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煉妖界，此時只有方圓十萬餘裡。

中心是天池，周圍重重峰巒，密密山林。

數以十萬計的生靈，匯聚在天池周圍，日夜唸誦，用各種各樣的語言，大多數都是蟲豸之聲，少數清朗有力，和修行者沒有區別，但不論是什麼生靈，都同樣虔誠，舒之道的氣息異常明顯。

不摻半點雜質。

周舒浮在空中看著這一幕，心緒難平。

他剛進入煉妖界，就接收到了極多了舒之力，說明這裡已經完全變成了舒之道的樂土。

沒有去回溯這段時間魂影的所為，只平靜的道，“壺老，你怎麼做到的？”

“不好好學舒之道的，都不適合在煉妖界裡生存。”

壺老出現在周舒身邊，恭敬的行了一禮，“主人，這是我的決定，魂影配合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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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舒定了定神，“那些學不了舒之道的呢？”

“大部分都放到其他界去了，趙長老她們幫的忙，但也有極少部分湮滅了，”說到這裡，壺老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它們不能適應外面的環境，這裡也變得不再適合它們，實在沒有辦法。”

周舒緩緩道，“那是因你而生，因我而死？”

壺老很認真的搖頭，“主人說錯了，因我而生，也因我而死，這裡的生靈，都是煉妖界的產物，在它們沒有能力跳出煉妖界之前，生死皆在我，和主人無關。”

周舒頓了頓，“如果我不讓這裡的生靈學舒之道呢？”

壺老平靜的道，“不學舒之道，不順應天意，就得不到主人護佑，將來虛界化為實界時，它們中間沒有一個能逃過這改天換地的大劫，到時全部都要死，適者生，逆者死，諸天萬界皆是如此。”

周舒淡淡的道，“既然你明白，念頭早該通達，為何還有痛苦？”

壺老猶豫了下，“有些捨不得。”

看著周舒，他不自覺的流露出些許畏懼，或許這又是一次敲打罷。

“自己的生靈，當然捨不得了。”

周舒看著他，溫聲道，“沒事的，將來虛界化為實界，如果你不想再重回虛界的話，就可以在新的煉妖界上把它們復生出來，我相信你一定記得它們的特徵和名字吧？”

沒有被斥責，壺老心中一鬆，很激動的點頭，“記得，記得，重甲雀，毒豬，朱子豹，還有護耳猿。”

“你這裡的生靈名字還真是古怪了，”周舒笑了笑，也有點疑惑，“那群猴子也沒能學會舒心經？”

“可能是跟著小石頭玩，也變得頑劣了。”

壺老嘆了口氣，“和主人沒有關係，主人已經為每種不同的生靈設計了不同的修煉方法，大多數生靈只要照著學，就算悟性再差也能領悟一二，獲得舒之力，但那群猴子，明明智慧不低，卻就是學不會。”

“算了，各自有命。”

周舒看向四周，似有所思的道，“我要感謝你啊，壺老，你這界裡的生靈，反饋給我的舒之力，是我至今以來得到的最多的，不過，要除去雪女。”

壺老連忙道，“這個界如何能跟主人的弟子相比？能幫到主人一點，屬下就很高興了。”

“呵呵。”

周舒微微笑著，看向上方，壺老不知道周舒想做什麼，也跟著看過去。

陡然間，空中現出道道金光，直照下來，似是把天都戳破了。

那些金光落到天池上空後，漸漸凝聚起來，化作一團團凝實的五彩雲霧，隨即不斷擴大，直到將整個天池，大半個界都覆蓋住。

察覺到了什麼，壺老臉色微變，“主人，不可啊！”

“有什麼不可的？”

周舒很平靜，“這樣一批虔誠的舒之道徒，自然該享有創道者給予的足夠回報，放心，我還有。”

很快，雲霧降下來，落在每一個生靈身上，將它們完全籠罩。

感知到了雲霧中的力量，生靈們歡呼雀躍，精神無比振奮，唸誦的聲音比之前大了許多，整個煉妖界裡，都漂著抑揚頓挫的旋律，永不會停頓一般。

那種態度，已經不再是虔誠，近乎於狂熱。

因為它們得到的，是來自道爐的最純粹的舒之力，同時還有周舒的經驗體悟。

對於修道者來說，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麼？

當然，這種態度也正是周舒想要的，平時他不想看到信徒狂熱，但煉妖界不同，非常時期，行非常事，虛界化實界時，煉妖界和壺老會經歷大劫，而這群依靠舒之道的生靈同樣要經歷大劫，它們越狂熱，渡劫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若是都能順利渡劫，或許就是舒之道一舉邁進大道的契機。

“主人，你給的實在太多了。”

壺老看著這一幕，還是忍不住道，“這些舒之力，比主人從他們那裡得到的，多了十倍，甚至幾十倍還多，為了這群根本不能幫上忙的生靈，主人你這樣做……”

“別多說了，這是我答應他們的。”

周舒平靜的道，“它們學我的道，不管從道中得到多少，那都是它們應得的。”

壺老一時無語，只嘆道，“如果我當初也學舒之道就好了。”

這些生靈都來自於他的界，他當然知道它們得到的是什麼，說它們一步登天也不為過，如果用修行者的等階來形容，這一群生靈之前都是真仙，但完全享用了這些周舒贈與的舒之力後，它們很可能全都會變成金仙，甚而還有成為大羅的。

周舒笑著搖頭，“你學不了，我還要跟你學能量法則呢。”

“是的，主人。”

壺老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點頭，“在虛界化實的過程中，我跟隨著界的本源一起變化，一起感悟，能量法則有了很大的進步，如今已經算是掌握程度，主人但有所問，我無所不應。”

周舒點點頭，很滿意，“掌握了，離掌控不遠了，看來你離成功也不遠了。”

壺老行禮道，“屬下不敢居功，都是書老的原因，有這樣的神器前輩指點，我等受益良多。”

周舒神色微凝，“說起來我正有一些疑惑的地方，現在你沒事的話，我們就談一談罷。”

見周舒神態，壺老自不敢違逆，連忙道，“屬下願為主人解惑。”

天池上，兩人凌空而坐，而兩人之下，生靈們繼續享用道爐的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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