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

也是隨著楚天問的睜眼，妖山上下，所有人都是肅穆了起來。這一刻，就好像是有某種奇異的空間忽然被人開啟了，他們看不到那個空間裡的景象，但他們卻感受到了那種奇怪的氣場，這是武元大陸上並不具備的氣場。

所有人中，最為緊張的其實不是楚天問的這群小夥伴們，而是妖族首領烏達達。

烏達達是妖山部落修為最強的人，而修為強的人往往經歷也多，所以他知道楚天問看到了什麼，而這也是他所好奇而且震撼的。

他能夠清楚的看到楚天問，他就這樣站在妖山之前，而在楚天問的身前，卻是一汪浩瀚若海的深淵。那不是真正的深淵，但它卻比真正的深淵更要危險萬萬倍，因為這東西乃是妖山的眼瞳。

妖山是萬年前死掉的妖族長輩的身軀所化，而蛇的眼瞳，絕非是一般人就敢注視的。

這麼多年以來，烏達達已經見識過了太多楚天問這樣的人。不管是妖族的還是外族的人，幾乎每年都有很多人來朝拜妖山，想要竊取妖刀，但每個人卻都失敗了。

每個人在到了這蛇瞳之前，都會被石化，那是妖王特有的魔力；這麼多年了，無人能夠倖免，唯一一個在蛇瞳的注視下生還的人是妖離殤，但他其實還並未看到蛇瞳，他看到的只是蛇瞳的一縷反光，但就是那樣的一縷光線，卻也讓他失去了半邊臉，而且他的父親也在那場災難裡失去了人性。

烏達達已經一百多歲了，他經歷不少，但他的內心其實並不老，他也無數次的衝動過，想要去嘗試攀登高峰，但他終究是沒有去過。

可是今天，他居然看到了這足夠讓他顫慄的畫面。

少年是正對妖山的，他很小，但身姿卻很堅毅。烏達達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在睜眼的那一瞬間，少年自內而外的被某種能量透體而過，那是他，是任何人都無法排斥無法拒絕的力量，那力量散開之後，便是他們這些人現在所感受到的這氣場。

而這也是烏達達所疑惑的，按理說，其他人在到了楚天問這一步已經開始石化開始死亡了，但楚天問貌似並沒有。他沒有石化死亡，而是就如此木然的呆愣原地。

在楚天問之後，猴子也是艱難的攀爬了上來；原本平靜的山巔之上，隨著猴子的手所觸及，忽然起風了。

那風剛剛吹到他的手上，他的皮膚便開始收緊，按照某種奇怪的紋路，逐漸長成。

皮膚縫隙之間，鮮血流出。

猴子內心的恐懼有多麼強烈無人知道，但他那堅毅的手卻是沒有任何的退縮，他很清楚自己手上正在長成的是什麼東西，這是蛇鱗，是妖山的魔力，而他不是在被石化，而是在被妖化。

他沒有停下動作，另一只手也拍在了那風中，同時他的頭也是迎風抬起。

他的頭剛剛抬起，在他的臉上，便又出現了和他雙手相同的裂隙紋路，包括他的眼瞳上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靄，並且裂紋正在他的眼中形成。

頭上和身上的裂紋，阻礙了他的動作，儘管他用盡了一切力量想要爬上山巔，但他卻做不到。

在他的身後，莫和十三等人也是上來了……

這強大的颶風，正是從楚天問的身前，那大海一般的深淵中傳出的，而也只有楚天問才能知道是他給了他身後的人多大的保護，而他正在經歷的，那絕對是世間少有人能夠承受的。

實力強橫，這只是他能夠站在這裡的很小的一部分因素，他能夠完好的站在這裡，其實主要依靠的是他體內的某種大能之力。

這種力量也並不是他天生的，而是他在帝邊鐵山的時候，在那荒墓之中學習到的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是神術，而且它本身便是製造死寂，製造石漠的能力，所以這妖山的能力竟然能被得到免疫。

身體不會被石化，但卻並不代表它不會受到這妖力的摧殘。

當然，身體的摧殘這是其次的，最為痛苦或者說最為難能可貴的，其實是正發生在他雙瞳，在他靈魂中的事情。

這妖山確實是一隻實力無邊的蛇，因為楚天問看到了她全部的經歷。從她還是一枚卵的時候開始，第一次睜眼看世界，第一次覓食，遇到危險，捕殺獵物……

第一次蛻皮，越冬……

這次經歷和他在荒墓中的經歷異曲同工，只不一樣的是這次他看到的是別人的成長，而且這位不是一般的人物。她而今實力這般強橫，可她當初卻是那般的弱小稚嫩。

就在她一次次的冒險一次次的蛻變中，她的血脈得到了淨化，實力也是水漲船高；就這樣過了萬年，她也終於長成了高峰，成為了一個種族的守護。

世界並不太平，戰亂相繼而至，那些比她還要強大的生物也都死在了戰爭之中，而殺死她的，則是她頭上的那柄刀。

能殺死她這樣的強者的刀，絕對不會是平凡的，這刀當時便徹底的滅殺了她的意識，可她的身體卻又活了萬年，即便到了現在，她也還未完全死去。

妖山還會流血，這便是她不死的證據。

身為妖族大能，即便靈魂死掉了，但她的身體還是讓這殺死她的妖刀妖化了。數萬年前那已是無敵存在的神刀，而今更是吸收了她的一身妖力，所以妖刀肯定要比以前更為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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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問看到了一切，他看到了這蛇妖的出生成長以及死亡，甚至於她在死亡之後的經歷也都被楚天問所看到了。而這些，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不論是實力還是財富其實都是虛幻的，唯有歲月和經歷能讓一個人真正的成熟起來。

楚天問先是經歷了天荒地老，現在又看到了蛇妖的成長，所以他的心智應該已經很成熟了，而剩下的，便是要他自己去經歷。

當然了，他從這蛇瞳之中得到的好處遠不止於此。至少也是從這一刻開始，蛇瞳的冷也被鏤刻在了他的眼睛裡，雖然這不一定是他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