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曹太后垂簾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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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說道:“陛下認為臣的奏言是對的,也不必如此匆忙辦理。女子既然已經進了宮,還是過一段時間,再打發她們走為妥。”趙禎說道:“朕雖為帝王,但也和平民一樣重感情。將她們留久了,會因情深而不忍送她們走的。”

趙禎生性恭儉,百司奏請擴大苑林,趙禎道:“吾奉先帝苑囿,好以為太大了,何必再擴大?”趙禎對人仁慈寬厚,對自己的要求卻很嚴格。有一次,趙禎散步時,不時回頭看,隨從們都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趙禎回宮後,著急的對嬪妃說道:“朕渴了,快倒水來。”嬪妃覺得奇怪,問道:“陛下為什麼不讓隨從伺候飲水,而忍著口渴。”趙禎說道:“朕屢屢回頭,沒有看見他們準備水壺,如果朕問了的話,肯定有人要被處罰,所以就忍著口渴回來再喝。”

有一次,官員獻上蛤蜊。趙楨問從哪裡弄來的,臣下答說從遠道運來。又問要多少錢,答說共二十八枚。趙楨說道:“我常常告誡你們要節省,現在吃幾枚蛤蜊就得花費這樣躲錢,朕吃不下!”他就沒有吃。還有一次,趙禎早晨醒來對近侍說道:“昨天晚上朕肚子餓得很,睡不著想吃燒羊。”近侍問道:“陛下為何不降旨命人去採辦?”趙禎說道:“朕如果一開口,下面就因為這是朕的命令,大肆擾民,所以還是不開口的好。”

一天,趙禎處理事務到深夜,又累又餓,很想吃碗羊肉熱湯,但他忍著飢餓沒說出來,第二天,皇后知道,就勸他道:“陛下日夜操勞,千萬要保重身體。想吃羊肉湯,吩咐御廚就好了,怎能忍飢使陛下龍體受虧?”他對皇后說道:“宮中一時隨便索取,會讓外邊看成慣例。朕昨夜如果吃了羊肉湯,御廚就會夜夜宰殺。一年下來要數百只,形成定例,日後宰殺之數不堪計算。為朕一碗飲食,創此惡例,又傷生害物,於心不忍,因此朕寧願忍一時之餓。”

趙禎去世前不久,中書門下、樞密院曾在福寧殿的西合奏事,看見趙禎所用的床帳、墊具都質樸灰暗,許久沒有更換。趙禎看著宰相韓琦等說道:“朕居於宮中,自己日常生活的享用正是如此。這也是百姓的膏血,可以隨便浪費嗎!”

趙禎一次用餐,突然吃到了一粒沙子,牙齒一陣劇痛。他趕緊吐出來,還不忘對陪侍宮女說到:“千萬別聲張我吃到了沙子,這可是死罪。”對待下人的過失,趙禎首先考慮的不是自己的難受,而是下人因此而可能帶來的罪責,可見他的確很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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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轍參加進士考試,在試卷裡寫道:“我在路上聽人說,在宮中美女數以千計,終日裡歌舞飲酒,紙醉金迷。皇上不關心老百姓的疾苦,也不跟大臣商量治國安邦的大計。”考官們認為蘇轍無中生有、惡意誹謗,趙禎卻說道:“朕設立科舉考試,本來就是要歡迎敢言之士。蘇轍一個小官,敢於如此直言,應該特與功名。”

趙禎遇到疑難案件,儘量從輕發落,即使對“煸動造反”的,也能區別對待,分清是真要造反,還是發牢騷。四川有個讀書人,獻詩給成都太守,主張“把斷劍門燒棧閣,成都別是一乾坤”。成都太守認為這是明目張膽地煽動造反,把他縛送京城。

按照歷朝歷代的律條,此人應予以嚴懲,趙禎卻說道:“這是老秀才急於要做官,寫一首詩洩洩憤,怎能治罪?不如給他個官。”就授其為司戶參軍。 容蘇轍的事,或許有人能做到,但容四川秀才的事,恐怕沒幾人能做到。

趙禎死後,皇后曹氏命將宮門的鑰匙,全部收到自己身旁。等到天明,她命內侍召皇子入宮,又召集韓琦、歐陽修等人,商議皇子即位的事宜。皇子趙曙哭完,就要退出。曹後說道:“皇帝遺詔,令皇子繼位。皇子應繼承遺志,不得有違!”趙曙臉色大變,說道:“曙不敢當。”

韓琦連忙挽留,說道:“繼承先志,是為大孝,聖母的話不可不聽!”趙曙這才遵命即帝位,到東楹會見百官。趙曙想依照古制,守孝三年,命韓琦暫時攝政。韓琦卻上奏說古今不同,不應遵行。趙曙於是尊曹皇后為皇太后,請太后一同處分軍國重事。

曹太后因此在東門小殿垂簾,宰輔等逐日上奏,由曹太后援經據史、處決事件,遇有疑難的事情,她經常對輔臣們說道:“公等商議妥當,應該如何處置,便可自行解決。”自此韓琦等悉心贊議,太后沒有不聽從都。他們對待對待曹氏的親戚,以及宮中內侍,絲毫不肯假以顏色,內外為之肅然。

不久,趙曙立高氏為皇后。她系故侍中高瓊的曾孫女,母親曹氏是曹太后胞姊,幼年養育在宮中。長大出宮後,就成了趙曙的王妃,封京兆郡君,至次被冊封為皇后,與曹太后如母女一般,當然愛敬有加。曹太后非常敬重富弼的名望,召他進京擔任樞密使。

趙曙有段時間身體不好,以致舉措失常。左右有所陳請,動輒遭他怒罵,甚至加以杖打。內侍等受虐之後,感到不平,於是告訴了內都知任守忠。任守忠當初被趙禎黜逐,後來又被召回,任內都知。趙禎想立趙曙,任守忠怕趙曙明察秋毫,於是想立一個庸弱之人,以便他謀攫大權。因為沒有得逞,未免失望。

剛好內侍等向他述說皇帝的不是,他於是想乘機設法,離間兩宮的關係。於是任守忠等人日夜在曹太后面前說趙曙的壞話,惹得曹太后和趙曙都動疑起來。接著兩人由疑生怨,由怨成隙,好好的繼母和繼子,幾乎變成仇敵。知諫院呂誨得知,急忙上書兩宮,說明大義,言辭非常懇切,說了很多別人不敢說的話,但是沒有效果。

一日,韓琦、歐陽修在曹太后簾前上奏事情,操太后嗚咽涕泣,敘說趙曙的不是。韓琦道:“皇上身體不好,因此失常,痊癒以後,必不會如此

。您侍候先帝這麼多年,天下誰不知道您是一個又賢德、又寬厚、又仁慈、又通達的人,為什麼現在會和兒子過不去呢?他是個病人,您不至於和他一般見識吧。難道您希望別人象議論天下其他繼母那樣去議論您嗎?”曹太后還是流淚不止。

歐陽修又上奏道:“太后的仁德,天下共仰。從前溫成皇后得寵,太后還能處之泰然。如今母子相關,為什麼不能相容?”曹太后聞言,這才收淚。歐陽修又說道:“先帝在位日久,德澤在人,所以一旦駕崩,天下奉戴太子,無人敢有異議。太后原本賢明,究竟是一個婦人,臣等五、六人,都是一介書生。如果不是先帝遺命,哪個肯來服從?”

曹太后沉吟不答,韓琦竟然朗聲說道:“臣等在外面,皇上如果調護有失,太后不得逃避責任。”聽了這幾句話,曹太后不得不開口,矍然說道:“這話從哪裡說來?我心更愁得緊了。”韓琦與歐陽修都叩頭說道:“太后仁慈,臣等素來欽佩,所望你能全始全終。”說完,叩頭告退。內侍等人聽了,不禁瞠目咋舌,陰謀這才稍微減少。

過了數日,韓琦獨入內廷,向趙曙問安。趙曙略微碩了幾句話後,便道:“太后對朕,未免寡恩。”韓琦遽對道:“自古以來,天下賢明的君主不計其數,人們為什麼唯獨稱頌舜為大孝子?難道其他人都不孝順?當然不是。父母慈愛,而子女孝順是很平常的事情。如果父母做的不好,而子女依然孝敬有加,那才值得稱道。過去太后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您還不清楚?您只管盡您作人子的孝心,相信太后一定不會虧待了您。”

在大家的勸解下,兩宮矛盾得以逐步緩和。不久,趙曙病癒,命侍臣講讀。翰林侍講學士劉敞,選讀《史記》,讀到堯授舜天下的事,就拱手講解道:“舜帝起自貧微,堯帝還是禪授大位給他,天下歸心,萬民悅服,這非由舜帝有什麼特別之術,只是因為他孝親友弟,仁德播於遠近,所以眾人謳歌朝覲,不召自來。”

趙曙悚然道:“朕知道了。”於是去問太后起居,自說當時得病昏亂,以致得罪了太后,伏請寬宥等花。曹太后也欣慰道:“病時有小過,不足為罪,此後要善自調護,不至於身體違和。我喜慰無窮,還有什麼計較?何況皇兒四歲入宮,我日夜照顧,撫養你成人,正為今日,難道還有異心嗎?”

趙曙流淚拜道:“聖母的隆恩,如天之高,兒若再忤逆慈命,是無法為人,又怎能治國?”曹太后也不禁落淚,親自扶起趙曙,說道:“國事有大臣輔弼,我一跟婦人,不得已暫時聽政。所有要務,仍憑宰相取決,我始終不敢臆斷。待皇兒身體復原,我即應歸政,不要以為我喜歡垂簾聽政。”趙曙說道:“母后多一日訓政,兒就多得一日受教,請母後不要急於撤簾!”曹太后說道:“我自有主意。”趙曙這才告退。自此母子歡好如初,嫌疑盡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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