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所有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楚天，盯著他的腳。從抬起到踩下，時間雖然極短，但他卻仿若是穿越了無數個世紀一般艱難。

隨著他的腳掌踩下，一道淒厲至極的吼聲也是從楚天的喉間傳出。不管是跟楚天熟識的還是不熟的人，肯定都從來沒有聽到過他這般狼狽的聲音。從進入聖途的第一步，到登上聖山的第九十九步，他受過無數的苦，很多次甚至瀕臨死亡，但他從來沒有這般慘嚎過。

可是，也即便楚天這般慘厲了，可他的腳卻並未邁上那至高一階。他的腳落下的位置，還是在他立身的第九十九級臺階之上。

楚天慘嚎，是因為他的右腳也斷了，並且不僅是腳斷了，隨著他的防禦鬆懈，那強烈的聖光入侵到了他的魂海，灼傷了他的魂嬰。

魂嬰被灼傷了，雙腿也骨折了，楚天再難前進。其他人也終於對他失去了信心，不過並沒有人低看他，也沒有人表達遺憾。他做不到，並不能說明他不行，相反，他很厲害了，從勇氣到體質；只是，或許那聖山之巔就不該是凡人應該覬覦的位置，他楚天再優秀，可他卻也不配成為聖主。

也但是，即便雙腿骨折了，可楚天卻並未認輸。他猛吐了幾口鮮血，隨即膝蓋著地，向前跪行而去。

“膨！”

他的大腿抬起，隨即落下，強烈的震盪聲音震撼著每個人的耳膜。那是他的膝蓋落地的聲音，也是他的膝蓋碎裂，大腿骨折的聲音。

他又失敗了，並且這一次比上一次更慘，更狼狽，這一次過後，他的下半身幾乎就不能再用了……

可是比起失敗的震撼，楚天的毅力卻才是更讓人震撼的。右腿腿骨斷了，他便換左腿去……

“楚天，不要再試了，那裡是上不去的。”

這一刻，眾人再次看清楚了他。這個人，難怪一直都能夠這麼變態，這麼難以對付，那是因為他的毅力太過堅毅，修元的決心太過強大了。他這樣的人，若是不能在流雲宗出頭，那才是怪事了。

只是，有時候，人也要認清楚現狀。他的努力，只會白費力氣，徒增痛苦。

楚天似乎是沒有聽到身後的人勸，也或許他聽見了，但他沒有理睬。他們的勸告或許是對的，但是他們卻是站在低處的臺階上勸告的自己，他們又哪裡會知道自己在這至高之處所看到的東西呢？

楚天一直在做徒勞的事，他的身體逐漸傷殘。也有人勸他，但不是武盟的人。李知恩，葉靈兒，瀟紅蓮，水言……，他們都各自站在了自己已經滿足了的最終位置之上，只想等待後面的天露降臨。可是現在，他們方才知道，這個位置不應該桎梏住他們，因為他們還能往前。

在別人看來，楚天好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在他們眼中，楚天卻好聰明，他雖然已經達到了別人只生都無法到達的高度，但那卻不是他的高度，用眼下短暫的痛苦，換得餘生無憾，那不是聰明之舉，又是什麼呢？

所以，武盟的人都再次行動了起來，儘管他們的腿骨也因為腳下強大的壓力而出現了損傷，甚至好幾位的腿骨已經斷了。可是，行走並不一定就要靠腿，腿斷了他們可以用手，手段了還可以爬……

受到了楚天的感染，也受到了武盟的感染，其他人終於不再廢話，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學習他們的方式，不把自己折騰的傷痕累累，他們便決不罷休。

這一幕雖然慘烈，但或許這才是正確的聖山登頂方式。

楚天緊緊的握起拳頭，因為鬼脈的癒合，他現在已經偶爾能使用肩胛鬼骨的力量了，所以他右臂的力量是很恐怖的，他用上了身體全部的力量，對抗著聖光，終於一拳擊打在了那聖光出現至高一級臺階之上。

他的手成功的伸出去了，但是肉眼可見，他的拳骨正在快速斷裂，小臂兩條骨骼也斷裂了一條。

“啊！”

忍受著強大的痛苦，楚天伸出了另外一隻拳頭，向前擊出。

這聖光的力量太強了，地面產生的壓力也是異常的大，而他的左臂可比不上右臂，他的拳頭落地，拳骨輕易的便被擊碎，整條手臂的骨骼也是瞬時便被壓碎。

楚天嘶嚎著，就用手臂牽引，身體緩慢的前挪。

一寸一寸上前，身體骨骼也是一寸一寸的出現傷口……

不過最終，楚天終於是整個人都上到了那最高一臺。

他整個人是倒在地上的，他的身下，有強大的引力拉扯著他，並且他的身上骨骼大多斷裂了，他實在無法起身。

而也是隨著他的登頂，那原本普照聖山的聖光終於徹底的被他所阻攔，這神聖的黃金聖山似乎也終於因為被人征服而消散了光耀。

臺下，隨著楚天的登頂，所有人的勇氣都再增了許多。李知恩以將近楚天的狼狽爬上了楚天適才所在的第九十九級臺階之上，他也是躺下的，因為他的身上也是多處骨骼斷裂。

他的身後，葉靈兒已經到了第九十六級臺階之上，瀟紅蓮和水言同在第九十三級臺階之上。水族的少女們，也全部都上了九十級。也即便如此，他們卻都還在往前，因為他們還有精力，這階梯也還未到盡頭。

“靈兒，快點，聖光要消失了，朝聖之路馬上就要封閉。”躺在第九十九級臺階之上，李知恩的終極目標已經達到了，但是他還希望葉靈兒能再進一步。

他所在臺階的位置只有兩個，他佔了一個，而失去了聖光，曹月月也正在往這裡爬。葉靈兒肯定是爭不過曹月月的，但是那第九十八級的臺階有八個位置，他希望葉靈兒能佔一個。

葉靈兒在第九十六級，只要她再往前兩步，便能夠到達，並且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並不是聖光將要消失，而是在失去聖光的壓力之後，幾大聯盟的高手們都正匍匐而來。

葉靈兒自然也是很努力的，比起痛苦來，她更害怕的還是讓楚天哥哥失望。而她現在的目標，當然也是那第九十八級的臺階。

她學者楚天，腳不能動了便用手，手不能動了，便用肩膀，用身體……

憑著她強悍的毅力，終於，她倒在了第九十八級的臺階之上。

“楚天哥哥，靈兒做到了。”最終咳著血，但笑的卻甜。

葉靈兒的聲音，楚天沒有聽見，因為現在的楚天從意識到身體都早已無知了。這強烈的聖光完全的入侵了他的魂識，佔據了他的魂海元田。若是說之前在聖河之中，他的身體還有一部分能夠倖免於難，那麼在這聖光之下，他的一切卻都無可掩藏，從身體骨骼，到細胞毛孔，全都被這強烈的聖光所照亮。

那聖光在刺激他的身體，但是他已經沒有任何的精力作出抗拒，這是他無法排斥，無法躲藏，也無法轉移的痛苦。不過，若是楚天還有意識，他也是不會躲的。

這聖光確實危險，但是它現在的刺激，於楚天來說卻並非折磨，而是獎賞。

每個人的身體都有缺陷，不管你怎麼修元怎麼鍛鍊，但身體總有死角，總有無法鍛鍊到的部分。即便只是很小的一個死角，但隨著個人的實力成長，它也會成為限制，甚至讓人走火入魔，修為崩塌。

而聖河和聖山，很顯然就是這檢驗和塑造個人身體根基的一種試煉。楚天在聖河之中，已經讓身體變得強悍，他的身體已經少有死角；不過聖河畢竟是外力的方式，他的體內依舊有許多死角難被發現。現在，聖山以壓力和聖光的方式，讓人的渾身死角暴露無遺，沒有任何死角能夠躲過聖光的檢查，包括元海和魂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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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點暴露了，也才有改變的方式。而現在的楚天，正在接受聖光的體檢，雖然這聖光已經將要消散。

當然了，被楚天擋住了聖光，其他人自然是能夠攀登高臺，獲得極多的聖露，可和楚天比起來，他們卻少了一個步驟，那就是聖光帶給他們的最為細緻的檢查。

就這樣，聖光在只普照楚天一人的情況下，終於緩緩消散。世界陷入了昏暗，雖然人多，也雖然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極重的傷勢，但是卻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

這聖山之上，最終的排位結果是：至高一級，也就是第一百級階梯之上，躺著的是楚天。往下一級，第九十九級臺階之上，盤坐著的是曹月月和李知恩；再下一級，八個人，分別是葉靈兒，許塵，古天仰，段雨軒，蘇紅蝶，還有一位劍盟的盟主，以及聖盟的兩位。

而瀟紅蓮也是到了第九十六級的臺階之上，水言在第九十五級，水族的其她女子們則都在九十一和九十二級臺階之上。

成績最好的，自然是聖盟，他們聯盟成績最差的也在第九十四級。

而縱觀整個歷練隊伍，成績最差的，居然也在八十幾級。而且本次登山，各聯盟之間居然沒有發生戰爭。

今年的成績是最好的一年，不管是哪一個名次的成績都是最好的，而沒有發生爭鬥，這也是以往的聖山歷練不存在的事情。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很好的，今年這麼多人，將來回去了，定然會帶領帝邊崛起。而往後的帝邊高原，定然將是屬於他們的帝邊高原，這偏遠一隅，似乎也將迎來它的聖光。

也終於，在等待中，從楚天的身下，那黃金鑄就的臺階之上，再次緩緩出現了金芒。不同之前的是，這次的金芒異常的溫柔，它帶著強大的能量，緩緩裹滿了楚天，然後方才向下流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