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顆道種被丟進深淵。

周舒仔細感知，全神貫注。

身為創道人，道種所經歷的一切，他都能察覺到。

遠處的姜人王看得又是心驚又是無奈，周舒這樣無疑是肉包子打狗，白白消耗力量，在渡劫前最需要力量的時候做這種事情，簡直就是自絕啊，但也不能去勸，因為勸了十幾次都被打回來了。

現在他只要走近一點，就會捱打，還不如安靜看著，倒不是怕捱打，是怕更加影響周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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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周舒突然大喊一聲，“天道！”

不幾息，蒲牢的影子慢慢的浮出來，帶著嘲諷之色，“做什麼？現在還沒到三天就急了？我早告訴過你，這深淵不是你能碰的，在這裡渡劫就是找死。”

周舒恍若未聞，只看著他，“天道，你之前騙我了。”

蒲牢身形一晃，不由喝道，“我騙你什麼了？”

周舒看著他微笑，“天道，你能待在這裡面，可不止是靠先祖的福廕啊，你雖不是聖人，但一樣瞭解深淵。”

“你胡說些什麼？”

蒲牢大聲斥責，但看上去卻有一絲慌亂。

周舒認真的道，“天道，關於巨闇深淵的力量規律，我其實也可以計算出來，只是三天時間不夠，不如你乾脆告訴我那最後一步，我可以對你保證，渡劫之後，不再利用巨闇深淵裡的力量，這裡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

蒲牢頓住了，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你真的看出來了？”

這句話，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帶著力量。

周舒坦然無畏，“十年內，我能在裡面待上幾天，五十年內，我能利用其中的力量，兩百年內，我能引爆巨闇深淵，讓它徹底……你肯定不希望這樣對吧，巨闇深淵，可能是你最後的資產，是你東山再起的保證。”

“你這是威脅？”

蒲牢不覺冷笑，身軀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威壓緩緩散出。

如微風般平淡，卻直指人心，根本無從抵禦，早有戒備的姜人王心神猛然一悸，直接半跪下來，面容扭曲，而蜉蝣一聲長嘶，不自覺的往後退去，這早已沒有了生命的孟極，本能卻還是懼怕著龍族強者的威壓。

早把神魂收入道爐的周舒還站得很穩，雖然看起來有一絲倦怠，“天都，我需要的不多，而你得到的更多。”

蒲牢長舒口氣，心知不可為，“周舒，你如何保證自己守諾。”

周舒淡淡的道，“我是人皇，我保證自己的話有效力。”

蒲牢不以為然的道，“可人皇一直是我們的敵人。”

周舒搖頭，“不管對誰，守諾都是基本。”

蒲牢冷笑，“當年的軒轅人皇卻不曾守諾，我們龍族已經依照諾言離開了玄黃界，在偏遠的諸天建立了龍界，可他還是糾纏不休，帶著人來和龍界為敵，若非如此，應龍族又何至於落得如此田地，在這墓地裡苟延殘喘？”

周舒頓了許久，“他是他，我是我。”

蒲牢沉寂了幾息，“罷了，我信你一回，但我不會信人皇。”

“謝謝。”

周舒松了口氣。

威脅起到了作用，蒲牢絕不希望巨闇深淵消失，或是落到其他人手裡，不僅僅因為深淵裡藏著他的投影，更因為這裡是他的力量源頭。

一次次的道種試投，加上不間斷的推演計算，周舒似有所悟。

每一次道種進入深淵，在度過開始幾息後，後面遭受到的襲擊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比如不同法則之力的攻擊順序，同種法則之力的間隔時間……這裡可是有好幾百種混雜的法則之力，怎麼會每次襲擊都一樣？

只能說明，這裡的法則之力實際上並不混雜，或是被人操控，或是早就形成了類似於陣法的和諧組合。

不管是哪一種，都說明有具體的規律可循，而一直生活在裡面的蒲牢，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規律？

這個規律，毫無疑問來自於秩序法則。

雖然深淵裡的法則之力種類很多，但不管什麼法則之力，它們都會被一種法則影響，那就是秩序法則，即便是同階的法則，也會受到這種影響，這不奇怪，最高法則之間本就是互相羈絆互相影響的，比如糾纏的命運因果，說不清的輪迴願望等等，而它們也都受到秩序的影響，在一定程度下接受秩序的安排，各就其位。

要知道，周舒的秩序法則都是蒲牢“教”的。

在歸墟秘境裡的秩序之雷，後來的秩序之劫，全都來自蒲牢的指引。

蒲牢雖是龍族，但他的秩序法則毫無疑問已經超越了掌控，也因此，他才能在巨闇深淵裡自由來去，周舒甚至懷疑，深淵外面的那些狂暴跡象都是出自蒲牢的設計，這樣的話，只要沒有超越秩序法則的準聖過來，蒲牢就能夠一個人獨佔這裡。

起初的蒲牢可能還要靠先祖留下的福廕，但在這裡待了太長的時間後，他漸漸理解了秩序法則。

於是，他開始利用巨闇深淵來修煉秩序法則，逐漸成長，一直到超越法則，凋零的應龍族已經不能給他多少幫助，而這裡慢慢變成他的力量之源。

周舒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在深淵裡研究，就算有，蒲牢也未必會給他機會。

但他也不太需要，他的重點是舒之道，而且他自己就有上百種法則之力，無須巨闇深淵這樣的特殊環境也能逐步晉升秩序法則，加上他的秩序法則已經接近掌控，只需要再進一步，就能達到，對舒之道來說已經足夠，他用不著再和蒲牢爭奪這裡。

這一步，他需要蒲牢的幫助，就是讓蒲牢告訴他巨闇深淵裡法則之力的執行規律。

這些規律來源於蒲牢數萬年的經驗總結，對周舒的秩序法則有很大的推動，一舉突破境界很有可能。

也不需要所有的，只要那十幾種最高法則的就可以。

只要掌握了這些法則之力的執行規律，在渡劫時他就可以避開這些力量，從而最大程度的利用巨闇深淵來渡劫。

他個人的最大程度而已，對深淵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

周舒相信蒲牢會答應他，因為蒲牢沒有更多的選擇。

難道要殺了周舒麼？

先不說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到了，對蒲牢也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又失去了一次希望，可能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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