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縱目天眼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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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第一次說話打磕巴:“什、什麼?”

花停雲的面容十分正義, 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以至於顧野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還以為是自己聽岔了。

花停雲很善解人意的重複說:“我說, 如果你真的想要還我人情,那就脫衣服。”

顧先生這次絕對沒有聽岔,震驚的看著花停雲。

万俟林木伸手捂著額頭, 一陣心酸, 花停雲好歹也是遊走戲樓的頭牌老闆,到底是怎麼生存到現在的?

花停雲見顧先生震驚的盯著自己,也不含糊,實話實說:“顧先生不要誤會,我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在尋找我爺爺失蹤多年的兒子。”

他說著,指了指顧野航的手腕:“你手上戴的玉珠, 和我祖父當年送給祖母的首飾一模一樣, 所以我想看看你身上有沒有胎記……”

他的話說到這裡, 顧先生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聲音沉了下來, 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身上也沒有任何胎記, 這手鍊只是普通的貨色, 應該遍地都是,看來是花老闆看錯了。”

顧先生一口否認,而且態度十分堅決, 又說:“這個人情,我肯定是會還的,花老闆現在還沒有想好沒關係,等以後想好了告訴我就可以。”

他說著,就沒有再看花停雲一眼。

花停雲想了想,走到另外一邊坐下來,畢竟顧野航和他們不是一個團隊的。

花停雲自言自語的說:“看來……真的是找錯人了?”

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十分無語的看向花停雲,說:“一看就知道,顧野航說的是假話。”

“假話?”花停雲奇怪的看向万俟林木。

別問万俟林木是怎麼知道的,因為說假話的味道太明顯了,一聞就知道,而且就算沒有万俟林木辨別氣息的能力,用眼睛看,也知道顧野航剛才說的是假話。

花停雲說:“你怎麼知道顧先生說的是假話?”

万俟林木小聲說:“你回憶一下,這一路上,顧先生對你是個什麼態度?”

什麼態度?

花停雲不知道他為什麼提起這個,但是仔細一想,顧野航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點輕佻,反正在飛機場見第一面的時候,印象不是很好。

如果不是因為懷疑顧野航是爺爺的兒子,花停雲才不會跟他多說一句話。

万俟林木說:“他顯然喜歡你。”

花停雲一愣,說:“喜歡我?”

万俟林木又搖手說:“別誤會,他不是從內到外的喜歡你,說白了,就是你長得太好看了,他喜歡你的臉。”

花停雲:“……”

畢竟當時在飛機上第一次見面,誰也不認識誰,能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一見鍾情,或許就是看中了顏值。

花停雲是白民後代,顏值出眾,在白民中也算是佼佼者,而且他是唱戲出身,這一舉一動,一顰一顧的神情,就與眾不同。

顧先生被花停雲吸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花停雲皺眉說:“膚淺,輕佻。”

万俟林木繼續給他分析:“姑且不說什麼膚淺和輕佻,顧先生一直對你的態度是不同的,如果給他一個機會,他肯定會追你,但是剛才,顧先生否定的那麼絕然,而且臉色不好看,語氣也難聽,這說明什麼?你觸碰到了他的逆鱗!如果你爺爺和他壓根兒沒關係,一個陌生人,有什麼可逆鱗的?”

花停雲震驚的說:“你的意思是……?”

万俟林木說:“顧野航八成是你爺爺的兒子。”

花停雲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顧野航的方向,顧野航坐在那些打手旁邊,正在休整,靠著滿是灰土的墓道邊,有些怔怔出神。

旁邊那個小男生一直在討好顧野航,但是顧野航都沒有出聲,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

万俟林木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花停雲奇怪的說:“加油什麼?”

万俟林木說:“你和叔叔搞曖昧,當然要加油了,聽起來超刺激的。”

花停雲:“……”

花停雲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總覺得有點青筋暴跳。

羅參拉住万俟林木,把他拉到自己身邊來,說:“木木,你總是和花老闆走的那麼近,我可是要吃醋的。”

万俟林木微笑:“吃醋有利於身心健康,軟化心腦血管,老年人吃點醋最好了。”

羅參無奈的一笑:“小壞蛋。”

万俟林木補充說:“而且……羅三爺吃醋的表情,稍微有點帥。”

他這麼一說,羅參的呼吸登時有些凝固,隨即慢慢粗重起來,万俟林木這是在撩自己?

羅參一把摟住他,將人往懷裡一帶,剛想親他一下,万俟林木已經突然舉起手電筒,往牆上照去:“有壁畫啊。”

万俟林木去看壁畫,彪頭立刻站起來擠過來,生怕看晚了一眼壁畫,好東西就會被万俟林木搶走。

“壁畫!絕對是天燈的墓葬!”

“縱目,有縱目的標記!”

“我們找對了,找對了!發財了,這次發財了!”

万俟林木沒有彪頭那麼興奮,面無表情的看著壁畫,還伸手輕輕的碰了一下,“譁啦啦——”一陣土渣從壁畫上掉了下來。

万俟林木“嘖”了一聲說:“這壁畫太簡陋了。”

羅參走過來,他完全不用手電照著牆壁,也能看清楚牆壁上的壁畫,審視了一圈說:“的確太簡陋了。”

這怎麼說也是女王的墓葬,是一個部落的首領,而且這個部落並不缺錢,還十分富庶,女王的墓葬竟然如此簡陋。

牆壁的壁畫不是用名貴的石頭雕刻而成,反而是泥土的,能儲存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了。

壁畫上雕刻著部族的習俗,每個人的頭頂上都有一個天眼,圍繞著一個女人祭祀,顯然這個女人就是女王了。

雖然簡陋,但是壁畫上每一個人物的表情都栩栩如生,女王只有一個背影,好像隨時都會轉過身來,露出她的真容。

線條優美的雙臂舉起在頭頂,手中擎著一盞天燈,天燈的火焰熊熊,旁邊的光圈代表天燈光芒,照亮了部族的整片大地……

花停雲也站起來去看壁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間的紅色蓮花,難道自己額間的黑色傷疤,也是天眼?

壁畫延伸了一段,很快戛然而止,雕刻的雖然栩栩如生,但是好像沒有雕刻完成。

万俟林木說:“這些壁畫是半成品?這邊顯然沒有雕刻完啊?這個墓葬也太兒戲了吧?”

彪頭說:“會不會是疑冢,假的?”

羅參淡淡的說:“是真是假,還要進去看看才知道。”

彪頭立刻說:“還等什麼,趕緊進去啊!”

金縷這個時候卻說:“再休息一會兒,主人身體好像不舒服。”

眾人回頭去看大金,大金臉色不是很好看,坐在地上,靠著土牆壁休息,額頭上有些冷汗。

万俟林木說:“大金是生病了麼?”

大金趕緊搖搖頭:“沒事,就是剛才跑的太急了,休息一會兒就好,我沒事了,咱們走吧。”

金縷卻強硬的抓住大金的手臂,說:“不行,你一直在出冷汗,再休息一會兒。”

金縷堅持,羅參也說:“不急於一時,休整之後再出發。”

彪頭雖然很著急,但是沒有物質,沒有底氣,只好忍氣吞聲的等著他們。

万俟林木說:“這個墓葬有些簡陋,連壁畫都是半成品,你說山村裡的老奶奶說的是不是真的,或許真的是因為部族政/變,所以把女王埋葬了,和鉤喙墓差不多,都是怕女王起屍。”

羅參說:“也有這個可能,還是要進去看看才知道。”

眾人休整了一會兒,大金靠著牆壁坐著,沒一會兒竟然睡著了,迷迷糊糊睡了有半個小時,這才猛地醒過來。

“我是不是睡著了?”

金縷給他擦了擦汗,說:“才睡了半個小時。”

大金趕緊說:“沒事了,睡醒一覺體力好了不少,咱們可以走了。”

金縷說:“不要勉強。”

大金見他金縷這麼關心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臉上稍微有些紅,趕緊哈哈一笑:“真的沒事,師父,咱們出發吧。”

羅參點點頭,說:“把手電都拿好,我打頭。”

羅參到頭,無啟斷後,眾人走在中間。

羅參一隻手舉著手電給後面的人照明,一隻手拉著万俟林木,一刻也不鬆開。

眾人慢慢往前走,只是走了幾步,後面突然有人大喊:“彪頭,老六!老六不見了!!!”

黑暗的墓道裡,從後方傳來驚恐的大喊聲,一下貫穿了整個簡陋的墓道,伴隨著“啪嚓!”掉落沙土的聲音,一瞬間眾人都有以後總毛骨悚然的感覺。

後背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怎麼回事!?”

“老六呢!?”

“剛才不是還在這裡?”

“怎麼會憑空消失!太特麼邪門了!”

打手們瞬間亂了起來,顧野航捂著自己的手臂,說:“大家不要慌,誰最後一個見到老六的?”

彪頭也大喊著:“喊他媽什麼喊!?都不要亂,誰最後一個見過老六!?”

“沒見過啊!”

“我也沒見過……”

“我……”小男生是吭吭唧唧的說:“我好像見過,他說要去放/尿。”

“放/尿?!”

眾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氣,忍不住抱怨:“他媽的放/尿也不早說,一個人偷偷摸摸的,不知道還以為搞飛機呢!”

“這麼長時間?他不是放/尿吧,是去拉屎!”

“往哪邊去了?”彪頭說:“怎麼還不回來?”

小男生說:“那邊,去了有十分鐘了吧?”

“十分鐘?!”眾人又是一陣毛悚然。

去墓道深處放/尿,十分鐘了還沒回來,一直悄無聲息的,這怕不是出事了吧……

“老六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吧,這麼簡陋的墓道,能有什麼機關?”

嗚嗚嗚——

嗚嗚……

眾人說著,突聽一陣風生,從墓道深處吹來,伴隨著像是哭泣的聲音。

“你們聽,什麼聲音?!”

“噓!”羅參抬起手來,食指壓在自己的唇上,示意眾人不要出聲。

雜亂的爭吵聲伴隨著羅參的噤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空蕩蕩墓道中,回想著詭異的風聲。

嗚嗚嗚——

嗚——

嗚嗚嗚……

有人在哭。

黑洞洞的墓道深處,那哭聲好像一隻鬼手,抓緊每一個人的心臟。

“誰……誰他媽在裝神弄鬼?!”有打手忍不住了,大吼一聲。

嗚嗚——

哭泣好像在回應他。

羅參眯了眯眼睛,說:“在前面,走。”

後面的打手害怕的不行,低聲說:“彪頭,怎麼辦?”

彪頭小聲說:“讓他們先上,咱們墊在後面。”

“是。”

羅參和万俟林木的聽力,能聽不到彪頭的那些小伎倆?不過說實在的,讓彪頭他們打頭,頂多是一支敢死隊,怪不讓人放心的。

墓道幽深,黑暗,無盡的向前蔓延。

那種感覺,就好像在懸崖邊探尋。

每走一步,前方都是萬丈深淵……

万俟林木突然說:“那是什麼?”

“啊啊啊啊啊!!”

他的話音剛落,後面的小男生就已經尖叫出來,嚇得眾人都是一個激靈。

万俟林木趕緊把手電打過去說:“叫什麼?!”

小男生死死摟著顧野航的胳膊,說:“你……你嚇唬人,我害怕,就……就叫出來了!”

万俟林木:“……”自己只是問了一句那是什麼,根本沒有嚇唬人好不好。

顧野航被叫的耳朵嗡鳴,沉著臉把掛在自己身上的小男生推下去,還撣了撣自己的衣服。

万俟林木用手電照在地上:“我說那個白乎乎的東西是什麼?”

牆角處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

万俟林木說:“蜘蛛網?”

羅參看了一眼,搖頭說:“不是蜘蛛網,是蠶繭。”

“蠶繭?”万俟林木還真是沒有見過蠶繭。

羅參說:“這是蠶繭還沒有成型的樣子。”

花停雲說:“這種地方,墓葬裡怎麼會有蠶繭?”

嗚嗚嗚——

嗚嗚……

哭聲好像就在附近,比剛才近了很多,羅參說:“那邊。”

眾人快走幾步,黑暗的墓道中出現了一個墓室,墓室沒有門,頭頂的石頭門框上寫著兩個字。

万俟林木說:“這是什麼字?”

羅參搖搖頭,似乎也不認識,就在這個時候,花停雲卻說:“蠶室。”

“蠶室?”万俟林木轉頭看他:“你認識這種文字?”

花停雲點點頭:“對啊,你們不認識麼?”

羅參說:“這種文字我曾經在無啟族的典籍裡看到過,但是因為當時蜀道難,而且天燈部族很快就消失殆盡,所以並沒有成文的翻譯,已經遺失了。”

花停雲說:“可能是我爺爺一直在研究這些文字,這兩個字是蠶室,絕對沒錯。”

万俟林木說:“這個墓葬裡,真的養蠶?”

羅參說:“古蜀國養蠶業發達,如果這個天燈部族是以養蠶為生,那麼帶到墓葬裡,也無可厚非。”

“而且,”羅參又說:“古人一直都覺得蠶是渺小又偉大的存在,春秋時代的首霸齊桓公墓葬中,就有金蠶陪葬。因為蠶是‘變態生物’,簡單來說,蠶的一生體型多變,從剛開始渺小的蟻蠶幼蟲,蛻變成為體型膨脹幾十倍的蠶,要經歷大約四次蛻皮,古人也稱之為四眠四起,然後作繭自縛……”

“李商隱有一句詩,‘春蠶到死絲方盡’,當人們以為蠶的生命達到了盡頭的時候,卻能破繭而出,羽化成蛾,迎來新的生命。”

“在古人的眼裡,蠶的生生死死,代表了生生不息的抗爭,是週而復始,死而復生的統一。”

羅生剛解釋完,小男生突然又喊了出來,尖叫著:“哭聲……哭聲就在這裡面,會不會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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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沒有搭理他,羅參舉著手電,第一個走入蠶室,万俟林木若有似無的將手指搭在自己左耳的耳釘上,看起來很隨便,卻是在警戒。

踏踏踏……

隨著輕微的腳步聲,眾人慢慢走進蠶室。

嗚嗚嗚——

的確有哭聲,從蠶室的角落傳來。

“你們看那邊!”大金指著角落說:“蠶繭?”

剛才他們在墓道裡也見到了蠶繭,小小的一個,好像蜘蛛網,是沒有成形的蠶繭。

而這個墓室的角落,是一個成形的蠶繭,橢圓形的蠶繭殼子。

卻……

巨大無比!

按理來說,蠶的體型非常小,就算是化成了飛蛾,也沒有多大,一巴掌就能給碾死,根本不需要上腳。

然而他們眼前的蠶繭……

橢圓形,長大約兩米左右,寬也有一米四五左右,巨大的,一人多高的蠶繭殼子!

“它動了!”

打手們喊了一聲,紛紛拿起自己防身的武器,對準那只顫抖的蠶繭。

“就是它……”小男生嗓音戰慄:“就是它!就是它在哭!你們聽!”

“嗚嗚嗚——”

“嗚嗚嗚——”

“嗚嗚——”

巨大的蠶繭不只是在哭,而且微微顫抖著,在地上輕微的擺動。

大家都知道“作繭自縛”這個成語,蠶繭是蠶的保護殼,在羽化之前,蠶都會躲在裡面。

眼前這個蠶繭這麼大,一旦羽化,很可能就是一隻巨型飛蛾,後果不堪設想。

而看蠶繭殼子的模樣,裡面的怪物似乎已經安耐不住,想要破繭而出了!

“它!”小男生抱著彪頭的手臂,嚇得驚恐大喊:“它動了!要破了!快!打死它!打死它!!”

彪頭手上有一把槍,這是他唯一的籌碼了,所有的物資都丟了乾淨,只剩下這一把槍,緊緊握在手裡,手心裡全是冷汗。

因為……

槍裡只有一發子彈。

啪!

羅參突然抬起手來,一把捏住彪頭的手/槍,不讓他射擊。

“你瘋了?!”彪頭大吼:“攔著我幹什麼?!這個怪物破繭而出我們都要死!!”

其他人也躁動起來,打手們握緊武器,一個個額頭流汗,後背發冷,恨不能打起擺子來。

羅參卻十分鎮定,他的臉色和那些打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淡淡的說:“有呼吸。”

“呼……呼吸?!”打手們詫異的大喊起來。

蠶會有呼吸麼?

碩大的蠶繭在地上不停的蠕動著,微微顫抖,裡面的東西似乎在掙扎,想要突破而出。

嗚嗚嗚——

那似有若無的哭泣聲,在蠶繭中越來越弱。

羅參說:“裡面是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一說,那些打手們突然覺得安心一些。

“是什麼人?”彪頭說。

打手們之中不知誰說了一句:“不……不會是老六吧?!”

彪頭說:“快,去一個人,把蠶繭劃開看看!”

“你去!”

“你!”

“去啊!”

彪頭指揮著,但是誰也不敢往前,雖然羅三爺說裡面是人,而且有呼吸,那應該就是個活人,但誰知道有沒有中邪呢?

羅參見他們踢皮球,食指和中指銀光一晃,夾起一根銀針,準備過去劃開蠶繭。

万俟林木一把攔住他,說:“你那繡花針太小了,還是我來吧。”

羅參一笑,挑眉說:“繡花針?我的小不小,你不還不知道麼?”

万俟林木:“……”羅三爺一言不合就飆車。

万俟林木伸手在耳釘上輕輕一摸,鏡棺碎片本就沒有形態,可以自行組合。

“咔嚓”一聲,那些打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万俟林木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匕首。

冰劍轉化成了長短襯手的匕首。

万俟林木走過去,毫不脫離帶水。

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蠶繭巨大的緣故,殼子也非常的厚,匕首扎進去,發出一聲脆響,隨著划動的力道,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雞蛋殼。

咔嚓……

咔嚓——

咔!

猛地裂成兩半。

“老六!!”

“他媽的,是老六!”

“老六你怎麼在這裡?!”

兩半的蠶繭殼子從中間攤開,摔在地上,裡面竟然束縛著一個活人!

穿著打手的隊服,是老六。

老六顯然呼吸不暢,憋紅了一張臉,脖子粗腫,狠狠的呼吸著,眼眶充血,眼睛赤紅,新鮮的空氣湧入肺中,好像一下能把肺給吸炸開!

老六趴在地上,使勁呼吸了兩口,然後用驚恐的眼神盯著他們,斷斷續續的說:“蠶……蠶……”

打手說:“你遇到蠶了!?”

羅參說:“能吐絲成這樣,個頭應該不小。”

老六受驚過度,驚恐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哆哆嗦嗦,眼神渙散,只顧著點頭:“蠶……好大的蠶……好……好……我剛才只是想去放/尿,然後……然後看到了一條小蠶,它……它在地上蠕動,很……很噁心,我就……就一腳踩死了它!哪知道……”

万俟林木想到了那個還沒有成形的蠶繭,那只蠶估計已經被老六踩死了。

“然後……然後……”

彪頭聽他說話磨磨唧唧,就催促:“然後怎麼樣?!”

“好多……好多、多的蠶……”老六眼神空曠的說。

“好多?”万俟林木皺了皺眉。

簌簌簌——

簌簌……

簌簌簌——

“蠶!!!”老六驚叫一聲,其他打手也跟著驚叫出聲。

小男生的聲音最為高亢:“好多蠶!!救命啊——”

從蠶室的四面八方,突然湧出很多蠶來,發出簌簌簌的聲音,源源不斷的湧出來。

一個個白色的小肉條,不斷的蠕動著,密密麻麻向他們圍攏而來。

“不要怕!”彪頭用手/槍不停的瞄準那些蠶:“不用害怕,普通養蠶也是這麼多,不用害怕!蠶沒有攻擊……”性。

他的話還沒說話,已經說不下去了……

因為,一條具有攻擊性的蠶,從眾多蠶之中,蠕動了出來。

巨大的蠶!

這條蠶有差不多一米七八左右!

起碼半米寬。

十二截身體,腹部八對蟲足。

嘩啦——

嘩啦——

嘩啦……

八對蟲足上佈滿粘液,身體一拱一拱,慢慢的蠕動出來。

彪頭嚇得臉色慘白,手臂發抖,對準那頭巨大的蠶就要開槍。

羅參再一次攔住他,說:“不要開槍,你忘了剛才老六說的話麼?他踩死了一隻蠶,才引來殺身之禍,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蠶是具有群居性的。”

万俟林木說:“現在怎麼辦?”

羅參微微一笑:“三十六計……”

万俟林木頭疼,大喊一聲:“跑!”

眾人得令,就好像賽跑一樣,立刻調頭,邁開大步,越過那些密密麻麻的蠶,衝向墓門,猛衝出去,沿著墓道往前奔跑。

譁啦譁啦——

粘液的聲音在後面窮追不捨,是那只巨大的蠶王發出的聲音。

墓道黑暗無比,眾人手臂上都綁著手電,要不然就是頭戴著手電燈,冷色的光源隨著狂奔,凌亂的打在黑暗的墓道中,形成了一個個瘋狂亂竄的光斑,就好像鬼片中的狂奔鏡頭。

小男生大喊著:“跑……跑不動了,怎麼辦啊!”

“快跑!”

“快跑!”

“他媽的,這些蠶蠕動的太快了,快跑,追上來了!”

“主人!”金縷突然喊了一聲,伸手一抄,將差點跌在地上大金一把扶起來。

大金額頭上都是汗,不知道怎麼了,一項體力非常好的大金,竟然有些體力不支。

“沒、沒事……”大金擺手:“好像有點……有點岔氣,還能跑。”

他們稍微停頓了一下,“簌簌簌”的聲音已經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向他們席捲。

蠶追上來了!

蠶王蠕動著碩大的身體,昂起首來,似乎在對眾人發起攻擊。

小男生抱怨說:“都是他!拖累咱們,怎麼辦!咱們被包圍了!”

金縷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小男生,小男生不敢再說話,蜷縮在眾人背後。

万俟林木看了一眼四周包圍的“蠶族大軍”,眼眸微微一動,突然卸下自己的揹包,在裡面稀里嘩啦的刨,那動作活脫脫一個找罐頭的小貓咪。

“找到了!”

万俟林木如釋重負的一聲,然後從揹包裡一掏。

眾人還以為是什麼秘密武器,結果定眼一看,是一塊……

壓縮餅乾!

万俟林木將壓縮餅乾掏出來,快速拆開包裝,捏著壓縮餅乾晃了晃,對巨大無比的蠶王說:“你是餓了吧,來吃點零食吧?很好吃的……”

他說著,將壓縮餅乾直接扔了起來。

這只蠶和一個成年男性差不多高,壓縮餅乾對於它來說,並不算大。

只見那壓縮餅乾在空中拋了一個拋物線,“嗖——”一聲衝向蠶王。

就在這一剎那,蠶王突然張開嘴巴,猛地將一整塊壓縮餅乾接在嘴裡。

普通大小的蠶很難看到嘴巴,畢竟因為蠶寶寶很小,但是蠶是典型的昆蟲咀嚼口器,和人類差不多,也有上唇下唇牙齒和舌等等,不同的是,咀嚼口器要比人類多很多東西,例如顎須、顎須等等。

蠶王張大嘴巴,嘴裡有鋒利的切區,其實就是相當於牙,一口將壓縮餅乾咬成兩半,伴隨著“咔嚓!”一聲巨響,好像分筋錯骨一般。

眾所周知,壓縮餅乾有點硬,但是被切區的牙齒一咬,瞬間就像是豆腐一樣,碎的亂七八糟。

眾人都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然而讓大家沒想到的是,蠶王吃了壓縮餅乾,竟然昂了昂腦袋,沒有再攻擊他們,其他的蠶沒有得到指令,也全都按兵不動,只是圍攏他們,盯著他們。

万俟林木一笑,立刻又掏出一塊壓縮餅乾,就像是喂小狗一樣,將壓縮餅乾往空中一拋。

“咔嚓!!”

蠶王又是昂頭一咬,直接將壓縮餅乾咬在嘴裡,然後“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

壓縮餅乾的碎渣掉在地上,旁邊圍攏著的蠶就撿著壓縮餅乾開始吃起來。

大金詫異的說:“它們……它們這是餓了麼?”

万俟林木說:“還等什麼,把壓縮餅乾都拿出來。”

其他人立刻行動起來,趕緊把揹包裡的壓縮餅乾拿出來,剝開扔在地上。

成千上萬的蠶蠕動起來,全都開始爭相進食。

大家揹包裡的壓縮餅乾很多,因為這種東西很硬,而且說實在的不好吃,不到最後的時刻,有其他乾糧的時候,誰也不想吃這個,所以包裡還剩下很多很多。

羅參說:“木木真聰明,你怎麼知道他們是餓了?”

万俟林木說:“我也是猜的,不是有那麼句成語嗎,叫做‘蠶食鯨吞’。”

蠶食鯨吞的意思是像蠶一樣,一步步蠶食,像鯨魚一樣,一口吞下,比喻用各種方式侵略別人的領土。

不過蠶食和鯨吞都有一個特點,蠶食之所以和鯨吞並駕齊驅,是因為蠶的食量非常驚人。

雖然對比其他動物來說,或許吃不了多少,但是對於它們自己的體型來說,算是相當能吃的。

万俟林木說:“這個墓葬恐怕很多年了,這些蠶肯定餓了很久,餓著你很久,你也會暴躁的,給它們點吃的就好。”

羅參微笑說:“那你怎麼知道他們喜歡吃壓縮餅乾?”

万俟林木小聲說:“這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我不愛吃,所以揹包裡有很多而已。”

羅參一陣無奈,不過好歹這些蠶好像不挑食。

壓縮餅乾扔了一地,那些蠶吃的津津有味,也不再攻擊他們,好像性情也挺溫順的。

万俟林木趁著那些蠶吃東西,趕緊打了一個手勢:“走吧。”

眾人立刻頭也不回,趕緊往墓道深處走去,想要趁著蠶吃東西,甩開這些蠶。

雖然這些蠶性格比較溫順,但是誰知道吃完之後還會不會再吃?可是他們的揹包裡已經沒有太多的壓縮餅乾,還要剩下一些乾糧自己吃。

眾人趕緊一路小跑,遠離那些“蠶族大軍”。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這才停了下來,眾人都有些體力不支,累的滿頭是汗,尤其是老六,剛剛被憋在蠶繭裡,一直非常缺氧,現在已經堅持不住,“咕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彪頭惡聲惡氣的說:“看你再隨便離隊!”

“真他媽晦氣,差點被你給害死了!”

“點背!”

大金累的滿頭是汗,大家坐下來休息,他趕緊搖搖晃晃的扶著牆壁坐下來。

“沒事吧。”金縷扶著他,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大金搖頭,有些虛弱,卻說:“沒事,我皮實得很。”

羅參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說:“休息一下吧,那些蠶應該追不上來了。”

花停雲坐下來,說:“這是什麼鬼地方,看起來簡陋,但竟然這麼大,還養了這麼多蠶。”

他說著,突然“啊!”了一聲,因為聲音太震驚,大家還以為他受傷了。

顧野航最著急,立刻搶過來說:“你受傷了?!哪裡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花停雲奇怪的看著顧野航,搖頭說:“沒……沒有受傷啊。”

顧野航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咳嗽了一聲,說:“那為什麼一驚一乍的?”

花停雲說:“我的東西掉了。”

万俟林木說:“什麼東西,重要麼?”

花停雲說:“肯定是剛才沒注意掉了,就是地圖啊。”

万俟林木說:“算了,別回去找了,就是一張地圖,反正咱們也誤打誤撞進了墓葬。”

話是這樣說沒錯……

花停雲有些猶豫,說:“可……那是爺爺留給我的遺物。”

他說著,站起身來,拿著一個手電筒,似乎準備獨自去尋找。

顧野航一步攔住他,抓住他的手臂,暴躁的說:“你瘋了麼!?為什麼要去找破地圖?!遺物?遺物怎麼了?那個糟老頭做了一輩子虧心事,能留下什麼遺物!?”

啪!

花停雲一把甩開顧野航的手,說:“顧先生,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如果不是爺爺,我現在已經死了,或許你和他有什麼不愉快,但是請不要當著我的面,侮辱我的救命恩人,可以麼?”

顧野航剛才有些失控,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只是……只是擔心你,回去太危險了。”

花停雲點點頭:“我知道顧先生是好意,所以沒放在心上。”

他說著,調頭又要走。

顧野航抹了一把臉,似乎非常生氣,但是仍然跟上去,說:“我跟你一起回去找。”

花停雲似乎鐵了心要去找,結果這個時候,一直默默無聞的無啟突然說:“你們要找的是這個麼?”

眾人回過頭去,看向無啟。

無啟手裡拿著一張皮子,遞了過來。

花停雲一看,驚喜的說:“是,就是這張地圖!太好了!”

白先生皺了皺眉:“你拿了不趕緊還給人家。”

花停雲和顧野航都快開打了,因為一張地圖。

無啟撓了撓自己後腦勺,傻笑說:“我剛才在地上看到的,不知道是誰的。”

万俟林木抻著脖子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睛,突然一步衝上去,一把搶過無啟遞過來的地圖,搶在花停雲前面,將地圖扯過去,翻來覆去的看。

万俟林木看了兩眼,花停雲奇怪的說:“怎麼了?”

万俟林木指著地圖說:“這是……地圖?”

花停雲笑著說:“你怎麼一副看不到地圖的樣子?”

他說著,還調轉了地圖,對万俟林木說:“你拿反了,怪不得看不懂呢。”

說完,把地圖拿走,自己仔仔細細,非常珍惜的收起來。

万俟林木立刻拽著羅參,小聲說:“你剛才看見了麼?”

羅參點點頭:“看見了。”

万俟林木又說:“看見了什麼?”

羅參又說:“什麼也沒看見。”

這兩句話一說,好像羅參在和万俟林木開玩笑一樣,但是万俟林木完全沒有生氣,一拍手說:“關鍵就在這裡。”

他們都看見了地圖。

但是正如羅參所說,地圖上……

什麼也沒有。

花停雲說的沒錯,“一副看不到地圖的樣子”。

而花停雲本人呢,不只是在那張空蕩蕩的皮子上,看到了地圖,而且還說万俟林木拿反了,就跟真事兒一樣!

万俟林木低聲說:“關鍵是,他沒有說謊,花老闆身上沒有任何說謊的氣息。”

這就匪夷所思了……

金縷的話打斷了万俟林木的思路:“主人不舒服,誰能幫忙看看?”

� �啟走過去,說:“我來試試看,我在族內讀過一些醫典。”

之前無啟還裝作過吳醫生,的確有一些醫學功底。

無啟坐下來,給大金診脈,微微蹙眉,沉吟了一會兒,簡短的說了兩個字:“滑脈。”

滑脈?

白先生奇怪的說:“大金貧血?”

滑脈猶如珠滾玉盤,主痰痰飲、食滯、實熱等等,常見於貧血等等症狀。

大金這兩天的確有些不舒服,但是應該並沒有貧血,如果說貧血,顧先生被血眼粽子襲擊,才應該貧血。

無啟搖搖頭,明明是在給大金診脈,卻看了一眼金縷,無緣無故的說:“你們知道燭龍滅絕的原因,除了上古人民的大量捕捉,還因為什麼嗎?”

万俟林木說:“我知道,羅參說過,因為很難繁衍,燭龍的體型很大,而且只有雄性沒有雌性,在種族內找不到繁衍的物件,其他種族又找不到體型對等的雌性來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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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啟說:“沒錯,但是燭龍的繁衍能力本身非常強大,只要體型對等,無論是什麼物種,也無論雌雄,都可以受孕。”

說到這裡,大金的臉色突然有些……

變化莫測。

金縷則是一臉迷茫,用迷茫的總裁面癱臉看著他們,似乎因為他們說的話,太過高深莫測了。

無啟又補充說:“滑脈也可以出於妊娠,一般兩個月以上比較明顯,不過燭龍的繁衍週期非常短,所以……”

万俟林木腦袋裡靈光一現,好像……

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万俟·面癱臉·林木:我似乎知道了什麼了不起的驚天大秘密!

羅·檸檬精·小三:我不嫉妒。

大·震驚·金:不、可、能!

金·總裁臉·縷: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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