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意見，或許能保住你們的家，你們的國。”

所有人都轉向了楚天，看著他的眼神逐漸熾烈。

能保住性命和香火，還能保住家和國，這是何等的奢望。儘管他們也知道這並不現實，可他們還是懷抱一線希望，紛紛懇切的看著楚天，期待他的意見。

環視了一遍四圍，楚天的目光便又放到了冬皇志的身上，他凝重道：“你們任何人都不用走，開啟城門，讓他們透過。”

“你……。”

楚天的聲音不小，不僅是城上的人，甚至連城下的民兵和百姓都能清楚的聽見他的話。一句話，冬皇志的身上的戰意立刻便被點燃，他握著寒槍的手也是捏的更緊了；他本想爆發的，不過在眼神看到楚天身旁的水依依的時候，他忍住了。

“這絕對不行，青人狠辣，他們每年都要摧毀我北極上萬個部落，殺人擄掠，無所不及。若是我們城門開啟，人也不走的話，那無異於引狼入室，洗頸等死。”

旁邊一位老將也是表達了自己的意見，開啟城門而迎接敵人，這並不明智，甚至是無比的愚蠢。

“大家不要相信他，這個人心眼極毒，他是來勸我族放棄抵抗，預謀滅我國的。”

“可惡啊，殺了他。”

“他敢戲耍我族，大人，讓我殺了他。”

……

民眾的怒火漸盛，他們叫囂著，咒罵著。

楚天再次緩緩轉身，掃視了一邊四圍的人，隨即又看向了城下的百姓。他的表情很冷，他的眼神也是極具威嚴，被他的眼神注視，那些叫囂的人也終於安靜了。

“我理解你們的情緒，但你們也要清楚，我楚天來這裡，並不是為了討好你們，因為我對你們沒有任何的虧欠。而我的話，我的做為若是幫助到了你們，你們也不用感恩戴德，因為那個結果也肯定是你們促成的。”

“在你們看來，你們的路無非兩條，戰或者避。戰則全損，避則半損。但是你們仔細想想，那些人不遠萬里而來，他們的目標是你們嗎？”

楚天展開了手臂，他聲音絕響，在這巨城之間迴盪。

沒有人回答他，也沒有人再表達憤怒了。

“我就是你們口中的青人，我確實覬覦你們的龍，但包括我在內的人，對你們的糧食和財寶都毫無興趣。我不排除有一些心性骯髒的青人會在北極做一些骯髒之事，可那卻絕非大多數人，並且只要你們足夠團結和警惕，那樣的事也絕非不可避免。”

“他們會對付你們，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你們阻攔了他們北進的道路。若是你們讓開了道路，我相信他們絕不至於無故在冰國之中殺人，因為他們的目標在盡冬之地。”

“我也知道盡冬之地藏著冬的財富，那些東西本該是北極人的，但今年你們也肯定是守護不住那些東西的，若是你們有信念，明年或許可以做到。況且冬的財富並不是那麼好就能發掘的，這些人今年應該是不可能滿載而歸的。”

楚天的話，還是很有邏輯的。是的，皇城大陸來的人，他們進入北極只是為了歷練，而絕非為了殺人，冰國的人不可能守的住國，但其實他們也沒必要逃。

雖然這很冒險，但這卻絕對也是一條極好的出路。而在聽了楚天的一番道理之後，一位老將站上前來，質問了楚天一句道：“你說的話，誰敢保證？”

“無人敢保證。”

這是一位老將，不過他是位矮人。他雖然是修元者，並且實力不俗，但他也是關心楚天提出的那個問題的。

即便他們早已習慣了北極的冰寒環境，但出了城，他們依舊很難生存，大人如此，何況老幼。

只要他們出了城，不管在外面是否會受到人或者靈獸的攻擊，他們都至多只有一半的人能夠活著回來。外面的環境就是這麼殘酷，而他們的處境也就是這麼無情。

決斷很難，楚天也只能提意見而已，他不敢說這件事情他來負責。他無法負責，這些人也不需要他來負責，他更負不起這個責任。

楚天也並非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對那些人還是瞭解的，因為他也是那樣的人。他們來這裡，絕非是為了殺人，他們沒有那麼低階的惡趣味。

在北來的隊伍裡面，肯定有一些人是宵小，會做那無聊之事，可絕大多數的人，定然是不屑於那樣做的。他們開城放行，自然存在風險，可這定然也會是最保全他們的方式。

冬皇志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轉頭看了看水依依，隨即又看向了聖母。他的表情異常凝重，醞釀了許久，他終於雙膝跪到了聖母的身前，再次抬頭的時候，他眼中已經注滿了血絲。

“我已經害死了父王，我不能再害死滿城百姓了。聖母，您決斷吧，我們聽您的。”

男兒當懷凌雲志，所以男兒不該彎膝。男兒彎膝是壯舉，男兒彎膝更是責任。

也是在他跪下去的這一刻開始，冬皇志終於長大了，雖然他的長大是用父親的性命和國家的命運換來的。不過對於這一切，他的母親依舊覺得欣慰。

她一隻手伸出，撫摸著冬皇志的頭，憐憫道：“志，你終於長大了。”

她的手按在冬皇志的眉心，又才欣慰道：“冰國是我們的家，我們就在家裡，哪裡也不去。若是他們敢亂來，咱們也會反抗，魚死網破，也無不可。”

得到了母親的話，冬皇志終於再次有了勇氣，他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換成了笑。他很少笑，不過他笑的並不難看；也是因為他的笑，原本高傲高冷，不近人情的他，似乎也變得謙遜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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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們，我們不走了。我們就在國內，開門迎接他們的到來；不要喂咱們的狼，若是他們不守道義，那便讓他們成為狼的食物。”

冬皇志的話很有氣勢，他輕輕低下了頭去。

“我向你們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明年，我絕對不會再讓他們進我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