

“無關善惡，我對待朋友，就是這種臭毛病。要交，就用心交，把自己的心託付給對方。”荒天補充道。

“荒兄，你果然是個有趣的人，我這個疑問算是解開了。”易辰拍手大笑，十分爽朗，然後笑著朝著荒天抱了抱拳，“多謝荒兄了！”

“能為易辰兄解開心中的疑惑，荒某也是有幸。”荒天也回敬著。

“對了，荒兄能否說一說，你心中的道是什麼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