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培元為什麼要殺凱文？

蘇北想不明白，此前在南陵市所看到的十九年前，也存在疑惑。

這世間會不會有兩個鄭培元？

他搖搖頭，打算繼續翻看關詩音後來的經歷，又是如何成為宗師。

可是，就在這一剎那，一道極細極危險的氣機，鎖定了他。

蘇北握住手機，抬頭，只見巷子盡頭的高樓上，站立著一道身影。

他們相隔數百米之遙，但是卻彼此目光對接，彷彿近在咫尺。

“蘇施主，我等你很久了。”

那人緩緩開口，聲音卻破開空間，彷彿響在耳畔，不高但清晰無比。

蘇北的神情漸漸鄭重，將手機隨手往口袋裡揣下，平靜的問道：“關道主不請自來，不知有何指教？”

那高樓上亮起微弱的佛光，將光輝裡清麗脫俗的容顏照亮。

來人正是廈國宗師之一，觀音道聖地之主，南海神尼——關詩音。

她雙手合十，居高臨下的說道：“指教不敢當，但是本座有一個問題，困惑許久，還請白袍先生解惑。”

她對於蘇北明顯非常重視，並沒有把他當作一個晚輩對待。

不管是蘇北在全高賽上打敗東宮胤玥的實力，還是關於“蘇白袍”的種種傳聞，都令她不得不重視。

這是一位不弱於自己的對手。

蘇北仰著臉，也以禮待之，恭敬的說道：“請道主明言。”

關詩音籠罩在佛光裡，說道：“這個問題曾經有一位老者問過我，我始終不得其解，如今請問白袍先生。

“假使有一輛火車行駛在軌道上，司機突然發現前方軌道上有5個玩耍的孩童，而在同距離的廢棄軌道上，還有一位休息的鐵路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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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無論司機換不換道，都會撞死其中一方，請問如果換做先生是這位司機，會如何選擇？”

蘇北微微一怔，沒有想到南海神尼關詩音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這不是一個罕見的問題，相反，可能很多人聽說過，也戲談過。

可是，卻很少有人能真正代入進去，思考這人性上的拷問。

如果救孩童，那麼正常休息的鐵路工人何其無辜；如果救鐵路工人，那麼五個鮮活的生命，又何等可憐。

這是兩難，難以抉擇。

而關詩音問這個問題的真正用意，又是什麼？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蘇北，是那五個孩童，還是鐵路工人？

蘇北的存在，又為什麼要與對方擺在一起，只能二選其一？

問完這個問題，兩人都沉默了。

蘇北低下頭，不再仰望，捫心自問，如果是自己會選擇哪一個？

大多數人應該會選擇犧牲那名鐵路工人，拯救相爭多數人的五名孩童。

可是，誰會為他落一滴眼淚？

真正觸犯規則的是在鐵軌上玩耍的孩子們，他們為什麼不承擔責任？

“道主，我想，我非聖賢，首先，如果他們兩方有任何一方是我的親人，那麼我只能放棄另一方。”

蘇北抬頭，輕聲說道。

他沒有運用任何基武元氣加持，但是他相信，關詩音聽得見。

果然，那高樓上的氤氳光影遙遙望來，說道：“先生是人，我能理解。但是，如果這兩方都不是你的親人呢？”

蘇北眼眸微微收緊，凝重的回道：“那我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減速，給他們爭取逃命的機會。至於結果……各有命數，順其自然。”

關詩音的目光陡然變得犀利，像刺破虛空一樣看來，上下端詳，似乎在反覆打量蘇北的身形。

“各有命數，順其自然……”

她收回目光，喃喃念道。

蘇北直視對方，笑著問道：“關道主，不知道當年，你作何回答？”

他這一問，讓關詩音佛光微顫。

那氤氳光芒裡的人影，嘴角扯起一抹執拗的微笑，說道：“當年鄭老爺子問我，我的回答是犧牲那名工人。”

蘇北緊接著逼問道：“那麼如今再問道主，不知道又會如何回答？”

關詩音凝眸，目光與蘇北對撞在半空裡，忽然合掌說道：“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蘇北已經得到了答案。

他意味深長的笑道：“關道主，不知道此時此刻，我蘇某人是那鐵路工人，還是貪玩的孩童？”

關詩音看著他，也微微露出恬淡的笑容，宛如佛陀拈花，語氣平靜，說道：“蘇施主，可願入我觀音道？”

她不答反問，重提在武巢裡的問題，不過這一次不再是收他為徒，而是邀請他進入觀音道。

而這一問，也是最後一問。

蘇北搖頭，笑道：“我自由慣了，受不得清規戒律的約束。”

關詩音身上的佛光已經濃郁到了極其深重的地步，看不清其中的面貌。

她看向蘇北，緩緩說道：“白袍先生，我曾觀滄海桑田、日月逆轉、宇宙生滅，從中悟出一掌。”

關詩音輕輕抬起手掌，上面似乎有佛國湧現，演變乾坤造化。

她緩緩向前踏步，身後似乎有無窮個身影，在過去瞬間重疊，拉成一條長長的幻影，而面前同樣如是。

那是未來的無儘可能，顯化成一位位“她”，在迎接“現在”的到來。

蘇北的神情一下子肅穆，他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了極其危險的氣息。

然後，關詩音的身形一晃，萬千個過去的“她”和無盡未來的“她”重聚在一塊，盡歸於現在，一人，一身。

她輕輕抬著手掌，隔空向蘇北一按，喝道：“這一掌，名喚過去未來，還請先生品鑑，接我佛前一掌！”

無數個身影，彷彿汲取過去未來的無盡力量，盡數凝聚在這一掌裡。

蘇北眼神微變，這一掌的威力已經超出了A級宗師的能力。

S級？不，甚至有……SS級！

“這南海神尼與我有什麼仇怨嗎？一上來就用上拼命的招數？”

蘇北有點迷惘了，不知道是南極冰川的經歷，還是後續晉升宗師的過程，對她產生了什麼直接的影響。

但是現在，這一掌，他不得不接。

蘇北伸手虛劃，顯現出一圈圈熾白色的光焰，以及暗紅色的盾牌。

氣之焰，精之盾。

都是SS級，三花之力，一攻一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