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李塵衣得到萬星盤的時間還是短了些，之前為此的佈局消耗了太多時間，如果能夠早一千年得到，萬星盤加上星海界的星力積累，他說不定已經做到想做的事情了。

更可惜的是，他好像已經沒有時間了。

該不該戰？

沒有理會外面的情況，李塵衣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該不該戰的答案，好像很簡單，如果不戰，直接認輸，壞處就是丟失星海界，包括星海界幾萬年來積累的星力，要知道，他的希望就寄託在萬星盤和這些星力上，失去任何一個，他將來成功的可能性都會變得極低，但好處就是不戰就不會輸，自己不會失去萬星盤，還有可能東山再起，哪怕控制諸天的可能性極低，但悠哉悠哉的做一方豪強，成就準聖絕對不難，聖人或許也有一絲可能。

如果戰了勝了，自然通吃一切，保住星力和萬星盤，還能一舉壓制仙舒城。

說不定還能解決掉周舒。

但憑藉萬星盤，能不能夠和周舒一戰呢？

怕是不行了。

他很清楚自己和周舒的實力差距，沙河與從不說假話，也就是說，全力施為的沙河與也不是周舒的對手，那自己就更加不是，唯一可能贏的希望就是徹底爆發萬星盤的力量，問題是現在的他還做不到，就算做到了，也未必有好的結果，萬一萬星盤因此破碎，那自己贏了也等於輸了。

可恨吶，竟然被逼到了這種境況。

就是幾百年時間而已，只要給了我，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這就是天命麼？

李塵衣嘴角浮起了一絲苦笑，而此時的他，也已經做出了選擇。

自己不是聖人種子，得到了萬星盤，在殺掉過去的峨眉星主後，整個諸天知道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了，只要保有萬星盤，他就是還是別人眼中的強者，聖人李峨眉護佑的人，即便沒有了星海界這些星力，他也有可能再次找到新的，雖然可能要再過幾萬年。

但比現在徹底失去一切要好。

何況，現在坦率的離開，也許還能得到崑崙和其他宗門的認可。

君子報仇，多少年都不晚，勝負，從來不在一時。

“周宗主。”

想清楚了，李塵衣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周舒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聽到這個稱呼，也和過去一樣的笑了笑，“李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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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塵衣淡淡的道，“星海界，我讓出來，這裡也可以給你們。”

周舒聞聲一怔，有點懷疑自己的聽覺，緩緩道，“你說的是真的？這幾千年的辛苦，你就這樣不要了？還有這幾萬年來才積累的星力。”

“不是不要，而是不得不要，”李塵衣淡然道，“敗軍之將，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就算我找你要，你願意給我麼？如果不願意，那你說這幾句話有什麼意義，呵呵。”

“不是，我只是奇怪。”

周舒定了定神，平靜的道，“過去的你，不到山窮水盡是不會認輸的，但現在你還沒有出手，你就投子認負了，我不明白，你是聖人種子，背後站著聖人，你連交手都不願意，而且你不是和我交手。”

“不是和你？”

李塵衣頓了下，心神猛震了下。

周舒淡然道，“李塵衣，你就不要明知故問了，這次我是想要星海界，但更大的目的是爭峨眉正統，只有黃宣勝過你，才算是真正達到目的。”

李塵衣很快就平靜下來，“不僅要爭奪峨眉，最好還要把聖人種子搶過來，是吧？所以不管怎樣，她都一定要贏，即便贏不了也要贏，而你，當然不會袖手旁觀，我真正要交手的，還不是你？難道你能否認？”

周舒頓了頓，“我不否認。”

的確如此，以李塵衣目前展現出來的能力，他不覺得黃宣是李塵衣的對手，他必定還是要出手的，至於怎麼出手，他還沒有想好，等見識到了李塵衣的能力才能決定。

李塵衣笑了笑，“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這聖人種子，你非要的話就殺了我罷。”

周舒注視著寶塔，嘆道，“你這句話，和當初在玄黃界很像，不對，幾乎是一模一樣。”

李塵衣平靜的道，“那你現在會怎麼選擇？”

周舒沉吟幾息，“你我都來自玄黃界，我沒有任何理由趕盡殺絕，你要走就走罷，但我不希望你再回來。”

李塵衣停頓了一會，緩緩道，“你說的星海界，還是外域？”

周舒似笑非笑的道，“當然是星海界，難道我能不讓你去外域，李星主，你想得也太多了罷？”

雖然還想不出李塵衣認輸的理由，但看起來已成定局，和過去峨眉服從於荷音派一樣，雖然暗地裡可能會有很多動作，但明面上李塵衣肯定不會再反悔了，他的確就是這樣能屈能伸的梟雄型。

“既如此，那我就多謝周宗主了。”

李塵衣的虛影浮現在寶塔上，拱了拱手，“麻煩宗主把沙河與叫來。”

“大城主，我在這裡。”

沙河與出現在星力漩渦上空，還是有些木然。

李塵衣屈身行禮，“很抱歉，沙河與，我不能在星海界幫助崑崙了，但我可以保證，不管將來我在哪裡，我都會和崑崙一起對抗仙界，完成彼此的約定。”

沙河與有一絲震動，“大島主不必抱歉，世事總難如意，崑崙一直都在這種情況下生存，也從未丟失信念。”

李塵衣微笑著道，“沙河與，你們可以依靠仙舒城，我相信這對周城主和你來說都是好事，作為如今諸天唯一的創道者，周城主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便是仙界，也難以阻擋，崑崙也能因此得益，重新屹立在諸天。”

沙河與神色微凝，“崑崙從不依靠別人而活，崑崙就是崑崙。”

“總之祝你們順利。”

李塵衣舉了舉手，“周宗主，告辭了，沙河與，麻煩你再送我一程，如何？”

沙河與躬身道，“我願意送你到任何地方。”

一個人影出現在沙河與身側，被濃郁的聖人之力裹挾著，便是周舒也無法窺見其分毫，只跟著舉了舉手，“有緣再見了，李星主，我希望不會太久。”

“宗主太客氣了，這裡，是你的了。”

李塵衣已然飄遠，只有隱約的笑聲傳過來，其中似有些解脫，但更多的是，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