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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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利亞的寒流沒有得到簽證便悍然闖入我國境內。

顧淼被凍成狗,決定去廈門先緩一緩。

廈門不是第一次來,對它也沒有什麼過於美好的幻想,只是單純的看了一眼氣溫。

20度!

可以!

就這麼任性的出發了。

無所事事的第一天,在吃喝中度過。

南望齋的沙茶面比起黑糖沙茶面要差得遠,豬血偏腥,沙茶的香氣也不夠強。

南普陀與普陀也有比較大的區別。

最大的區別就是南普陀不要門票,而普陀不僅要大門票,有幾處還要小門票。

在南普陀隔壁就是廈門大學,以財務經管類專業而聞名,這幾天在開經管年會,熱鬧的很。

不知不覺已是華燈初上,顧淼走在繁華的中山路商業街,被無數拉客的小哥小姐姐強行投喂,什麼蘇小糖牛軋糖,什麼什麼雪花酥……店員們一個個熱情似火,也不管吃得下吃不下,就非要給。

顧淼再三表示不要,已經吃不下了。

小姐姐根本就沒打算放顧淼走,硬往他手裡塞了兩顆雪花酥:“吃嘛吃嘛,沒關係的,都是老闆的。”

小姐姐如此熱情,讓顧淼不禁猜想,她是不是把手上的這一簍子試吃糖果派發完才能下班。

·

城市裡著實無聊,以美麗而聞名的廈大現在需要透過微信提前預約才能進入。

顧淼早已去過,對它沒有執念。

鼓浪嶼在他的回憶裡,就是一個完全的文藝小清新。身為文藝小清新,唯一的出路就是靠人少裝逼,但是,鼓浪嶼總也不缺人。

走在中山路上,顧淼聽見身旁有兩個姑娘聊天,她們一個應該是在本地工作的外地人,還有一個是從外地過來旅遊的。

她倆討論的議題是:“怎麼不年不節的工作日,這裡還有這麼多人?他們都不用上班的嗎?”

顧淼想起以前有一位朋友說過:“不年不節的工作日下午,去商場裡居然還有好多人,這些人都不用上班的嗎?”

現在顧淼終於也加入到這個行列裡去,這個世界,不坐班的人意外的多。

·

第二天到底去哪裡,這是一個世紀性的難題。

為什麼不問問神奇的馬雲呢?

顧淼開啟飛豬,隨手搜了搜附近的玩樂,當初來的時候,時間緊任務重,距離遙遠的土樓沒去。

如今可算是有時間了,土樓在漳州市南靖和龍巖市永定,使用公共交通方式去著實太麻煩,他隨手定了一個純玩團的一日遊。

他踩在報名截止時間報上了名,確認了行程之後,決定過被人拉著走的無腦一天。

·

一大早,車開到賓館門口接,導遊嘰裡哇啦的述說著廈門及其附近的故事。

比如普陀和南普陀,少林和南少林。

漳州的水仙,還有片仔癀的神奇傳說。

在導遊的嘴裡,片仔癀已經與神藥一般無二。

果然下一步就是推銷片仔癀珍珠膏,貴倒是不貴,七十塊錢,但是其中內容成份有麝香。

如果此事為假,掏錢都掏得不開心。

如果此事為真,陪著沙蓓蓓看了很多集宮鬥劇的顧淼覺得沒事還是讓妹子離麝香遠一點好。

·

從廈門開出去到漳州南靖,就已經到午飯點了。

團餐就是一種完全不值得期待的東西,量還行,只是味道著實令人悲傷。

一個來自東北的小夥子吃了一口飯,露出了惆悵的表情:“唉,我家旁邊就是五常啊。這米我真吃不下。”

兩個來自重.慶的姑娘看著端上桌的青椒炒回鍋肉。

只見滿眼翠綠,難見肉。

一個姑娘夾起一片肉:“就一片?”

另一個姑娘夾起一塊青椒:“都在下面吧。”

坐在她倆身旁的一位姑娘:“你們倆太瞧不起它了。”

真相是,一共有三片肉,被姑娘夾走了一片,還有兩片如小手指蓋大小的肉片在一旁,無人注意它倆的存在。

青椒的下面還是青椒,並沒有開啟新世界的大門。

·

人類結交新朋友的最快方式不是“你也認識他啊?”

而是:“你也拉黑他了啊?”

由於對食物的不滿,全桌10人達成高度一致,愉悅的吐槽起了食物。

顧淼身旁的人依舊高冷不發一言。

此時,桌上有兩個回民很是愁苦:“我們不吃豬肉的,但是雞肉鴨肉也很難吃。”

高冷的人忽然開口:“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回民,還是X省宗教管理局的。”

顧淼聽得心中一動,他在十年前加過一個QQ群,裡面的確有一個人就是X省宗教管理局的。

當時顧淼堅定的認為,這位“我有一個朋友”系列,也許是那個QQ群裡朋友的同事。

畢竟X省那麼大,宗教管理局怎麼著也都有百來號人。

哪能正好都認識的是同一個人。

·

飯後,那人在外面抽菸,顧淼湊過去問:“我也有一個朋友,是X省宗教管理局的。”

聽起來很像無趣搭訕,那人隨口應了一聲,彈了彈菸灰,問道:“你是群裡的嗎?

顧淼的耳朵當時可能打蒼蠅去了,硬是聽成了:”你統計局的嗎?“

他內心十分困惑,為什麼是統計局?

於是搖搖頭:“不是”

那人從稍稍的熱情,再次進入高冷狀態:“哦。”

正常人,到這裡就該結束談話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顧淼有一種特別的衝動,想要問清楚這個人的朋友到底是不是自己朋友的同事。

他下意識的報出自己朋友的真名。

對方拿著香菸的手頓時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緩緩轉過頭望著顧淼:“臥槽,不是吧!!!”

從他的表情,顧淼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倆認識的是同一個人。

接下來,是見證奇蹟的時刻,那人盯著顧淼:“你在不在群裡啊!”

顧淼此時才聽清他說的是啥,點點頭。

兩人互通身份。

發現彼此在同一個群裡已經聊了十年。

只知道ID ,不知長相,年齡、性別。

字面意義上的縱使相逢應不識。

·

三天前,顧淼還在那個群裡看見他在馬來西亞潛水,萬萬沒想到在廈門遇上。

而且還是一個飛豬上隨手報的散客團。

兩人在大巴上的位置一個在車頭一個在車尾,如果不是吃飯的時候意外坐在一起,根本就沒有聊起來的可能性。

儘管以顧淼的性格,一定會在群裡對那位共同的朋友說今天遇到了你的同事,最終還是被發現。

但是當場就認出來的感覺更好。

十年來一直陰差陽錯的沒見著的兩人,就這麼因為命運而相逢。

就連離開廈門的時間和機票價格都幾乎一樣。

之後的行程,兩人就一直坐在一處,肩並肩,握著手機,在群裡聊天。

·

土樓在《大魚海棠》裡有過出場,那是湫的家。

好萊塢版的《花木蘭》真人版裡,花木蘭也住在土樓。

關於土樓,民間有著各種神奇的傳說,比如米帝的衛星在天上拍到了土樓,被誤當做核武器,直到偷偷潛入才搞清楚只是普通的居民樓。

但是,衛星的精度真的有這麼差嗎?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美帝的人想悄悄混進中國來,非常的艱難,何況這裡整個村子都是同一個姓氏,誰還不認識誰吶,就這麼想憑空混進來,是美帝飄了,還是村民拿不起刀了。

同行的人裡還有一個哈爾濱小夥,剛剛讀研一,一心想拍土樓夜景,然後聽說只能住在土樓裡才能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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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著聊著,就從土樓夜景轉到了彩禮嫁妝。

說泉州的習慣是要求高額彩禮,比如五十萬。

但是,女兒出嫁的時候,嶽父母會陪嫁個一百萬。

全身上下掛滿金鐲子金首飾的那種。

有妹子故意問哈爾濱小夥:“你是想娶南靖的妹子看土樓夜景,還是想趕緊找個泉州的妹子少奮鬥二十年?”

一直沉默的顧淼走在一旁,說了一句話:“小孩子才做選擇題,大人全都要。”

·

這位小夥子的人生非常之平淡。

讀書,寫論文,看別人寫的論文,以及晚上下去走幾圈。

沒了。

他不喜歡玩電腦、電視、遊戲,也不喜歡看新聞,不喜歡聽音樂。

他說他的樂趣就在於搞科研,

不知怎麼就談到婚嫁了。

導遊開玩笑讓這個小夥子在團裡乾脆就發展女朋友吧。

·

南靖出名,是因為一部文藝愛情片《雲水謠》,據稱那片子拍得非常唯美。但那是個BE結局實在太糟心,本來想在車上抓緊時間惡補一下的顧淼直接放棄了。

土樓有些是圓的,有些是方的,有些是一環套一環的圓形,挺厲害的。

現在的土樓上還有人在住,就那個條件來說,還是要感恩現代生活。

土樓的一樓是貯存室,二樓用來藏糧食,三樓四樓是人類居住睡覺的地方。

想想半夜企圖上廁所,還得去一樓,簡直就是反人類。

所以,在人類居住的地方,三樓放了幾個缸,一些是用來準備救火的,另一些是用來給起夜的人用的尿缸。

相當大號的幾個土樓並不是單獨的建築,而是一圈一圈一圈的將一個像祠堂似神廟的東西拱衛在中間。

據說那就是私墊。

顧淼覺得,這是老師的陰謀。

想像一下,一位老夫子教一群年輕小孩,個個都在叛逆期,要是誰不聽話,只要老夫子對周圍土樓高喊一聲:“XX的兒子沒寫作業!”

很快就會有一個女人將自己鞋上的拖鞋取下來,從高空砸向坐在正中間那個不聽話的兒子。

·

除了專門為遊客開放的現代化土樓可以上之外,其他的如果給守門人十塊錢,也是可以上樓的。

但是誰知道哪塊木頭哪片瓦有問題,萬一在遊覽的時候,某根斷了,那這個鍋豈不就是自己來背?

幾個土樓逛完,人生又匆匆的過去了一天。

難得找到人線下面基,顧淼決定第二天再找他一起去鼓浪嶼玩。

萬萬沒想到,他說……他要去公司一趟,趁人剛在這裡,先談個專案,就不去鼓浪嶼了。

真是有想法有道德有思想有前途的大好青年。

顧淼看了看自己欠的稿子,看了看時間,果斷關了電腦,倒頭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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