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填坑的還沒整明白，作為反派的魂族那邊又出么蛾子了。

三天之間，三個萬人以下的小型門派被滅，門人無一倖免，屍體如之前在流雲派所見一模一樣，全身乾裂如土，血液、靈力盡失。

有傳言，三次大戰，戰場中均有一道赤紅色光芒，光影身後有兩條長長的尾巴搖曳，光影過處，人畜皆亡。

外界傳的沸沸揚揚，整個地府如同一鍋被燒開的開水一樣，那些小型門派更是噤若寒蟬，人人自危。

但是作為地府絕對高層的十殿閻王或者是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各大門派卻是安安靜靜，沒有任何的動作。

這樣的問題大家自然也在討論，青衣眉頭微皺，道：“地府中，法則至上，弱肉強食，大家眼中除了實力就是利益，這種無利的事情，不會有人起早的。更何況，魂族如今已然成事，如今想要扼殺，難上加難，說不得還會引火燒身，畢竟魂族內部勢力龐雜，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背後是不是就站著一個魂族的人，等著往自己的後心上插刀子。”

“但是，如果能夠誅滅魂族，豈不也是功德一件，地府之中該有無數人敬仰、擁戴吧？這種效果帶來的利益豈不更大？”我問。

“人心向背，哪來的登高一呼，萬里山河齊震，地府呀，亂了。”青衣說，輕嘆之聲傳出。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府這裡真的說不清楚，大家都在努力的自保，不擇手段的自保，其實主要的目的卻是異常的單純，活著二字而已。只是這茫茫地府之中，人口何止億萬，大家各顯神通，倒是顯得這地府是一片驚濤駭浪的景象。再仔細想想，其實哪裡還不是一樣，人間很平靜，湖面下不也是一樣的暗潮洶湧，黑暗處不也是爾虞我詐，相比起地府這真刀真槍的拉開架勢對陣，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哪邊更好一些。

亂也有亂的好處，渾水好摸魚，只是我們需要防著別被魚吃了就好。

這邊算是消停了一點時間，大家都在努力的修煉著，境界雖然沒有進步，但是實力肯定是在增長的。而這其中增長最明顯的卻不是我們，而是我們的訓練營。

暗行之法已經由老師傳授了過去，老師如今也是每天呆在訓練營指導這些孩子的功法修煉，中間自然不是簡單的訓練。幾天時間過去，訓練營中的孩子少了一半，原因很簡單，吃不了修煉暗行之法的苦，所以已經被老師勸退。

我和青衣站在訓練場的邊緣，看著剩下的孩子修煉暗行之法的時候，頭皮同樣有點發麻，暗行之法首先要做的居然是“瑜伽”，把身體的柔韌性提升，而這提升的過程……

，我看著的時候感覺有點尿急。

咔咔咔的聲音不斷的場地中傳來，老師除外，其餘四個教官和一群孩子慘叫聲伴隨著咔咔聲一起響起，場面安靜下去的時候，場地中只剩下五十多個“人球”，一片人間煉獄的景象。

老師手掌一晃，一顆球出現在手裡，抬手扔進場地中央。

“今天只有一個人能夠休息。”老師的聲音響起，人球們開始朝著場地中央的圓球衝去。

老師看了一眼，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暗行之法是這麼練的？老師。”我問。

“嗯。”老師的面色不善，轉頭的時候瞪了我一眼，看來我這少主的身份根本就是扯淡。

慘叫聲不斷傳來，場中的“人球”不斷的崩散，很快，十幾人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躺在地上，嘴裡呼呼的喘著粗氣。

我本以為這些人會憤怒，針對這樣有點“殘忍”的訓練方式。卻沒想到，這些孩子眼中的居然是不甘，而他們針對的居然是因為自己沒有拿到球。我突然知道老師為什麼瞪我了，我這還在那悲天憫人的提問呢，其實人家早已經解決好了這些問題，所以老師的做法絕對是最合適的，毋庸置疑。

場地中的人不斷倒下，最終一條人影散開，手裡託著老師扔出的球，送到了老師手裡。

“三四，你這樣讓別人沒活路呀。”老師接過球，笑呵呵的看著眼前的孩子，孩子是之前我們就注意過的那個冷酷少年，如今才知道孩子的名字，三四，這樣的名字……

“我想讓他們活。”三四說。

“你今天可以休息。”老師說。

三四沒有說話，冷冷的看了我們一眼，轉身走開。

此時場地中再次有咔咔聲響起，卻是其他沒有拿到球的人又練起了瑜伽，正在那裡玩命的折磨著自己。

三四進場，身體彎曲，咔咔幾聲響動之後，再次把自己折成了一個圓球，圓球滾動，繞著場地的周圍，越來越快。

老師搖頭，嘴角的笑看起來有點無奈，但是眼睛裡卻帶著欣慰。

“看來我得留在這裡了。”老師說。

“為什麼？”我問。

“這樣的孩子，我不想讓任何事情耽誤了他，包括教學。”老師說。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老師的意思應該是這三四都達到可以教學的程度了？

“暗行之法早已經傳授給了他們，他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不停的訓練，讓自己達到可以修煉暗行之法的條件，而我需要做的就是不停的督促他們修煉。”老師似乎看到了我眼裡的疑惑，為我解釋了一下。

“我能不能修煉這暗行之法？”我問。

“可以，沒必要。”老師說，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暗行之法，一生與黑暗結伴，我們註定是要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你卻不行。”老師看著我，眼睛深處有一些悲哀，但是更多的卻是決絕。

“有一天，我會讓這些孩子走出黑暗。”我說。

“我等你。”老師微微有些驚詫的看著我，隨後突然笑了起來。不是嘲笑，是真的在等待。

孩子們的進步超出我們的想象，尤其是三四。

離開訓練場的時候，青衣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我們時間不多。”

頭上的天空依舊是灰白的顏色，絲毫沒有半點生氣。

三天過去，又有三個萬人之下的門派被滅，傳言如果屬實，依舊是魂族搞的鬼，場地中的人影如果我的猜測不錯，一定是媚靈狐。

沒有等來媚靈狐的報復，我們卻等來了另一人。

鐵拳門門人，直接去了龍城，點名找我。

見面之後，鐵拳門的人委婉的表達了他的意思：希望我們可以共同探索之前得到的遺蹟。當然門人說話很讓人舒服，從頭到尾沒有任何要求的意思，即使是這圖紙之前還是鐵拳門的。

打發走了門人，我和青衣在龍力的書房裡瞪著鐵拳門留下的拳套皺眉。

“怕了？”龍力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裡，斜著眼睛看著我。

“怕。”我點頭。

“我們活的時間足夠了，死了就死了。”龍力說。

“孩子呢？”我問。

雨沐和龍力呆在當場。

這樣的問題遲早要面對，只是大家都在選擇迴避，所以，雨沐和龍力眼中的掙扎幾乎掩飾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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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有狠心的子女，沒有狠心的爹孃，這話對。

“水城可以留下，我們必須撤出去。”身邊的青衣說。

我們這群人，註定不可能再繼續安安穩穩的了卻殘生，鐵拳門能直接找到龍城已經說明了一切，或者，鐵拳門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讓我們明白。

所以，第二天正是龍城熱鬧的時候，城門傳來巨響，數丈高城門轟然倒塌，我臉色陰冷的立在城門之前，身周殺氣四溢。

身形閃動之間，我已經離開龍城，按照地圖指示，朝著鐵拳門的方向而去。

“這就完事了？”小柔在身邊問，以他的思維的確很難理解這麼複雜的東西。

“完事了……”我試圖向小柔解釋一下，但是看著小柔純真的大臉，我再次用力點頭：“嗯，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