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如期進行, 宴會的現場特意佈置成了19世紀英國社交場的風格，奢華而具有氛圍，紳士們衣冠楚楚, 女士們光彩動人, 珠寶和昂貴的禮服幾乎讓人看花了眼。
當然, 這裡並不以男士們的英俊或者女士的美貌為受歡迎的基準，權力和財富才是點綴魅力的最佳飾品。
一個個小圈子由此形成, 不同階級不同財富的人默契的按照潛在的規則逐一拜訪，大佬們只要站著不動, 就會有絡繹不絕的人過來試圖混個眼熟。
突然，宴會的門從外面開啟，首先走進來的就是頂著封燭的臉的梶井基次郎, 習慣窩在實驗室裡的人多少有點自閉屬性，但梶井基次郎繃住了表情, 不斷催眠自己, 一定要保衛封燭大人的形象, 這可是封燭大人交給他的任務……
多在心裡催眠幾次, 梶井基次郎的脊背慢慢放鬆, 表情更加冷凝, 在眾人的目光下依舊從容，宛如高嶺之花般俯視其他人, 俊美精緻的面容多了幾分凜然之感。
這般風姿, 一時震懾住了本來想要上來打招呼的人。
在他身後, 堅村忠彬和弘樹也走進來了, 小少年今天穿著寶藍色的西裝，相當精神帥氣，其他人松了口氣, 不約而同上前和堅村他們攀談。
封燭早就溜進來假裝是哪家的小孩在角落裡混吃混喝，一邊吸果汁，一邊看梶井基次郎的表演，原來自己的臉還可以做這個表情，有趣有趣。
看過好戲後，封燭逐漸把目光移開看向其他人。
宴會場裡最令人矚目的除了剛到的‘封燭’三人外，就是會場中間的弗朗西斯了，幾乎大半的政客和有合作的富豪都圍在他身邊。
封燭也頗為關注這個在原著中充當第二季反派的人，可是除了他高高在上的下巴以外沒有看出別的什麼來，無聊的又多拿了一個冰淇淋球。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弗朗西斯在隱隱看向這邊。
封燭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了一桌誘人的食物，總不能是這位大富豪在參加宴會前沒有吃飯吧？
怎麼可能
封燭吃完手上的冰淇淋球后，看了一眼梶井基次郎那邊，梶井基次郎一切正常的應付前來交流的商人——好吧，大多數商人都只是被他的冷臉勸退，但也好歹維持住了形象。
於是他初步放下心來，緩步走到宴會外面的陽臺上。
他沒等多久，身材高挑的弗朗西斯不知怎麼擺脫掉那些煩人的合作者，跟了過來。
“晚上好啊，我應該說初次見面嗎？”
弗朗西斯似笑非笑地注視著陽臺上小小的人影：“沒有想到那個天界科技公司的董事長、虛擬現實技術的另一個發明者居然會是這樣的小孩形態，如果說出去其他人會笑掉大牙吧。”
封燭並不意外他知道這件事，弗朗西斯的‘組合’在地下世界也是不容小覷的一大異能者結社，好吧，最主要的是他們有錢。
別人都是異能力，只有這個大佬是貨真價實的‘鈔能力’
“你來找我有事嗎？”封燭也懶得偽裝，他讓梶井基次郎做個替身不是怕了誰，只是單純地嫌麻煩不想被騷擾而已，但是如果有人不長眼的跟過來，就不怪他暴力行事了。
弗朗西斯沒發現封燭愈發危險的眼神，他似乎非常習慣於做演講，語調總是拖得長長的，眉眼裡充斥著上流社會特有的傲慢：“我不喜歡迂迴轉折，實話實說吧，我是一個相當貪婪的人，想要金錢、地位和名譽，這個世間一切值錢的事情我都想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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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我想要你手裡的虛擬現實技術，價錢隨你定，不知可否割愛？”
封燭都要被他逗笑了：“請問一下弗朗西斯先生，你的金錢庫和美國國庫比起來怎麼樣？”
弗朗西斯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雖然比起整個國家的國庫還差一點，但也是整個美國數一數二的存在。”
“那算了吧，估計你傾家蕩產也買不起。”封燭閒的時候曾經計算了一下自己計劃的那些實驗和預計可能需要的資金，然後光是項目表上預想機械都已經達到了一個誇張的數字。
為此封燭還讓諾亞方舟潛入了美國網路看了一眼國庫的流動資金，還真不夠。
要將他預想的機械搬到現實裡，至少需要兩個美國國庫的資金。
所以封燭才有這一問，嘛，雖然地下世界經常傳言弗朗西斯家族富可敵國，但真要說流動資金還是差了一點。
他有些興致缺缺，可惜，如果弗朗西斯真的那麼有錢的話，他說不定就賣了，反正掙錢的專案還有不少：“如果你能拿出美國國庫現金流的兩倍以上，我就可以賣給你，但顯然你沒有。”
弗朗西斯沒有想到封燭是真的有賣的想法，以為封燭故意在嘲諷他，眼裡浮現危險的暗沉之色：“看來閣下是不願意和平用商業的方式解決了。”
“說的單純用商業方式你就會放棄小老虎一樣。”封燭雙手環胸，“而且商業什麼時候有過和平方式？我怎麼不記得了。”
聽到小老虎這個關鍵詞，弗朗西斯下意識皺了皺眉，沒有反駁，挑起一邊嘴角，笑得肆意張揚：“看起來我們之間不需要多餘的虛與委蛇了，不過，無論是老虎還是虛擬現實技術，我都會拿到手。”
說罷，他沒有再放什麼狠話，或者可能是封燭頂著一張孩子臉的原因，總是讓弗朗西斯感到彆扭，沒有再放多餘的嘲諷，像是陳述般落下一句話後就離開了。
商業的帝王再度迴歸社交圈，封燭看到他陰沉的臉色在其他人迎上來的時候瞬間勾起了傲慢的弧度，不由得感慨資本家的變臉速度真快。
“這是社交界的規則，雖然弗朗西斯的傲慢人盡皆知，但至少在你面對美金的時候他必須謙虛一點。”老人溫和的聲音穿透過來，封燭回過頭看，嗯……不認識。
“你是誰？”
“哎呀，失禮了，在下的名為斗南，姑且是日本政府的司法副官。”名為斗南的老人給封燭遞上名片。
封燭默不吭聲的接過，他不是很瞭解日本的政府機構，不過司法體系那邊好像和異能特務科不是一起的。
不過既然是日本政府，那麼知道他現在的形態也不奇怪了，畢竟他時常在日本境內活動。
唉，本來想讓梶井基次郎吸引一下火力，結果也沒有吸引多少啊。
封燭抬眼注視著斗南笑眯眯一派親切的樣子，他倒是沒有感受到什麼和善，老狐狸還差不多。
“請問斗南先生找我有事嗎？”封燭直接問道。
“哈哈，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好吧，我就算說只是單純看到來打招呼你也不相信吧。”斗南斟酌片刻，偏頭看向宴會內部，“封燭君是否感覺到了外面的世界並不是那麼友好。”
“別看那些商人們衣冠楚楚，但在名利場，一切骯髒下作的手段都可能發生，在日本境內還好，但一旦出了國，你的東西就不一定是你的了。”斗南意有所指。
封燭並不意外政府知道他們方舟公司正在尋求外國的合作伙伴，目前進展得還算順利，不過按照他的話……
“弗朗西斯是美國崛起最快的富豪沒有之一，他還帶動了新晉商業聯盟的建成，如果他決定狙擊你們的方舟公司，以技術交換為條件才允許合作的話，你要怎麼辦？”
“那就繞過美國唄。”封燭無所謂地道，“又不是我求著他們合作，我還缺一個美國市場？”
“哈哈哈，很銳氣的想法，不過啊，如果真的那樣做的話，說不定美國的官方就要下場了，他們動不了大資本家的弗朗西斯，但是可以逼你就範，甚至聯動其他國家以國際安危為名義要求徹查你的技術有沒有漏洞。”
“到時候你是讓檢查，還是拒絕呢？”
封燭抽了下嘴角：“那麼流氓？”
“美國的作風向來如此。”斗南委婉道，“如果再不行可以暫時妥協，等市場充盈後放出一兩個因為虛擬現實技術燒壞了腦子的青少年，然後再以危害社會安全的名義要求你交出技術來檢查，你要怎麼辦？”
封燭不說話了，你們政壇是真的會玩。
他倒是沒覺得斗南是在嚇唬人，如果換作任何一個人來，或許局面還沒有那麼糟糕。
但是他是外來者，這個身份註定了其他國家的忌憚，不是任何一個國家公民的身份註定他不會受到保護，甚至其他國家會聯合起來壓迫他交出異世界的技術都不奇怪。
“當然了，這說到底只是最糟糕的局面，”斗南深知大棒之後要給甜棗的做法，“但我們日本政府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封燭懶得和他扯皮：“你們想要什麼？虛擬現實技術？”
“不不不，我們怎麼會貪圖你的心血呢，這樣和外面的豺狼有什麼區別？”斗南連連搖頭。
封燭卻沒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愈加警惕。
果然，斗南稍微彎下腰，眼裡湧動著深沉的貪婪，咧開嘴角道：“我們政府還不夠強大，為了保護封燭君，我們還需要更強大的力量……聽說你手裡有完整的戰鬥機器人的技術？”
封燭心裡一震，冷笑果然來者不善。
機械兵團是他手裡的王牌，而現在政府盯上了他的機器人表現出來的強大的戰鬥力。
並不讓人意外，如果他們能夠拿到的話，不僅可以一掃之前在異能力戰爭中的頹勢，世界強國中也會有日本的名字。
然而封燭會交出來？想屁吃。
斗南好似料到了封燭的拒絕，意味深長地道：“還是想清楚再開口比較好哦，迄今為止你以為是誰在一直庇佑你，給你開了那麼多方便的大門？”
他自顧自地道：“機器人偷渡到德國，在德國街道那麼肆意追捕人類……米花町在多方勢力下展露威脅……這些如果不是政府的掩護的話，你還能那麼活蹦亂跳？”
“你這是在威脅我？”封燭挑眉。
“不不不，這是合作，我只是想讓你想想，政府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幫你掩護了很多，現在外面的那些人都還不知道你變成了小孩子這件事、沒有人打擾你在米花町的生活就是成果，否則你的生活大概永無寧日了。”斗南搖搖頭。
“我們不會邀功，但也別忘了我們給你提供的便利，沒有人會一直付出不是麼？你連日本公民都不是，我們提供的前期投資總要有個回報。”
封燭嗤笑：“人工智慧技術和率先在日本推行的虛擬現實技術被你吃了？”
“你知道我們最想要什麼，只要你同意，日本政府會一直是你的後臺，否則……危險槍械持有我記得都可以判你的罪，嗯，你好像也沒有居民暫住證吧？”
只要在日本，總會有辦法讓封燭妥協。
封燭低下頭沒有說話，看不清表情。
斗南很滿意，他覺得自己把握住了這個人的命脈，再強大又如何，還不是任他搓揉捏扁：“好了，可以考慮清楚再給我答覆，我就先將秘書留在你身邊吧，如果你答應可以直接告訴他。”
斗南身後走上來一個戴著眼鏡毫不起眼的黑髮男人，因為過於沒有存在感，封燭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他。
監視他的眼線嗎？呵。
“那我就先告辭了。”斗南說完後也不過度逼迫，讓封燭自己好好想想，離開了這片小小的陽臺。
他走後，封燭抬起頭，一掃臉上表現出來的糾結猶豫，面無表情地盯著留下來的秘書：“出去。”
“欸、欸？可是斗南先生讓我跟著你。”黑髮男人看上去沒有一點主見，懦弱地道。
“我讓你在陽臺守著，沒有趕你走。”封燭淡淡地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秘書君猶豫了一會，小心翼翼道：“那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您都可以叫我。”
“嗯。”
陽臺終於清淨了。
封燭有些鬱悶的看向外面的夜空。
這裡連夜景都是一絕，波光粼粼的海面在月光下展現出它柔美夢幻的一面，封燭心裡的負面情緒也彷彿被月光掃盡，自然地寧靜下來。
機器人技術……那肯定是不能給。
看來也無法在日本待多久了，他們的計劃也差不多要搬上舞臺。
日本政府以為他是養了一年可以宰的鵝？呵呵，太天真了。
如果他們在一開始就逼迫他交出技術的話，在那段混亂時期，封燭說不定真的走投無路，只能離開日本，加入什麼秘密結社之類的。
當然，他們也清楚如果真的一開始就這麼幹的話，說不定把封燭惹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但是現在不同了，他有了羈絆，就有了弱點，所以日本政府才有恃無恐地露出獠牙。
交出技術是不可能的，從來就沒有這個選項，要他交出技術，那他還不如加入個天人五衰什麼的混混日子呢。
當然，外面的那些秘密結社也不是很靠譜，索性他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
封燭注視著美麗的海面，慢慢勾起嘴角，本來想慢慢籌劃讓‘真理之門’面世的，現在看來得加快進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