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安靜的街巷，言德牽住馬抬頭看墨府大門，笑嘻嘻道：“將軍，到了。”

墨仁魚掀簾下馬車，手扶著劍柄站在墨府門口，抬頭看著門梁上牌匾，是新換的，遮去了記憶中被砸爛的那塊。院牆也輸新唰的泥粉，看上去乾淨整潔。

裡面偶爾傳來幾聲說話的聲音，墨仁魚抬腿邁上臺階，幾乎每一步都承載著他沉重的兒時記憶，那天晚上廝殺的場景歷歷在目。父親萬箭穿身畫面深深烙在他的腦海裡，此刻變得那麼清晰。

踏……踏

他一步一步緩慢走著，身後言德收起笑容，低著頭小心翼翼跟在身後。走上最後一個臺階，墨仁魚已淚流滿面，大院內潺潺水聲讓勾起他兒時玩耍的記憶。

“我回來了。”低聲輕語透著濃濃悲傷已懷念，曾經被扯碎的一切，今日似乎又回來了一些，可他的親人再也看不到了。

府內的一切幾乎跟原來一模一樣，只經過了清掃和修復。墨仁魚踏進府院時，大家已在院裡迎接他的到來。

“少爺，熱水已備好，先沐浴更衣吧。”

說話是一個近六十的老人，笑起來的面容甚是熟悉，墨仁魚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有些發愣，其他人見自己都叫將軍，可眼前的老人卻叫少爺，難道是父親的舊部？他帶著疑惑回了一句謝謝，和其他人打聲招呼往裡走去。

老人目送他走遠，眼角渾濁的淚慢慢滲了出來，灰色袖袍悄悄擦拭，他轉身往廚房走去。

江巧巧雙手弄著發尖說道：“蕭哥哥，墨管家看起來有些不對。”

穆蕭點頭回道：“也可能是舊人吧！”

兩人剛要走進大堂，門口一抹紅裙飄然，陌梓媣輕盈邁步走進來，表情冷漠看一眼穆蕭，後者從中感受到一種敵意。

“找你有些事！”陌梓媣聲音寒如冰窖，隨後目光落在一旁的江巧巧身上，倒是少了幾分敵意：“玲瓏劍，你是？”

還沒等穆蕭說話，江巧巧嫣然一笑：“我叫

江巧巧，你便是傳說中的帝都雙妖陌姑娘吧？”

“不敢當，虛名而已。”

陌梓媣說完，瞟一眼穆蕭，自己走進大堂拉來一張椅子坐下。穆蕭和江巧巧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不解。穆蕭搖頭苦笑走進去在她對面坐下，兩人一聲不吭，場面極其尷尬。

忽然，陌梓媣美目一轉，看著江巧巧露出可愛笑容，這笑容跟穆蕭第一次見一模一樣，天真可愛不讓人設防：“江姐姐，我想找穆蕭哥哥請教一些修煉的問題，你沒意見吧？”

噶！

穆蕭臉色拉了一下，很快掩飾過去，側頭望向江巧巧。還沒等她說話，陌梓媣這時起身往外面走去。看著她的背影穆蕭嘀咕道：“這人息怒無常，怕是因為萬劍宗試煉的事情。”

“可能吧，不過既然她找你，還是跟著去看看吧。”江巧巧伸著脖子說道。

穆蕭有些尷尬：“你一起嗎？”

“既然跟我借你，當然不希望我去，還是你自己去吧。”

江巧巧雖然想跟著去，可如此一來未免也太小心眼了，也只能忍著。再說這大白天，帝都之內料想陌梓媣也不會亂來。

走出墨府，陌梓媣腳步加快，直到一處老房區她才放慢腳步。這裡是一處偏僻的巷子，青色石板縫間長滿草，明顯很少有人從這裡經過，房屋牆壁上青苔偶爾滴落的水珠發出噠……噠的聲音。

陌梓媣停下腳步緩緩轉身，雙手放在背後，擺著裙子向穆蕭走來兩步。她伸出白嫩手，手掌緩緩張開，一枚乳白色的藥丸隱約繞著淡淡熒光，一股清香氣味肆意瀰漫著空氣。只是看了一下，她合上手收了回去：“這是陌家洗髓仙丹，服用之後可讓修煉一日千里的效果！”

穆蕭按耐心裡的浮躁，微微笑道：“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看你這顆仙丹？”

他躁動是因為，陌梓媣手上的仙丹，氣味跟太清丹如此相似。

“當然不是，你在萬劍宗蹬九重塔九層，拿到輪迴殘卷，這劍譜

本來是我的。”陌梓媣臉色拉得很長：“今日我想用洗髓仙丹換你輪迴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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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蕭噗呲一笑，看傻子似的盯著陌梓媣：“梓媣妹妹，我聽說輪迴殘卷不是每個人都可修煉的。況且輪迴殘卷誰拿到就是誰的，憑什麼說是你的？”

“胡說八道，只不過是騙人罷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已經有無憂劍法，輪迴殘卷對你來說已無大用，何不用它與我換了洗髓仙丹？”陌梓媣看穆蕭兩眼放光，心裡稍有興奮，決定再吹大一點：“你如今偽劍宗圓滿，只要日後踏入真劍宗時服下洗髓仙丹，破宗入聖是隨便之事。”

這話說的連她自己也不信，話說這洗髓仙丹確實有助修煉，可也沒沒她說的那麼神。孤獨雲可跟穆蕭說過，洗髓仙丹只是對劍宗以下的境界有用，想要進入劍聖，基本無藥可做到。劍宗之下淬鍊肉體為主，藥物可以起到一定輔助。劍聖靠的是悟性，這也是為什麼大部分人止步於劍宗的原因。

穆蕭冷冷笑道：“梓媣妹妹怕是難以如願了，我穆蕭走到今日，所修所煉並不是靠藥物，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輪迴殘卷你就別惦記了，仙丹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穆蕭說完轉身就要走，陌梓媣身影忽然閃現在前面，擋住他的去路。兩人身上氣勢同時併發，只是一下便收了回去。陌梓媣還不死心，她思索一下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古元劍的下落呢？”

穆蕭渾身一顫，他知道古元劍就在陌家人手裡，可具體在誰手裡卻毫無頭緒。不過要想用輪迴殘卷去換，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故作毫不在意，盯著陌梓媣的眼睛咬牙說道：“古元劍下落，我自己會找，如果其中牽扯到你，別怪我不客氣。”

時到今日，穆蕭也不想隱瞞，此番帝都之行就是為古元劍而來，這其中的種種原因已經無法和陌家交好。按現在帝都形勢來看，王宮對陌家已經有所動作，這其中跟陌家和柳家莊勾結外敵多少有關。

陌梓媣雙目凝視穆蕭離去，眼神裡閃過一抹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