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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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樓守在門外的夥計, 一般只負責維持秩序、檢查號牌,他們不會管外頭排隊的人做什麼。

那少年在《江上趕鴨圖》前揣摩了半天, 時而點頭時而嘆息。

他姓馬,單名一字遙,乃是書畫世家出來的人, 他曾祖父入過北朝廷畫院, 他祖父入過南朝廷畫院, 他爹、他哥全都擅畫, 他從小習畫,先是傳承了家學,後來又日夜研習前輩李唐的畫作,只覺獲益良多。

這次他隨父親來金陵為人作畫, 想自己出來逛逛,不知不覺便走到這最熱鬧的地界來。

馬遙以前也來過金陵,父親他們帶他到飛虹樓吃過飯,原以為這邊堵著的人是衝著飛虹樓來的,沒想到走近之後才發現飛虹樓旁新開了家酒樓!

馬遙還來不及想“兩家店是不是有仇”,就被門前的《江上趕鴨圖》吸引住了。

這畫的構圖真是太好看了, 一下子把人帶到了畫中去, 彷彿眼前便是微風習習的江面, 耳邊有群鴨亂叫,更有少年清朗的呼喚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線條和用色都有些匠氣,乍一看沒什麼毛病,行內人細細揣摩便覺得頗為惋惜。

要是作畫的人更用心些, 說不準整幅畫會更上一層樓!

馬遙佇立良久,終於把畫中的每一處細節研究完了,他上前詢問守在門口的夥計那畫是誰畫的,能不能讓他和對方交流一下。

夥計當然不曉得畫是誰畫的,只答道:“那是我們東家叫人送來的,我也不知道誰畫的,估計連掌櫃都不知曉。”

他們東家明顯不打算認認真真開酒樓,就是隨便砸點錢開幾家店玩玩,很多事掌櫃都沒資格過問,何況是他們這些當夥計的?

“你們東家是誰呢?”馬遙不死心地追問。

“寇家的九公子。”夥計伶俐地答道。

金陵提到寇家的話,所有人都只會想到那麼一個。

馬遙一聽,他父親這次不就是去寇家給人作畫嗎?沒想到他出來溜達一圈,遇到的這麼一幅畫竟與寇家公子有關!

馬遙頓時沒心情在外面逛了,麻溜地折返寇家。門房認得他是和畫院那位畫師一起過來的,笑呵呵地給他開門。

馬遙忍不住問:“我想請問一下,你們家九公子在家嗎?”

門房雖意外馬遙問起他們九公子,不過看馬遙年紀和寇承平差不多,便爽快答道:“最近我們九公子都在國子監,一會許是就下學回來了。”

馬遙聞言謝過門房,也不進去了,就在門口的石獅子邊巴巴地等著。

寇承平這幾天的日子過得水深火熱,主要是金玉樓生意太好,他整天跑去溜達一圈,接著就樂極生悲,迎面碰上了到金玉樓聚餐的張祭酒等人。

想想看,自己翹課好幾天,突然與校長狹路相逢,校長背後還跟著自己好幾個任課老師——那場面,誰頂得住啊!

寇承平只能灰溜溜地回去當個好好上課的乖學生。

因為金玉樓已經開業,研發菜品的活兒交到了正式的掌廚手裡,他們下課後還沒理由去盛景意那邊蹭飯了,弄得寇承平這群小紈絝最近幾天都蔫耷耷的。

蔫耷耷的寇承平下學回家,卻見自家門口的石獅子邊站著個少年。

天氣熱得石獅子都快冒汗了,少年竟一點都不嫌熱,還傻乎乎地等在那。

寇承平莫名覺得這情景有點眼熟,仔細一想,這事徐昭明愛幹。

過去徐昭明想去拜訪哪位琴師或樂師,總是傻乎乎地站在別人門口等著,從早等到晚都不嫌累,他們偶爾怕徐昭明被人騙了,也會跟著他去蹲守,所以瞧見這立在石獅子旁的少年免不了覺得熟悉。

寇承平翻身下馬,好奇地上前主動攀談:“你在這等誰啊?”

馬遙見寇承平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決定碰碰運氣:“你便是寇家九公子嗎?”

寇承平在家中行九,不過他和家中兄弟的交際圈不一樣,大夥都只喊他寇公子,不必加個九來區分。瞧見這眼生的少年問起自己,寇承平來了興致:“是我,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徐昭明從前拜訪的那些人可都是精擅音律的,他有什麼才華可以讓人來慕名拜訪嗎?

寇承平想得挺美,可馬遙把來意一說,他就曉得人家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聽到馬遙自我介紹說出身錢塘馬家,家中好幾代人都入了畫院,馬遙自己以後估計也會進去,寇承平目光頓時亮了起來。他熱情地拉著馬遙的手說道:“那畫不是我畫的,但我確實認得作畫之人。來,我帶你去找她!”

飯點來了客人,肯定得留飯啊!

據說有涵養的人一般不會在飯點跑別人家裡,不過那和他寇承平有什麼關係?

馬遙被寇承平的熱情弄得一愣一愣,有點搞不清狀況。

一直到被盛景意兄妹倆邀著落座,十分隨意地給他們添了雙筷子,馬遙耳根才微微發紅,看向一旁表現得泰然自若的寇承平。

寇承平一點不虛,和盛景意說起馬遙的來意。

盛景意一聽,眼睛馬上跟著亮了起來,兩個很有奸商潛質的人想法頓時對上了。

畫院乃是北朝廷開設的,收攏天下書畫人才,兼有國家美術協會和中央美術學院的職能,有些人不擅長經義,也可以透過畫院入仕為官,只是權力比較小,影響力主要在書畫界裡。

這就是送上門的人才啊!

盛景意頓時熱情地招呼起馬遙來,表示那畫是她畫的,只是畫得比較粗糙,不值一提,完全比不上他們這些學院派。

一番吹捧之後,盛景意也沒急著切入主題,而是邀請馬遙進入吃飯環節。

西巖先生喜清靜,向來獨自用飯,只有少數時候會留盛景意和穆鈞一起吃,平時他們幾個院子都是單獨吃的飯。

這會兒來了客人,謝謹行便負責把桌上的新菜介紹了一番,倒不是什麼大菜,而是按照時令做的家常菜,勝在應季和新鮮。

馬遙原本挺拘謹,感受到謝謹行那春風化雨般的和悅,很快便放鬆下來。

他早前只看了畫沒嚐到金玉樓的鴨子,如今倒是搶在食客前頭嘗了不少新菜,感覺謝謹行兄妹倆在吃食上果真講究。

過去他也聽說過謝家這位謝二公子,只是那些傳說大多把謝謹行誇得天上有底下無,還夾雜著許多對他足疾的惋惜,倒是沒提過謝謹行於食之一道這麼有研究!

飯後四人飲著茶閒談,馬遙一個人對上三個人,沒過多久便把自己的底細賣光了。

馬遙祖父、父親身體都還挺健朗,都在畫院任職,他哥也在考進畫院了。

馬遙從小跟著家裡人學習作畫,基本功自不必多說,他是從記事起就在練習的,只是馬遙心裡免不了有些迷茫:他覺得自己的畫裡欠缺點獨特的東西,因此一直在揣摩李唐李畫師的畫作,可他還是感覺不夠,還想找到更不一樣的感覺。

古往今來會畫畫的人那麼多,若是他只會畫大夥都能畫的東西,哪怕畫得再好又有什麼用處?百年之後,他也不過是一個泯然眾人的畫匠罷了!

聽到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說出這樣的苦惱,輪到寇承平和盛景意愣住了。

盛景意和寇承平對視一眼,意思是“你從哪騙來這麼個人才,這麼純粹的孩子騙起來好有罪惡感”。

寇承平讀懂了盛景意的眼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他就是看這少年行跡瞧著和徐昭明有點像,才會下馬與對方搭話,順便拐他來蹭飯,誰知道這傢伙小小年紀就有這樣高遠的志向與苦惱?

盛景意也在馬遙身上看到徐昭明的影子,不同的是徐昭明純粹是個人愛好,馬遙可是有家學淵源在的。

眾所周知,認識了一個畫師,等於認識了一群畫師,像馬遙這種家傳派兼學院派,親朋好友是畫師,親朋好友的親朋好友也是畫師,家中長輩還會有不少學生,學生甚至也有學生!

總之,搭上這條線,他們獲得的不僅是一個專業人才,他們獲得的是一窩專業人才!

盛景意和寇承平只在心裡略略感慨了一番,便默契地把那一絲慚愧拋諸腦後,開始一唱一和地忽悠起馬遙來。

先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閉門造車是不對的,我們要走出家門,才能見識更多的風景,做到胸中自有丘壑,下筆才能從容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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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金陵城有許多好去處,都是值得入畫的,熱鬧的如逢年過節的夜遊會,靜謐的比如許多前朝古蹟,金陵可是“六朝古都”,一磚一瓦都是故事,你不如來金陵暫住個一年半載,好好觀察金陵城的風土人情、名勝古蹟。

馬遙一個半大少年,哪裡知道世間險惡,聽得都懵了。原來他遇到瓶頸,感覺自己的畫技一直沒有進益,竟是因為沒有走出家門?聽起來好有道理啊,可是他爹會同意他自己來金陵住個一年半載嗎?

馬遙老實地說出自己的顧慮。

寇承平只愁他不答應,聽到馬遙這麼說,頓時拍著胸脯表示包在自己身上。

既然他家都能請動馬遙他爹來作畫了,留馬遙在金陵做客壓根不算事,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同,女孩子不好單獨住在外頭,男孩子卻是可以隨便野的!

畫《江上趕鴨圖》的是盛景意,馬遙一個男孩兒卻是不好拉著盛景意探討繪畫技巧。

盛景意倒是主動把那自己留著的原圖給了馬遙,又將幾份起草草稿和填色指南冊子一併給了他,說這畫是她為金玉樓畫的宣傳畫,大致構思思路都在這些草稿裡頭了,他要是有興趣可以拿回去看看。

擱在平時,馬遙是不會收一個女孩子的畫稿的,不過盛景意給得太坦蕩,謝謹行這個當兄長的也沒出言阻止,他便把盛景意給得那堆畫稿收下了。

寇承平吃飽喝足,又撿了個學院派畫師,心情頗好地帶馬遙回寇家。

不想才到家,他祖父就叫人把他喊了過去,還捎帶上馬遙這個小客人!

寇承平一點不慌,又領著馬遙去找他祖父。

寇老爺子見寇承平吊兒郎當地走進書房,再看看乖巧跟在後頭的馬遙,罵道:“你自己出去野就算了,怎麼還把客人也帶去了?人家還小,你可別帶壞了他!”

下人來報說寇承平帶著馬遙跑了,寇老爺子就注意到馬畫師臉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這孫子聲名在外,人家當爹的不放心也很正常,只不過寇老爺子心裡還是不舒坦。當爺爺的心裡不舒坦怎麼辦,當然是罵孫子!

要不是孫子不爭氣,他在人家親爹面前哪用心虛!

寇承平老老實實挨完罵,才知道他祖父和馬遙他爹一起看了那幅《江上趕鴨圖》的副本,特地找他過來問問到底誰畫的。

這畫工雖然只算馬馬虎虎,但構圖和技巧很特別,與時下正流行的畫法很不相同。

一到這種可以吹牛逼的環節,寇承平可就精神了:“沒什麼,這只是我好友隨手畫的,你們不用研究得太認真,她畫的時候也沒想什麼技巧,隨隨便便就畫出來了。”他又把馬遙推了出來,“剛才我已經帶馬賢弟去拜訪過她了,她把草稿都給了馬賢弟,你們有興趣可以拿去瞧瞧。”

寇老爺子和馬父的目光馬上集中到馬遙懷裡抱著的畫卷上。

馬遙雖有些心疼,卻還是乖乖走到他們面前把幾份草稿在桌上攤開。

也不知盛景意是不是有意為之,每幅草稿的完成度都不一樣,逐一展開來看正好能展現完整的繪製過程。

他們好奇的新技法,就在這幾張草稿紙中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們眼前。

門外看自然看不太懂,可在場的除了寇承平都不是門外漢,他們很快沉浸在對新畫法的揣摩與理解之中。

他們畫人畫物畫花草,大多在意不在形,重視的是整幅畫的意蘊,不會特意追求寫實,完全寫實的畫法,他們大多覺得太匠氣,瞧著不夠靈動。

不過這幅《江上趕鴨圖》不同,它不僅畫得栩栩如生,構圖還是十分精巧,瞧著趣味十足,饒是他們再怎麼挑剔,也只能從運筆與填色的部分細節之中看得出些許匠氣。

寇承平在旁邊耐心地等他們品鑑完,趁熱打鐵地替馬遙提出到金陵小住的事。

馬父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向來有自己的主意,見兒子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只稍稍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下來。

只不過在回到客院後,馬父馬上對兒子耳提面命,讓他留在金陵時不能胡來,不能跟著寇承平去那些風月場所。

真正的男子漢,要把童子之身留到新婚之夜!

馬遙雖十五六歲了,卻對風月之事不太感興趣,聞言自然忙不迭的點頭。他已經完全被盛景意和寇承平說服了,整個心都跑到了要怎麼在金陵採風這件事上,哪裡有心思聽馬父那些苦口婆心的叮囑。

馬父見他這模樣,免不了又追問了一番,問他怎麼突然想留在金陵。

馬遙就把盛景意“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和“金陵乃是六朝古都”那套說法給馬父講了。

馬父捋著鬍子咀嚼著這些話,越想越覺得精妙。別說他兒子了,連他聽了都想在金陵住下!

外頭都說寇家小子不學無術,可光憑他與他那好友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們就絕非傳言說的那麼不堪!

馬父又問:“你說你去了金玉樓,金玉樓的烤鴨好吃嗎?”

馬遙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搖了搖頭,說道:“孩兒沒去吃,只在外面看了看。不過寇九哥和他朋友都是金玉樓的東家,今兒我在九哥朋友家吃了頓飯,確實是極好吃的,想來金玉樓的飯菜也不會差。”

馬父點點頭。

第二天馬父就很矜持地暗示寇承平說自己想要在金陵多留幾日,不知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

寇承平一點就通,力邀馬家父子去金玉樓嚐嚐鮮。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中午就去!

這天馬家父子午膳沒在寇府用,而是跟著寇承平去金玉樓。

經過小半個月的經營,金玉樓的生意已經非常穩定,眾人已經習慣了排隊的事,大多是領了號牌後各自散去,先在周圍的店鋪逛逛買買。

比起飛虹樓好處自己吃、壞處全推給別人的難看吃相,金玉樓走的顯然是共贏路線,周圍的店家最近都喜得眉開眼笑,得空了便去金玉樓排個隊佔個桌大吃一頓,算是作為金玉樓帶動他們生意的回報!

天公不作美,他們剛到店,外頭就噼裡啪啦地下起了雨。

六七月的天氣本就變幻不定,寇承平說道:“幸好我們早出門一步。”他領著馬家父子上樓。

馬家父子卻被金玉樓的裝潢吸引了。

別看金玉樓名字連金帶玉,裡頭的陳設卻一點都不俗氣,每桌之間都設定了巧妙的活屏作為間隔,哪怕不去包廂,也能擁有一定的隱秘空間;牆上掛著的字畫都很有特色,字寫得自然是極好的,那些誇讚金玉樓菜品的詞句竟也都是出自不少士林名家之手,足見金玉樓的底蘊之深厚!

馬遙正盯著一句詩句看,就見入口處有客人進來了。

客人比他們晚到一步,淋了雨,幞頭都溼了,這時有夥計麻溜地迎上去,給他們遞上柔軟乾淨的毛巾,甚至還為他們取來一條新幞頭讓他們先用著,回頭他們把淋溼的幞頭再送還給他們。

馬遙一陣默然。

昨兒他還覺得外頭的夥計對客人們愛答不理,原來進門以後服務這麼到位的嗎?

馬遙沒再多看,邁步跟著寇承平上樓。

寇承平很滿意馬家父子的反應。

原本他也覺得沒必要把這些大老爺們服務得那麼好,結果這幾天飛虹樓那邊把烤鴨之法偷學了去,眾人卻還是願意來金玉樓排隊,他才覺出這些安排的妙處來。

他們把服務做到這種程度,來過金玉樓的人再去別處總會覺得缺了點什麼!

至於這一手會不會被別人學去,他們也是不怕的,因為他們的獎懲體系和福利體系擺在那,其他店即便能學到表面功夫,也學不了他們店裡那些夥計們展現出來的精氣神。

被迫去做好一件事,和真心實意想去做好一件事,怎麼可能會一樣?

至於其他酒樓會不會照搬金玉樓這套獎懲體系和福利體系,那更是不用擔心的,要是他們願意學倒是不錯,那可以提高一下底層勞動人民的薪酬待遇!

三人對著江中雨幕吃飽喝足,雨也漸漸停了,他們出了金玉樓信步往回走,卻聽有人驚呼:“看,虹橋!”

寇承平轉頭看去,卻見一道長虹跨江而臥,一頭落在對岸,一頭卻落在……金玉樓上!

寇承平眨巴一下眼。

這不是飛虹樓當年吹牛逼說的“飛虹入樓”嗎?現在飛虹來他們金玉樓了,是不是代表飛虹樓要倒閉了?!

寇承平搓了搓手,腆著臉對馬父說:“馬世叔,你看看這飛虹可堪入畫?”

來也來了,吃也吃了,難道不該留幅畫裝點裝點金玉樓空蕩蕩的牆壁?

馬父:“…………”

馬父最終還是應下了寇承平的話。

倒不是因為吃了寇承平這頓飯,主要是上回他帶兒子來金陵,因為畫了三天三夜的畫,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鬍子拉碴的不羈,差點就被狗眼看人低的飛虹樓夥計拒之門外。要不是不想給兒子留下不好的回憶,他當場就要翻臉了,哪裡會耐著性子和他們打交道!

他雖然只是一個小畫師,可也算是書畫世家,許多人哪怕是想著日後得請他們畫幅肖像,多少也會敬著他們!

馬父沒別的優點,就是記性挺好,尤其是記仇這件事,就算過去十年八年他也絕不會忘記!

聽說寇承平把新酒樓開在飛虹樓隔壁,馬父就想過來看看它能不能和飛虹樓唱對臺。

看到金玉樓生意這麼好,馬父自然開心。

飛虹樓這種破地方,還是早些倒閉最好,他不介意添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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