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向她的目光，藏著她看不懂的幽深和晦暗，陸眠死死咬著唇瓣，淚水模糊了雙眼。

“別哭了。”凌遇深再次揉揉她的腦袋，把她腦袋按進懷裡，陸眠耳朵貼在他心口處，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以及發出聲音時，胸腔那細微的震動，“睡吧。”

陸眠揪著他的睡袍，固執地從他懷裡抬起頭，被淚水打溼的雙眼，盛滿了楚楚可憐，“為什麼不說？”

“這不重要。”

“對於我而言，這很重要！”江菲不是他喜歡的型別，那誰才是他喜歡的型別？

一個問題而已，有這麼難回答麼？

還是說，答案不是她，所以對他而言，才顯得難以回答？

“你這樣的型別。”

如願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答案，可是她並沒有高興起來，他回答得不情不願，充滿了勉強。

陸眠眨掉眼眶裡的淚，“謝謝。”

“謝什麼？”

陸眠已經重新躺了下來，拉過被子，蓋住自己，“謝謝你給我留一點尊嚴。”

“……”凌遇深看著她背過去的身子，久久不語。

“時間不早了，睡吧。”

這一次，是陸眠對他說。

他還沒有躺下，燈也沒關，陸眠也沒睡，睜著眼睛，眼淚打溼了枕頭。

男人伸手，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她恍然無助地看向他，凌遇深捏著她的下巴，薄唇緊抿，俊臉隱約可見一層薄怒，些微的戾氣從眸底一閃而逝，“陸眠，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麼？沒回答，你非要回答，我回答了，你又彆扭不肯相信。”

“是我勉強你了。”陸眠說，“我知道，我一直都是這麼自私，勉強你去我家吃飯，害你胃病發作。勉強你回答我，儘管這並非你內心真正的答案。還有，勉強你跟我結婚……”

“說完了麼？”

凌遇深鬆開她，掀開被子下床，往外走。

煙癮犯了，他需要抽支煙冷靜冷靜。

書房裡，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如長龍般的路燈，四通八達一路蜿蜒，夾在指尖的煙火光星星點點。

深吸一口煙，他閉了閉眼，另一手按著眉骨，讓自己冷靜下來。

陸眠從身後抱住他的腰，臉蛋貼在他背上。

渾身一僵，他吸菸的動作頓住了，側了側頭，“怎麼不睡？”

“我又氣你了。”陸眠臉蛋蹭了蹭他的背，聲音很輕，帶著一點兒懊惱，“我不是故意的。”

“呵。”他低聲笑，聽不出喜怒，“習慣了。你去睡吧，我一會兒就回去。”

“你別生氣了。”陸眠繞到他面前，凌遇深夾著煙的手，抬起向桌面上的菸灰缸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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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點火星被摁滅，一縷白煙騰昇，在空氣中越來越稀薄，徹底消失。

“我沒生氣，只是睡不著。”

陸眠仰著頭，看著他弧度完美的下頜線，“我可真厲害，把你氣得睡不著了。”

聞言，他嗤笑，低下頭來看她，“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笑，她也笑了，被淚水洗滌後的眸子，格外澄澈，“那你不氣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