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十一點半,對於修仙黨們來說,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間。
虎子要了肯亞本地啤酒,以非洲草原上的BIG5命名,聽妹子們品評這個淡那個濃,顧淼一句話也插不上,除了苦,就是苦。
光喝著也無聊,又玩起了狼人殺遊戲。
其中一位香港同胞從來沒有玩過,為了照顧她,大家採用了最簡單的操作。
有那麼一局,平民一個個的倒下,顧淼身為獵人,看誰都像壞人,驗了一輪又一輪,都沒有驗出到底誰才是壞人。
最後,兩個“死人”實在憋不住了,在天黑請閉眼之後,他們舉起啤酒幹了一杯“大清要完!”
顧淼與另一個獵人貴妃馬上鎖定了香港同胞。
貴妃說:“大清要完,那肯定就是有一個從來都沒有被懷疑過的人才是狼人,那只能是她。”
顧淼又覺得自己的理由實在是太拿不出手了,經不住別人起鬨,他也說出自己的邏輯推斷:
“大清要完,大清簽了各種不平等條約以後要完的,香港,是籤了南l京條約以後租出去的,所以,就是這位來自香港的狼人要把我們給弄死了。”
“……我們都沒想這麼多。”兩位“死人”一臉懵逼,“其實就是貴妃的想法。”
算了,反正,不管是怎麼神邏輯,最後推出正確的結論就行了。
“你的思想為什麼這麼複雜啊哈哈哈哈哈。”虎子大笑,“MAKUNAMATATA~~”
肯亞的夜晚,黑漆漆的聖甲蟲身上閃著五彩斑斕的光澤,慢慢的攀在了啤酒瓶上。
“以前吐槽甲方,說甲方要的是五彩斑斕的黑。這可不就是五彩斑斕的黑嗎。”做設計師的貴妃指著聖甲蟲。
顧淼:“離它遠點,一會兒就會噴沙,然後冒出一個光頭大祭司出來。”
眾人:“……”
顧淼言之鑿鑿:“埃及在北非,大祭司想來,快的很,一下子就到了。”
“哦。”
次日清晨四點,顧淼在鬧鐘響起前一分鐘醒了,以前他就有這種習慣,第二天有事的話,無論多早,都能在鬧鐘響起前醒。
這也是他各種看不起拖延症的原因,所謂拖延症,不過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已。
有幾個拖延症是高考也敢遲到的。
高考都敢遲到的人,那正好挪位子,給想考上的人讓讓路,哭爹叫娘求大門口的保安放他們進去,否則就是不人性化的,將來對工作會是什麼態度,也可想而知了。
都說非洲人懶,做旅遊行業的東非人,一點都不懶,不僅準時到了,還提前到了,說好4點10分來接,4:05就聽見前廳有人說話,顧淼4:09踩在大廳地面,發現說話的人就是來接他的司機。
來自天南海北的人類愉快的互相打招呼,全世界的妹子們對自拍都有著謎之深情,不同臉的各種組合,各種姐妹情深。
顧淼一個人抱著保溫瓶,喝茶保暖,
夏天的非洲,
保暖,
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從來沒說過,
現在的微博裡,也都拿非洲人要熱的回家當段子,
哎,人家是真的涼快啊。
“少喝點,一會兒上面可不能上廁所。”顧淼背後響起一句英語,回頭看見笑眯眯的飛行員正慢慢悠悠走向熱氣球。
進入吊籃的姿勢與先前想過搭個梯子翻進去完全不一樣:
吊籃是側放在地上的,一個籃子被分為四格,每格四人,一籃能裝16個雞蛋人。
遊客先爬進去平躺在小格子裡,雙手抓緊繩索,熱氣球不斷的加熱,球慢慢脹大,慢慢的飛離地面,等平穩到了一定的高度才能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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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玫瑰色的朝霞,熱氣球慢慢升起來,不知不覺,就已經飛上了天空。
平穩的很,比飛機還要穩。
太陽還沒有升起,只是東方淡淡一抹白色,晨光微微照在草原上,大地上阡陌縱橫。
“又深又寬的痕跡,是車輪給壓出來的吧?”顧淼問道。
飛行員點點頭。
熱氣球在空中隨風飄蕩,沒有方向盤,完全隨緣。
每次能看到什麼東西,沒有人能知道。
數量最多的是角馬與斑馬,草原生物鏈的中層,隨便一眼都能掃到,角馬愛扎堆,斑馬喜歡走一條線,因此動物世界裡拍到大遷徒的主角們,基本是角馬。
記得《國家地理》裡有一張很有名的照片,駱駝黑色的影子投在金色的沙漠上,好像那是一個駝隊,真正的駱駝變成了一個個的小白點,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
顧淼站在籃子裡,忽然想到,說不定影子也有一個自己的裡世界。
有光的時候,表世界的人做什麼,裡世界的人也在做什麼,
在沒有光的時候,裡世界的人就會幹一些表世界的人不幹的事。
比如……續寫所有在表世界被404的小說。
還在胡思亂想,身旁的遊客們一片尖叫,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在天上,說不定那些激動的人類就要蹦起來了。
東方的雲被金紅色染透,金絲鑲著雲邊,半邊天空絢麗的如同打翻了染料。
周圍還有其他家的熱氣球次第而起,那樣的景象,比起土耳其的卡帕多西亞,是完全另一種不同的風格。
河道放縱的在地面上彎折流淌,別處的草都有些發黃,唯有貼著河邊的是蒼翠的顏色。
構圖什麼的,那是不存在的,
大家不約而同把快門的速度調高,居高臨下看,原本在地面上時,一小堆一小堆的動物,在草原上連成了一大片,瞪羚與斑馬,大象與牛羚,就在腳下愉快的跑來跑去。
禿鷹蹲在樹冠上打瞌睡,也不知道吃飽了沒有。
顧淼在心中默默替它們吐槽:“肉食者鄙,早上一地的肉,沒有一個起床抓食物。”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這只大號孔明燈落在馬拉河畔,落地的時候,也並沒有衝擊感。
黑老哥們飛快的上前,利落的收拾起了氣球。
肯亞經營熱氣球的幾家公司,都是白人老闆,同時飛行員也都是白人。
司機與打雜的都是本地人。
剛開始顧淼以為這單純是因為被歐美人資源壓制,黑人的啟動資金不多,玩不過人家,後來,EMMMM,他感受到了,這些人啊,還是老老實實的打雜比較好,對大家的身心都有好處。
這是後話。
等顧淼回到酒店之後,大家都已經準備收拾行李出發了,今天的目的地是博格裡亞湖。
在很久很久以前,火烈鳥棲息在納庫魯湖,後來隨著湖水水位的升高,不再適合火烈鳥居住,於是,它們就集體搬到這裡來了。
原本的博格裡亞湖,就是肯亞人民的一個農家樂的地方,當地人開個會啊,泡個溫泉啊什麼的,毫無出息。
直到來了火烈鳥小祖宗,瞬間,農家樂就變成了國際農家樂。
由於早先這裡是做為會務中心用的,所以,整個博格里亞地區,只有一間酒店,
是顧淼他們此行住過的最貴也是條件最差的地方,
壟斷出奇蹟,
車行一路總能看見很多酒店或是旅館,至少能看見XX酒店距此XX公里的招牌,而這裡完全沒有。
方圓百里,獨此一家,不住這裡,就住湖裡。
如果說某石油公司下屬的陽光旅館是如家是錦江之星,那麼這bogoria spa resort就是七天,比七天還要稍微差一點。
目測是一百塊錢一晚上的水平。
傳聞是肯亞某某領導人的兒子開的,難怪如此的隨意。
下車之後,顧淼深深的感受到了家鄉的記憶。
又溼,又熱,全身都好像被粘稠的空氣包著,鼻子也被捂住了一樣,
標準的桑拿天、黃梅季標配體感。
開進博格裡亞湖公園時,先沒有什麼感覺,直到看見,靠著岸邊的那一片粉紅色,不是沙石的顏色,而是在水中覓食的火烈鳥。
水面平靜,倒映著藍天白雲還有粉色的火烈鳥,它們比起玻利維亞那個國家公園裡的同胞,日子好過太多了,那裡是撿垃圾的感覺,而這裡完全是高貴冷豔風。
遠處黑雲翻騰,有幾處黑雲下面好像凝著很濃的霧氣,那是在下雨。
這是顧淼頭一次肉眼看見雨是怎麼一路下過來的,
霧氣好像有靈性,從遠方,一路吹過來,天空中出現了一道短短的彩虹,不過一兩分鍾的功夫,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形,不是一百八十度,起碼也得有二百六七十度,雖然沒到三百六十度的極品,已經是在地表上能看到的相當水準了。
“臥槽,相機相機相機!!!快快快!!!”目光向前看的貴妃用力拍打著虎子,指著前方。
一車人同時發出“臥槽!!!!”的聲音。
不遠處,被雨水驚起的火烈鳥,成群結隊的在湖面上飛起,如同一片粉色的雲。
它們隊形如箭,穿透了當空舞起的彩練。
原本以為整個公園只有他們這一輛車,當火烈鳥飛起的時候,人類的驚呼從各個角落傳來。
等陣雨過去,前面有一輛車已經返程了,那也是一車的中國人,說前面的路被雨水淹沒,走不了。
兩車人同時問道:“你們拍到什麼了?”
然後哈哈大笑,各自車上的老法師取出相機,開啟藍芽,開啟airdrop。
愉快的互傳一波。
從博格里亞湖回內羅畢的路上,顧淼發現地上畫著一個一個的白圈。
路過白圈的時候伸頭看,是地面塌陷的各種坑洞。
“他們沒有養路工這種工作嗎?”顧淼想起在梅里包車的時候,曾經搭過的三個女養路工。
貴妃指指草地上躺著曬太陽的人:“大概人家寧可躺著曬太陽,也不想起來幹活吧。”
“我有個親戚,在安哥拉養花,說非洲的土地很不錯,隨便種種就能長好,但是當地人就是不願意幹活。稍微賺一點錢,就覺得夠了。餓了,隨便在土裡就能找到吃的,也不用怕冷,隔壁衣索比亞還有一個裸l體部落,什麼都不穿,就睡在草棚子裡。當然不用奮鬥。”
“我也不想奮鬥!”虎子舉手。
貴妃露出邪惡的笑臉:“聽說有的小夥子不想奮鬥?”
安安也露出了可怕的笑容:“鋼絲球瞭解一下。”
“年輕人怎麼能不奮鬥呢!”虎子一拍大腿,正氣凜然。
過了一會兒,顧淼問道:“那個什麼都不穿的部落,能去嗎?”
“當然能去。”安安斜了他一眼,“呵,男人。”
虎子拍拍他的肩膀:“別想得太美好,如果從小就不穿內衣的話,身材會走樣的很厲害,你不會想看的。”
“能走成什麼樣?”顧淼腦中閃出了瀧澤蘿拉。
“領悟一下,背後揹著一個筐,筐裡站著一個吃奶的孩子,孩子一哭,就能把不可描述部位甩到後面去給孩子餵奶。”
“哪有這麼誇張啊!”顧淼覺得那畫面已經叫驚悚了。
“在酸湯魚腸旺面絲娃娃省的山區裡,我見過。”虎子牙疼似的搖著頭。
一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回到內羅畢,首先,找了個吃各種烤肉的餐廳。
供應的有駱駝肉、鱷魚肉、牛肉、羊肉以及不記得名字,只記得很難吃的肉。
“要不要試試駱駝奶?!”貴妃看見選單裡有這麼一項。
眾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顧淼想起某本以旅遊為主題的小說裡,提到駱駝奶如何的營養豐富,如何的味道鮮美,如何的不容錯過。
“我買一瓶!”懷抱著無產階級大無畏的精神,顧淼要了一瓶。
駱駝奶放在了顧淼的面前,
顧淼默默的看著它,
一群人默默的看著他,
貴妃開啟瓶蓋,聞了一下,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放回桌上,看著顧淼:“陛下,臣妾就不相隨於地下了。”
安安也聞了一下:“國主,也許選七尺白綾會更舒服一點?”
虎子接過,深吸一口氣,放在顧淼前:“幹了這瓶駱駝奶,來世不做非洲人。”
最後,小四唱起了一首歌:“當我永別了戰友的時候,好象那雪崩飛滾萬丈,啊~~親愛的戰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偉的身影,和藹的面龐,啊~~~親愛的戰友,你再不能聽我彈琴,聽我歌唱。”
“我去,不就一瓶駱駝奶嗎,至於嗎?”有鼻炎的顧淼聞過之後,完全沒有感受到他們為什麼這麼莊嚴肅穆。
他喝了一口:“沒什麼嘛,不就是稍微濃一點的牛奶嗎?我可是能喝得下豆汁的金陵人!”
“還有不少,慢慢喝。”眾人默默的看著他。
還沒有來得及喝第二口,就回出味道來了。
啊,那是一片青青草原,哦不,是腐爛草原的味道。
“怎麼樣?”人民群眾看出他僵硬的動作。
顧淼:“如同喝進了一整座動物園,味道就像動物園裡食草動物區裡那種放了很久的草料的味道。哎,你們要不要試試,來都來了,多多體驗,才是旅行的樂趣。”
“呵呵呵,看臺上的妹子身材真好。”
“鱷魚肉吃起來像雞肉。”
“看前面那幾個好像是大使館的人。”
“今天天氣真好啊。”
雖然顧淼家訓,不得浪費食物,否則天打雷劈。
不過,都已經到非洲了,中國的雷公應該追不過來吧。
不如幫助植物生長,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非洲農業不發達,必須要有……駱駝奶!
結賬的時候,就比較復雜了。
套餐是用美元標價的,額外點的啤酒是用肯先令標價的。
七個套餐+五瓶啤酒,
就這麼簡單一件事,三個肯亞收銀員愣是沒算明白,
他們也看不明白中國人民列出的算式。
兩個計算器,三個手機計算器,紙、筆……一起上,也沒有拯救他們的大腦。
最後在收銀臺耗了一個多小時的中國人認輸了:“對對對,你們算得都對,再見吧。”
所以在肯亞像點樣的旅遊公司都不是當地人開的,要是當地人開的,能把遊客給氣死。
次日就要回國了,一路堵車堵得像上下班高峰時的帝都三環和魔都內環,
離起飛時間還差一小時二十分鍾。
貴妃建議把護照先交給顧淼去值機櫃檯排隊,其他人慢慢搬行李。
接到重任的顧淼一馬當先跳下車就衝進了大廳。
屋漏偏逢連夜雨,進機場的地方有一個X光機,所有的行李先要過機,在X光機之後,有一男一女兩個穿制服的人站在那裡,見顧淼急匆匆的準備趕向值機櫃檯,男人招招手,把他叫過去,說要檢查。
男人:“你一個人拿這麼多護照是違法行為。”並要求顧淼將護照交給他。
顧淼一臉懵逼,一個人拿多本護照去值機什麼時候成違法行為了,但是看那人穿著制服,這裡又是機場裡,應該不是假警察吧。
於是,他就將護照交給那個男人了。
接著男人又指著顧淼手裡吃了半袋的薯片說:“這個是違法的。”
顧淼頓時覺得不對勁了,在內羅畢超市買的薯片是違法行為?你TMD在逗我?
此時,其他人已經帶著行李跑過來了,發現顧淼並沒有在排隊,貴妃說:“請快一點,我們快要遲了。”
男人:“你們要遲了嗎?哦,這是非常嚴重的違法行為。”
“違尼瑪個弊!”貴妃也不管什麼淑女形象了。
但是罵歸罵,辦票時間真的要來不及了,開價50美元罰款,砍價砍到了12美元,才拿回護照。
拿回護照後,趕緊去辦票,手上沒人質,哦不,是護照質了,貴妃越想越生氣,讓顧淼幫她辦票,她衝出隊伍,拿手機拍了那個男人的臉,並指著他:
“你老闆是誰!我要投訴你!”
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制服女見狀趕緊轉頭捂著臉走了,那個被拍了照的男人一臉懵逼。
貴妃又氣乎乎的跑回隊伍裡,過了一會兒制服男跑過來,讓她把照片刪掉,並把剛剛收她們的美元還了回來,貴妃開啟一看,一共是十三美元。
“多給你一美元的封口費。”
“可以可以,我們把它吃掉吧。”
排著的隊伍前面有一個中國人轉過頭:“你們真厲害,就應該這樣,中國人就是太好說話,這些黑人才會看見中國人就像吸血鬼一樣的撲過來,像我們這些常年在這裡做生意的,全都被勒索過。”
“我去……”眾人驚呼,這做生意的環境也真是太操蛋了吧。
混亂並沒有結束,
第一程飛機從內羅畢到阿布扎比的飛機超售加晚點,第二程飛機從阿布扎比飛往魔都的飛機勉強趕上,飛向帝都的完全錯過。
飛向帝都的人類被改簽去了馬航,在吉隆坡機場浪了七個小時,才回到帝都。
飛向魔都的人類則遇到了人上了飛機,行李沒上飛機的悲劇。顧淼更加不幸,由於腦子壞掉了,所以託運時把家裡鑰匙和錢包全部都塞進了包裡託運,此時在阿布扎比浪。
“啊,鑰匙沒有了,今晚要睡橋洞。”顧淼在朋友圈裡發出一條悲傷的訊息,一方有難,八方點贊。
然後,收到了沙蓓蓓的訊息:“今晚我爸媽都不在家,我包養你。”
顧淼:“有親親、抱抱、舉高高專案嗎?”
沙蓓蓓回了意義不明的一串:“哎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