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燕兒也正在園中採泥。而在那寬闊的武場之上，卻正圍聚了不少的少年少女，他們三五成群，正在交頭接耳，商討著一些什麼。

“下一位，楚天。”

隨著武場中央老者的一聲高喝，人群終於譁動，一眾少年少女也都是控制不住情緒，喧譁出了聲音來。

“楚天？還有必要測嗎？哈哈，我猜今年的他，應該是二星或者一星修為了吧，長老們還真有耐心啊，居然這麼願意在這位廢物身上下功夫。”

“是啊，我真搞不懂了，楚天，一個外人而已，用得著這麼上心嗎，他能給我們葉家帶來什麼好處呢？”

這些人都是些年歲不大的少年少女，大一些的十五六歲，小的則只有十二三歲，身著統一的服飾，也都是修元之人。但是，此刻的他們，不管是男是女，都對那位叫做楚天的少年頗多指責，好似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一般。

“楚天，上前測試。”老眼睿智的打量著喧譁的眾人，老者微微一笑，並不指責，而是再次朝人群喝了一聲，聲音響亮。

終於，就在眾人譏諷和戲謔眼神注視之中，一位少年緩緩出了人群，往武場中央走來。少年模樣頗為稚嫩，十三四歲的年紀，氣質並不強勢，但卻也不謙卑，特別是他的眼睛，眼神異常銳利，不怒而威。

也不顧眾人的諷刺，他緩步走到那白袍老者身前，微微抬起下巴，注視後者。臉龐甚是俊秀，加上他不卑不亢的氣質和略微堅毅的眼神，讓人怎麼都不會相信，他竟是三年來葉家最大的一個笑話。

“楚天，這是你最後一次參與測試了，如果你的修為依舊沒有突破的話，你雖然可以留在葉家，可你卻再也不能和其他人一起修元了。”老者眼睛微眯，沉重的嘆了口氣，似乎對少年很是失望。

他雖然是長老，可他卻也同樣看不起眼前的少年，只不過族長那裡給來的壓力他不能忽視，所以他也只能按照程式，和對待其他人一樣給楚天檢測元力。

楚天沒有答話，他在葉家已經三年了，眼前的都是些什麼人他是知道的，所以沒有必要澄清什麼。他只微微轉頭，眼神瞥向了身側的人群，看向了同樣一直緊張注視自己的一位紫衣少女。

她叫葉靈兒，是楚天在葉家唯一的朋友，也是知己。他能夠被葉家接受，並且至今不被趕出家門，也是因為她。而此刻，即便現場無數人都在諷刺他，可葉靈兒卻始終對他保持信心。

和楚天眼神對視，葉靈兒並未說話，而是爽然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以及臉蛋上兩個大大的酒窩來，同時雙手豎起大拇指，以示鼓勵。

欣賞著對方的顏色，楚天咧嘴一笑，隨即又苦澀的轉過頭來，輕聲對老者說道：“不用測了，我的修為沒有突破。”

“呵呵，我就說嘛，他的修為也能突破，那母豬都會上樹了。”

楚天的話剛剛說出口，便被旁邊急不可耐的人接過了話頭，再次尖銳的嘲諷出了聲來。

“五長老，這楚天定是因為早些年強行突破修為傷了基礎，現在已是一坨廢材，這樣的人，打到外堂幹苦力就是了，何必留在內堂礙眼呢？”

或許是因為三年前的楚天太過耀眼的緣故吧，即便他而今已經淪落到如此境地，竟還能招致這般侮辱打擊。

“葉泉，你們給我閉嘴，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四星修為而已，有什麼資格嘲笑別人？”眾人口伐楚天，葉靈兒終於看不下去了，她朗聲呵斥其他人，維護楚天，安撫其那已經卑微欲滅的自尊。

“靈兒，不是我們瞧不起他，你看看這小子，靠臉吃飯的玩意，你看他哪裡像個男人？並且我們才是你的親人，你為何總是為了這樣一個外人來為難我們呢？”被葉靈兒呵斥，葉泉不敢發怒，反而是委婉的討好。當然，自始至終他都不忘嘲諷楚天，洗脫自己。

美眸惡狠狠的蹬著葉泉，葉靈兒又轉頭看向了楚天，安慰道：“楚天哥哥，你不要管他們，誰敢欺負你我就幫你教訓他，只要我還在葉家，就誰也不敢把你打出內堂。”

“嘶！”

葉靈兒的話，讓所有人都是一愕，也是她這番話，更讓不少少年再次滿含恨意的注視向了楚天。若眼神是刀，那楚天肯定已被千刀萬剮。

葉靈兒是葉家公認的第一天才，樣貌天賦，樣樣驚人，即便同在葉家，也是示好之人無數。而不知為何，族中諸多年輕人她卻是一個也看不上眼，卻唯獨對這來歷不明並且滿身廢物頭銜的楚天異常親近。

只不過，她越是對楚天好，便越是引得其他小輩們眼紅嫉妒。可以說，楚天今日的仇恨值，一部分是因為當初他的耀眼，而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則是葉靈兒對他的親近。

楚天的話，讓白袍老者也是再次擺頭，他沉重的嘆了口氣，才又繼續說道：“長老堂已經開會決定了，只要測試不及格，那不管是誰，統統打入外堂。此條，已入我族族規。”

此人是葉家第五長老，名叫葉初元，一星凡境修為。他的話，一定意義上也代表了葉家長老堂的決定，即便是葉靈兒，也不敢多說什麼。長老堂的決定，即便是族長爺爺也是不得反駁的。

再次看了一眼焦急的葉靈兒，楚天拳頭猛的捏緊。他知道，即便今日測試不過，葉靈兒也還會想辦法幫助自己，不讓自己被打入外堂。而他也還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嘲諷，接受對方這種饋贈。

可是，他楚天畢竟是個男兒。很多時候，一個男人讓女人來保護自己是一種幸福，但若是這個男人一輩子一直需要女人來保護的話，那則是一種懦弱，一種無能，一種沒有底線的下賤。

“五長老，我的身體有些特殊，我可以申請第二批測試嗎？”沒有在乎周遭眾人的諷刺和冷眼，楚天咬牙，終於向葉初元請求，語氣異常肯定。

“什麼？這小子有病吧，他難道認為自己半個月就能夠突破修為，測試及格了嗎？”

對於楚天這個近乎有些無賴的請求，現場所有人都是一呆，隨即又是譁然取笑。

葉家的元力測試半年舉行一次，時間一般都是固定的。但是，在測試的時間裡，偶爾會有一些人恰好修煉面臨瓶頸甚至正在閉關，不能和其他人一起參與測試。為了將就這批人，所以每一次的測試都可以分為兩批，第二批和第一批相距半個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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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小子是在拖延時間吧，但爭這半個月時間，有多大意思呢？”

沒有人知道楚天要幹什麼，他又為何要爭這半個月的時間，難道多在內堂待半個月對他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楚天啊，看在靈兒和族長的面上，你若是不想去幹苦力的話，我們也不會為難你，可你又何必如此，多在內堂半個月又有多大意思呢？”此刻，就連葉初元都是鄙視了起來。他猜對了，楚天曾經的光耀確實是假的，並且現在的他，竟然為了多享受半個月的好日子而放棄了男兒尊嚴，這說明他已經墮落無救了。

“長老，三年的諷刺我都忍受過來了，我想再多忍受半個月而已，難道這也讓你為難了嗎？”楚天再次請求，只不過他的語氣有些挖苦。他不是葉家的人，他在葉家待了足足三年，受過太多崇拜，但他更多的時間則在承受這些人的排擠和諷刺，還有那無盡的嫌隙猜疑。

這些，他不想忍受，但他又不得不忍受，因為他有難言的苦衷。

“哎，好吧，不管你是什麼理由，我就再給你半個月時間。但你要記住了，半個月後，若你的修為還是不變，則你會入外堂。”稍微一頓，葉初元神情微變，又冷冽接道：“除非，你離開葉家。”

葉初元答應了，只不過這卻已經是他的底線，沒有家族會養閒人，特別這個閒人還是個外人。而也是他這番話，終於把楚天逼上了絕境。

葉家在大山之中，山中萬分兇險，即便是族中的長老們也很少敢單獨出山，若楚天想離開，那無疑是在尋死。並且，就算楚天離開了大山，去了外面，可是誰家又會要他這樣一位廢材呢？

而，他若不離開的話，入了外堂，則他將淪為苦力，為葉家辛苦工作一輩子，永遠不會再有出頭之日。

“下一位，葉修。”

說完之後，便沒有再管楚天，葉初元又點出了下一位測試者的名字。而周遭也雖然還有人在議論楚天，但聲音卻不大了，因為他們都相信，從今天開始，對方便註定了要去外堂，而以他們的身份，將終生也不會和這樣的人有交集，即便對方曾經光芒璀璨過。

而楚天，聽得吩咐之後，他則是苦嘆一聲，擠開了人群，緩緩往住所的方向離去。儘管周遭站滿了人，可他卻走的異常清零。

在他的身後，葉靈兒則是有些關切又頗為無奈的注視，她想幫他，但是她確實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才能幫助到他，所以她一直只能去對他好。只是這一次卻不同了，在各種壓力之下，楚天顯然已經步入絕途，難以翻身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