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很快把疑惑丟到腦後, 不管發生了什麼, 他來這裡的目的始終沒有改變。
——那就是為孩子們復仇。
織田作迅速上到二樓, 也只看到了滿地躺倒的士兵,沉默了片刻,他蹲下身摸了摸士兵的脖頸, 愣住了。
“還活著……”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織田作收起疑惑,繼續突破三樓, 終於在一個大廳的房間外看到人了。
白色頭髮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夕陽透過玻璃幕牆, 把這裡照成橙紅色,紀德微微偏頭, 紅色的眼眸緊盯著織田作:“你終於來了。”
織田作:“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誰知道呢,不過也不重要了。”紀德拔槍,將槍口對準了織田作,“重要的是,你終於來到我面前了。”
織田作沉默著,同樣舉起手裡的槍。
子彈同時從槍口裡射出,在半空中被彈開, 紀德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果然, 你是最棒的!”
織田作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 像是回到了殺手的時期, 從不在戰鬥中露出笑容,因為他從未在剝奪生命的過程中感受到喜悅。
他討厭剝奪人的生命,現實卻逼他一次次踏入黑暗的過往。
雙方交換著槍法、身法, 始終保持一段距離,用各自的預知能力躲避子彈,這種感覺就像在刀尖上起舞,每一步都是對意志的究極考驗,稍微錯一步就會葬身搶下。
但是兩人都沒有犯錯,他們一個是久經修羅場的殺手、一個是戰爭中殘留下來的戰士,可謂是棋逢對手,就連異能力都無比相似,同為預知的碰撞,發生了特異點般的化學反應,兩人的人生、信念都彷彿傾注在每一顆子彈裡。
兩人同時抬手,持續在刁鑽的角度開槍,原本安靜的大樓充滿了槍聲。
“發生什麼事了?”還在二樓清理士兵的幸介等人茫然地聽著槍聲,心裡有種強烈的不安。
“沒關係,繼續,把所有人解決掉。”耳麥裡的聲音始終從容不迫,“是織田作來了,但是他們的戰鬥一時半刻不會結束,你們繼續打敗這層樓的敵人,不要讓他們去打擾織田作!”
“我們知道了。”幸介深呼吸,堅定地丟掉了彈藥耗盡的麻醉/槍,“接下來我用蛛絲束縛住敵人,克己你趁機把他們弄暈。”
“嗯!”克己嚴肅的點點頭,卻沒有多少緊張,槍法在實戰中逐漸熟練,現在就算遇到突發情況他們也不會慌張了。
十分鐘後,幸介他們成功和真嗣、優和咲樂匯合,雙方一碰頭,也就意味著二樓的敵人也清理完畢了。
“很好,現在去三樓,小心一點,聽這個槍聲,他們兩個都在白熱化階段,注意找掩體,不要靠得太近。”
“瞭解!”
幸介再次發揮小隊長的責任,一個人走在前方為弟弟妹妹開道,小心謹慎地招了招手,一隊人在走廊處悄悄圍觀大廳裡面的場景。
“砰——”
子彈再一次在空中彈開,織田作的眉眼沒有絲毫動容,宛如精準的機器一般在一秒內換完彈匣,再次舉起手/槍。
在他對面的紀德卻突然往後走了一步,躲過一發麻醉彈,白髮紅眼的男人順勢看向子彈過來的方向,微微睜大了眼眸。
織田作心下疑惑,保持著警惕用餘光看向門口。
然後,他的身體徹底僵住了,在戰鬥中分神是無比危險的行為,如果紀德這個時候偷襲,他絕對無法做出反應。
但現在,織田作顧不了那麼多了,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嘴巴下意識張開喊出這個名字:“——咲樂!”
是年齡最小的咲樂看到兩人交戰,忍不住站出來對紀德開了一槍。
紀德當然注意到了織田作的反應,瞬間明白了過來。
——這些孩子,就是織田作和自己如此相像,卻堅持活下去的理由。
有他們在,織田作永遠無法放下一切和自己戰鬥。
紀德抬起手,幾乎沒有猶豫,朝小孩的方向開了一槍。
聽到槍聲響起,織田作下意識邁開腳步,手指張開到最大,徒勞地想要去捕捉子彈的軌跡。
神明大人,求求你,如果這一切都是奇蹟的話……
求你救救他們!
“噔——”
橙黃的子彈在空中被一道銀光吞噬,紀德不信邪地繼續開槍,子彈卻接二連三被銀光彈開。
“異能力?”
織田作反應過來,胸膛劇烈起伏,沒有絲毫猶豫跑到孩子們面前,呈保護狀守在他們面前。
紀德的目光穿過織田作,落在這五個孩子身上:“是嗎?是因為你們誰的異能力,作戰才會失敗,這棟樓裡我所有的部下都被打敗了吧。”
然而,就連幸介他們也面露疑惑。
“這是什麼回事?”
“說起來,好像上次克己遇到危險的時候,也出現了一道銀光。”
聽到孩子們的小聲討論,織田作又疑惑又慶幸,一時間心情十分復雜。
沒有讓他們疑惑太久,謎底自動揭曉了。
五個孩子背後的揹包裡鑽出一團凝固的銀色液體,像是史萊姆一般緩慢遊動到織田作前面,然後凝聚成一個人形。
他居然長著一張和紀德一模一樣的臉。
“哈,這就是異能力的本體嗎?”紀德忌憚地盯著他,“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紀德’也抬起了臉,無機質的眼神看向他,手腕處如同水銀般開始變形。
紀德猛地退後一步,手指已經放在扳機旁邊,隨時準備開槍,雙眼緊盯著機器人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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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攻擊力了麼?會是什麼?
在全場矚目下,王座的手腕變成了……一個話筒。
所有人:?
話筒對準‘紀德’的嘴邊,他們所有人的電子裝備莫名的開始放起電子音樂,在全場窒息的注目下,一連串rap歌詞從‘紀德’嘴裡唱出。
封燭:“你在幹嘛?!諾亞方舟你被黑了嗎?”
‘紀德’險險停住了下一句歌詞,癟了癟嘴有點委屈。
諾亞連忙替自己的老師辯解:“我沒有,先生。只不過王座老師非常喜歡rap,所以讓我配合他。”
封燭無法理解:“喜歡rap?你怎麼不去唱跳籃球??更何況現在是唱rap的時候嗎,我叫你們來這裡是來表演唱歌的嗎?”
諾亞方舟:“我想這是因為先生之前說過紀德的異能力是預知未來,要打敗他需要做出一點他無法預料的行動,所以王座老師才會唱rap。”
封燭覺得自己和人工智慧之間產生了代溝,怎麼這句話每個字型都看得懂,連起來他就看不懂這個邏輯了呢?!
嗯,確實這即使是紀德也無法預料到吧,他還沒死,就已經社會性死亡了。
紀德回過神來後,臉色頓時扭曲了,毫不猶豫地向長著自己的臉的機器人開槍,王座躲都沒有躲,子彈對他無效,傾身衝上前,話筒變形成為利刃划向紀德的脖頸,被他用預知躲了過去,但是躲不過身下的暴擊。
“嗷——!”
這個受重傷流血都沒有叫出聲的硬漢發出了一聲怪叫,身體弓成蝦米,估計是這一擊並不是致命傷就沒有成功預知到吧,太可憐了。
在場的男士,包括幕後的封燭都感到雙腿間一涼,尤其是封燭陷入了沉默,甚至不想承認這是他的機器人。
打架就打架,專門朝擋下攻擊是怎麼回事?你真的是個正經的機器人嗎?
諾亞方舟:“非常漂亮的一擊,人類男性的胯下是一個顯著的弱點呢,學習到了。”
封燭面色沉重,等諾亞回來了,他該怎麼向他解釋他把人工智慧養成這樣了。
王座把紀德打暈後,事件以一個荒唐的結局收尾了。
織田作從恍惚中回過神,抓住幸介的肩膀:“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額,是這樣的。”幸介從未看到過織田作那麼可怕的表情,有些心虛的把他們的計劃和作戰全盤托出。
“那個機器人大概是我們的教官吧,織田作你應該見過的。”
此刻t-1000已經變回了冷酷無情的施瓦辛格臉,只不過剛才收到的衝擊還殘留在在場的人的心裡,一時無法直視他這張猛男臉:“我是t-1000液體機器人,封燭先生讓我來保護你們。”
孩子們看慣了封燭拿出的各種黑科技,也不覺得驚奇了,最小的咲樂拿出自己的耳麥遞給織田作:“織田作,這是和總指揮溝通的耳麥。”
織田作緊緊抓著手心的黑色耳麥,心情帶著幾分難言的疲憊和複雜,最終在孩子們忐忑不安的表情下,將他們攬入懷中。
“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織田作……”孩子們自覺地抱住織田作,“我們可厲害了!以後我們來保護織田作。”
“嗯。”
“織田作!”
一聲急切的呼喊,打斷了織田作和孩子們的氛圍,織田作抬起頭,看到匆匆趕來的太宰。
與此同時,太宰治也看到了孩子們,驚愕地停在原地:“你們?”
“孩子們沒事。”織田作眉眼柔和。
“我們才不會有事呢,我們可強了。”
“是啊,我們保護了織田作呢,這整棟樓的敵人都是我們解決的!”克己興奮地道。
織田作立馬警醒:“你們殺人了?”
“沒有啊,用的都是麻醉彈。”咲樂把一顆子彈塞到織田作手裡,“只要擦傷一點就會直接暈倒,用的時候要小心哦。”
織田作哭笑不得的收好:“你們是靠這種子彈把敵人都打倒的?還有其他的嗎?”
“當然有啊!這些都是總指揮給我們做的,還有很多超級酷的裝備,等回去就給你看!”克己沒心沒肺的笑道,就像個把自己心愛的玩具給家長炫耀的小孩。
他們確實也都是孩子。
“這就是打出happy end的方法嗎……”太宰治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一瞬間他身上的某種陰霾好像雪一般在陽光底下消融,嘴邊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織田作活下來了。
沒有殺一個人,以後還能寫小說。
“好厲害啊。”太宰治很快把注意力放到了孩子們身上的各色裝備,好奇地從咲樂手裡接過一顆子彈,用力劃破自己的手掌。
然後乾脆地倒了下去,切身證明了子彈的效果。
眼看著地面上又多了一具屍體的織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