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戰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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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二王爺顧赤厚前往皇宮之前在家裡先填了點兒暖胃的粥進肚子, 顧赤厚生得高大威猛, 坐在凳子上和妻子、小舅子比起來簡直猶如一座小山。

吃飯的時候, 家裡也沒有什麼食不言的規矩, 他吃飯又快,囫圇一兩口就跟野豬拱食一樣掃蕩了個乾乾淨淨。

顧赤厚吃完,喜歡和兒子潤澤交流一下感情。

小子潤澤被妻子打扮得十分富貴大氣,見著父親倒也沒有一點兒害怕和瑟縮,顧赤厚撈起小兒子便坐在自己腿上, 這樣的舉動總讓他想起很久之前大哥和父親抱著自己孩子的那個樣子,像是一種微妙的傳承, 如今他也做了父親,能夠抱著自己的孩子。

外間有太監前來催促, 顧赤厚正巧也不過吃了個三分飽,抱著潤澤就要一同進宮去, 誰知道正要走呢,卻被妻子廖雪娘欲言又止的神情攔了一下,夫妻兩個走到隱蔽的小隔間說話去了,留下小外甥和最近也不出去闖禍的廖碧君兩人小眼瞪著大眼,沒什麼話可說。

隔間裡, 廖雪娘支支吾吾, 有些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她已經想了好幾日了,今天到底是覺得應該只會丈夫一聲,免得丈夫從別人的嘴裡聽到, 那才叫不好。

“赤厚,有件事,我想你該知道。”廖雪娘垂著睫毛,半真半假的說,“你也曉得我那位弟弟沒個分寸,前段時間和你七弟混在院子裡面得了牛痘,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只是擔心,所以叫了個女道來做法事,保佑他們平安,也為你我的兒子潤澤祈福,結果不知道怎麼的,都傳遍了京城,現在大家都找那道士做法,還說不找她的話,就沒有辦法防禦天花……我也不知道這是真是假了,只怕是耽誤七弟的大事……你說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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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赤厚身著簡便常服,對妻子的話沒有半分疑惑,聽了後,雖然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安慰說:“這個我知道了,我說怎麼軍中將士們對種牛痘都那麼積極了,百姓倒還有些疑慮,原是有這樣一樁案子,雪娘你也是好心,不需怕的,我一會兒入皇宮直接和父皇弟弟們說開了就好。”

廖雪娘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只是眼底還有些忐忑,她現在也找不到馬六姑了,只盼著馬六姑不要把她做法事的真實目的給暴露出來,那可是把太子當作妖孽來做法的法事,給她十個腦袋,都沒人保得了她,雖說當時讓馬六姑做法的時候,可沒有透露妖孽是誰,只擺了幾個妖孽送的物件,但現在廖雪娘回想了一下,覺得自己真是腦袋被門擠了才會這樣魯莽。

她的丈夫無論如何都是曙國二皇子啊,這老大眼看根本就不能繼承皇位,七弟又在朝中毫無勢力,不管是順位繼承還是看資歷,那都是她的丈夫顧赤厚繼承大統,這毫無疑問的呀,而她終會坐上母儀天下的位置,為什麼要在乎一個小小七弟呢?

廖雪娘真是後悔,但也慶幸事情倒現在也沒有暴露。

送丈夫出門的時候,廖雪娘和弟弟廖碧君站在門口目送,等進宮的馬車消失在傍晚的街角時,廖雪娘才松了口氣,手搭在弟弟廖碧君的手背上,露出個暫時的微笑:“碧君,你不是和太子殿下關係不錯麼?怎麼近日不和太子殿下出去了?”

大概所有做錯了事情的人,想要彌補掩蓋什麼的時候,都會這樣,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

廖碧君笑著把扇子插在後頸衣領裡面,還怪委屈的朝姐姐努了努嘴巴,說:“誰知道呢?近日哪兒都碰不著,弟弟我倒是想見殿下,殿下忙得宮都沒出呀,我上哪兒見去?”

“唉,也是。”廖雪娘嘆了口氣,“誰叫你自己不爭氣的?讓你好好唸書,到了年紀有父親給你找關係,在金陵當個小官,一年生一兩級,不出十年,你就能做父親的左右手,你倒好,成日只曉得往那煙花柳巷裡面鑽……”

“弟弟再也不去啦。”廖碧君說。

廖雪娘嗔怪地瞪了一眼弟弟:“我還不瞭解你?此時不去,也不過一兩日,一兩日過了,就又要不知道被哪個尖臉狐狸眼兒的姑娘勾著幾百兩幾百兩銀子的往裡砸!”

廖公子很認真的搖頭:“是真的不去了,總覺得沒意思的很,樓裡的都是些庸脂俗粉罷了。”

“喲,還庸脂俗粉,你才多大呀,見著什麼美若天仙的人了?你突然頓悟了?”廖雪娘被弟弟逗得一笑,塗著鳳仙花汁的手指頭輕輕戳了弟弟腦袋一下。

廖公子被戳得裝模作樣東倒西歪,說:“頓悟說不上,只是總惦記著,覺得皮囊也好,魂魄也好,都是一等一讓人歡喜的,其餘人與之相比,多了些世俗的汙穢,少了些說不出的乾淨。”

“叫你這麼說,你姐姐我也是汙穢不堪的了?”

“哪裡哪裡,弟弟我最髒了。”

“呵,油嘴滑舌。”

這邊二王爺府的姐弟兩人說著話回了大堂繼續用餐,另一邊二王爺顧赤厚領著才九歲兒子乘坐王府專用的馬車碾壓著京城青灰色的石磚,一路入宮。

傍晚的紫禁城燈火輝煌,天邊烏雲籠罩其上,卻讓京城的燭光更加耀眼了幾分,王世子潤澤小朋友趴在馬車的視窗,漆黑的大眼睛望著森嚴的宮門與肅穆的侍衛,忽地坐回位置上,一本正經的詢問父王:“父王,近日小宴七叔要來?”

顧赤厚露齒一笑,說:“那是自然的,你問這作何?”

“只是平日裡孃親帶我去給皇祖母請安,若是四嬸嬸和池漪也在,大嬸嬸和智茼也在,五嬸嬸也在,就感覺怪安靜的,大家都是循規蹈矩的問安,又說些尋常的話,最後再毫無樂趣的各自回府,就覺得少點兒什麼。”潤澤小朋友像個小大人一樣說道。

二王爺顧赤厚朗聲哈哈大笑,手掌拍著兒子的後背,說:“你小小年紀還知道少點兒什麼?”

“為什麼不知道?我還知道五叔和四叔他們偶爾在路上遇見,一塊兒去給皇祖母請安的時候,比孃親她們去的時候還要氣氛凝重,只七叔在,大家才一塊兒笑笑說話,就連平時在學堂裡逞兇鬥狠的池漪見了七叔都要掐著嗓子膩歪過去,別提都好玩了。”

“雖然娘說那池漪都是被四叔教成那樣的,是裝出來的,但兒子瞧著,不大想是裝的,池漪那小子精明著呢,他是真喜歡和七叔一塊兒玩。”

“那你呢?”顧赤厚多年不曾回家,原以為會和兒子疏遠,但是血緣這個東西卻讓他和兒子在一碰面就親近得不行,說話自然也沒有個深思熟慮,想說便說了。

潤澤聲音裡有些失落:“我不知道,沒有和七叔一塊兒玩兒過,但我想我也會喜歡的。”

“好!不愧是我顧赤厚的兒子!”顧赤厚手掌摸著小朋友的腦袋,雖樣子五大三粗,但也心思細膩著,說,“你爹我其實也沒和你七叔玩過幾回,但你得知道,你七叔比你爹小不少哩,你都九歲了,他才十六,爹以前沒能和小七一塊兒,你以後若是願意,就代替爹陪你七叔一塊兒玩吧。”

“你雖然還小,但是如果和七叔起了爭執,得讓著你七叔,他身體不好,小時候就經常冬天凍得跟冰棍兒似得,每年和你三叔寫信,你三叔還要次次提醒他到了冬天多喝熱湯,注意保暖,少吃辛辣,不然感冒起來,你七叔嗓子眼貓一樣,堵起來可連呼吸都呼吸不了。”

潤澤喜歡聽父輩們小時候的故事,這點其實也和顧赤厚差不離,他在軍中除了愛看妻子送來的家書,最愛聽的就是三弟給自己講家裡的事兒,從小七出生講到小七六歲,彷彿他也參與了小七整個苦難又可愛的童年。

“那七叔現在好了嗎?”潤資小朋友聽得目不轉睛。

顧赤厚搖頭:“沒有,只冬日還需要注意保暖,你七叔小時候嗓子堵著了,他又不會咳嗽,吐不出痰來,鼻子也堵著,時常需要你三叔和四叔拿磨光滑了的木棍子去刮喉嚨,把痰吸出來,現在就喝太醫開的防風寒的藥,冬日裡也得日日抱著暖手爐不放。”

潤澤小朋友聽到這裡,便是一笑,也不知道笑什麼,只是和他老爹一塊兒怪開心的:“父王,日後你會讓七叔去往封地還是留在京城呢?”

顧赤厚忽地一愣,聲音壓低了一分,說:“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然後又問,“你怎麼會這麼說?”

潤澤小朋友直覺自己說錯了什麼,但是卻又不怕父王,大方說道:“只是曾聽母親說,日後希望爹不要像四叔那樣幾乎把七叔當兒子疼,想讓七叔搬去封地。”

顧赤厚聽了這話,黑色的瞳孔裡平靜著,頓了頓,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以後這些話不能再說了。”

“兒子知道,兒子只和爹說過這一回。”

“爹也直接告訴你,若是以後你娘再說類似的話,你就回她,說爹永遠都只是個帶兵的,什麼都不會,也不懂,以後是要去邊疆為顧家守江山的,若非必要,絕不回京,懂了?”

潤澤小朋友眨了眨眼,隱約明白父親說的是什麼意思,沉默了一會兒,說:“那誰會住在京城呢?”

顧赤厚伸手一巴掌打在兒子的後腦勺上,這回可不如前幾次輕了:“你個小孩子家家的,管這麼多做什麼?當你的王世子就夠了,聽你皇爺爺的話就醒了,你皇爺爺做事永遠都有他的道理,你只需要聽話,照辦,其他什麼都不用管就好,就像你爹我。”

潤澤被親老子打得差點兒沒一頭栽倒到地上,還未再和父親說些什麼,便不能再坐馬車,下了馬車改乘坐轎子,父子兩人一人一頂,搖搖晃晃的朝坤寧宮前去。

路上好巧不巧,碰著其他幾頂轎子,潤澤撩開窗布,便能看見四叔家的池漪也吊兒郎當的像條狗一樣把腦袋放在視窗,活像個斷頭臺的將死之人,也不知道七叔喜歡這貨哪裡,喜歡這貨的搞笑嗎?

轎子陸陸續續停在坤寧宮大門外,一趟兒的轎子一個個下來人,俱是這天底下最富貴尊貴之人。

只不過這天底下最富貴的人家到了坤寧宮這裡,也都得收起在外面的霸氣側漏凶神惡煞,要麼提溜著點心前來蹭飯,要麼提著禮物前來討老人家歡心,還有的如顧赤厚,提著兒子前來活躍氣氛,整個坤寧宮霎時間好似熱鬧極了,來來往往全是沾親帶故的男兒,只是這些男子互相沒怎麼交流,能夠點點頭示意一下禮貌,都算是不得了了。

潤澤小朋友走在這群看起來似乎冷冷淡淡,和其他功勳貴族裡一樣沒甚人情味兒的親人中間,跨過兩道門檻,終於是到了坤寧宮的正堂,堂內一片溫暖的光亮,飯廳滿滿當當都擺著了美味珍饈,大堂裡各個位置上則都坐著了人,主人位的皇祖母、祖父,到堂兄智茼,三叔等等等等,唯獨不見光是靜靜坐在那裡,就彷彿一副畫兒的漂亮七叔。

“哎呀,潤澤,快快來讓皇祖母瞧瞧,好幾日不見了,又長高了些呀!”皇祖母忽地喊他過去。

潤澤立馬懂事的依偎去皇祖母的身邊,雖然皇祖母身邊已經趴了個池漪堂弟,但潤澤到底是懂事的,不會表現出對這位堂弟的任何不好的情緒,他一邊朝皇祖母就請安,一邊就拿著皇祖母給的青棗啃起來,安靜地就像他爹一樣,老老實實的。

池漪卻東張西望,說:“皇祖母,今天七叔不來嗎?”

顧楊氏摟著兩個小孫孫,樂呵呵地說:“怎會不來?今天著晚飯就是你那七叔吆喝起來的,非要我把大家夥兒都找來,說一來你爹他們回來後,大家還沒有吃過團圓飯,二來說是有要事商量。”

“他能有什麼要事?我看無非是上午朝上說了大話,現在自己兜不住了,要錢來了,日結工錢,虧他想得出來,縱使能做,現在國庫裡也沒有那麼多銀子讓他大手大腳的了。”皇帝顧世雍一邊喝茶一邊晃著腰間的玉墜穗子,舉止神態輕鬆自在,語氣也不如這話本身嚴肅。

大堂裡只兩個孫輩和皇帝皇后說話,其餘男子俱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是聽了顧世雍那麼一番話,各自又彷彿有些小九九在腦海裡面繞了一圈,等著合適的機會再放出來。

眾人各自喝著茶垂著眼皮,也就顧楊氏那裡有點兒歡聲笑語,其餘氣氛凝滯,活像是將森林裡所有猛獸都叫來開會,憨厚的棕熊是顧赤厚,暴躁的猴兒王是老三顧溫,狡詐的紅狐是老四顧逾安,蹲在猴兒王身邊的老五顧燕安則是一隻聒噪的禿鷲,眼鏡王蛇老六顧平安蜷縮在角落,靜靜觀望。

嫁給獅子的大兔子顧楊氏總覺得家裡頭和外面一樣樣都是烏雲罩頂,好在總有陽光利劍一般破了層層烏雲,直接射向所有顧家人,那是一聲熟悉的呼喊,人還沒走到門口呢,就從石壁後面兒傳來了她那小貓兒顧小七的聲音:“娘呀,抱歉抱歉,我來晚了!哥哥他們都到了嘛?”

瞬間,幾乎肉眼可見的,整個大堂雲開霧散,所有冰冰冷冷的人都活了起來,之間池漪跑得最快,一溜煙兒便跟個小肉彈似得衝向晚來的小叔,穿一身加羊絨的襖子在雪白長袍裡面的顧寶莛手裡還抱著一隻精緻的小暖手爐,見是小侄子池漪,立即眉眼彎彎半蹲著擁抱池漪小朋友。

“七叔,你來晚啦,池漪等得前胸貼後背了。”

顧寶莛拉著小朋友的手,他手剛從暖手爐兔絨袋裡出來,又暖又軟,池漪喜歡得緊,拽著不放,和顧寶莛一塊兒踏入大堂後,就喊父親說:“爹,開飯啦!”

今日告假沒有上朝的四王爺立即勾了勾嘴角,看了看母後和父皇,這兩位大佬站起來後,才陪同著走在兩位長輩的後面,對膩在小七身邊的池漪說:“沒有個站相。”

池漪咧著嘴巴往七叔身後一躲,對著老子還吐了吐舌頭,顧小七便挽著四哥的手說:“好啦,四哥,你今天咋沒有上朝?今天我可威風啦,你沒看見真是可惜。”

顧逾安撩了撩眼皮,說:“我聽說了。”

顧寶莛則不繼續和四哥對話,而是又用腳尖踹了踹走在前面的三哥的腳後跟,說:“三哥,今天我要挨你坐。”

池漪立即乖巧說:“那我坐在小叔的另一邊吧。”

顧小七微笑拒絕:“抱歉啦,你爹坐我另一邊。”

池漪小朋友腳步一頓,小小年紀就嘗到了被辜負的滋味,媽的,心好痛。

哪知二伯家的小子潤澤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從嗓子眼兒裡哼出了一聲笑來,池漪連忙振作,悄悄比劃了一下拳頭,卻又生怕叫大人們看見,匆匆又收了回去。

小孩子們這邊的舉動沒被顧寶莛等人放在心上,尤其是今天的團圓飯,顧小七可是身負重任而來,所以專門坐在三哥和四哥的中間,一邊吃飯一邊兒和老孃說自己為什麼晚來,順便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話題引到自己今日展開飯局的目的上。

顧寶莛捧著碗,第一筷子還沒有伸到桌子上任何一盤菜裡,就有兩雙筷子分別夾了爆炒回鍋肉放在他的碗裡。

顧寶莛老老實實兩片肉都吃掉,畢竟現在他可不打算站隊,他誰也不站,就代表著誰也不能得罪,最好是都吃了才對。

然而吃過之後正準備直奔主題了,左右坐著的三哥和四哥就又夾了韭菜雞蛋過來,堆在他的碗裡,他眼見著碗底慢慢被填滿,堆出一座小山來,瞬間放棄了用吃菜示好的方法,張嘴就要說話,然後就被三哥塞了個雞腿在嘴裡。

“……”顧寶莛瞪了三哥一眼。

顧溫卻是懶散笑了笑,像是欺負弟弟是這個世界上最愉快的事情了。

只不過顧寶莛和三哥這一來一回,彷彿之前被揍的事情產生的隔閡也瞬間消失了,或許本身也沒有什麼隔閡,只是某個位高權重的哥哥從來不知道如何道歉,所以只能用欺負小弟來表達,而顧寶莛接收到了罷了。

大家吃吃喝喝,快結束的時候,顧寶莛才捧著一大碗雞湯,邊喝邊說:“現在天氣怪冷的,我都翻出冬天時候穿的衣裳了,四哥你呢?”

老四略點了點頭,聲音平穩:“說重點。”

“原本我今天上朝是打算做一回啞巴的,可是沒忍住,給四哥找了麻煩。四哥要不算算國庫裡現在還有多少能動的銀兩、糧食,修路要用。”

“沒有。”老四直截了當的說,“皇糧糧倉不能動,那是危急時刻用以賑災的糧食,國庫裡銀兩每年撥給軍中大半,今年沒有多餘的銀兩撥款給工人,當然,若是你三哥他們繳獲的戰利品充入國庫,那倒是會有富餘。”

“戰利品父皇說過,都是軍中自行犒賞,分得差不多了,你想要我找那些戰士要回來不成?笑話。”顧溫眼也不抬一下。

剛才吃飯有多溫馨,現在談起正事來,就有多少硝煙開始瀰漫。

顧寶莛看了一眼老爹,老爹完全沒有要幫他勸勸三哥和四哥的意思,反而饒有興趣的對他笑,問他:“你今日堅定要修路,可有什麼說法?”

原本老四的水泥路擱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只是還沒有宣佈罷了,誰知道顧寶莛一上朝,便幫四哥扭轉乾坤,又要來了這項建設施工的允許。

顧寶莛聽了老爹一問,完全不再藏著掖著,直接說:“天氣這樣冷得反常,我怕有意外,未來若是十年二十年都這樣冷,年年都全年冬天可怎麼辦?到時候河水會凍結,好不容易疏通的河道又無法運用,南北通貨停滯,糧食減產,救災之時也根本無法及時救助,屆時水泥路便是整個國家的運輸紐帶,所以修丁壩是一定要修的,修路也一定要修,玻璃也一定要在這兩年普及。我希望我是錯的,但我不能冒險!”

“小七你的意思是未來十年都可能這樣冷?”老三顧溫皺著眉問。

“只是可能。”顧寶莛垂著眼簾。

“這好辦,各地分散清理河道的苦役清理完畢後直接拉去修路,不要一文錢,給點兒飯吃就行,飯也不必太好,餓不死便是。”老三冷靜,也不知道是相信小弟所說的,還是只是根據小七所言,順便又打壓起老四來。

顧寶莛一喜,說:“那三哥,苦役們種牛痘之事可提上議程?”

老三頓了頓,像是在考慮如何同養在深宮的小弟說殘忍的話,不過很快就選擇直白道:“他們是戰犯,戰犯的死活,那不是小七你該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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