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八章 博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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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在青海一帶,私自制槍幾近氾濫。光頭也是見過世面的,他手裡的幾把土質槍械基本都是從這種途徑搞來的。其他的槍械他也多半認識,但是對方手裡的,這些不過一手臂長的黑亮色武器,光頭卻也全沒印象。雖不認識,但這東西一看就知道絕對是從境外走私來的。從車上下來小二十人,這架勢一出,與光頭一起的那三個已經嚇的腿軟站都站不住了。

“這是什麼人?我一打看見你就知道你不簡單。他娘的你們幾個別當窩囊廢,都是吃這碗飯的,還怕沒有折了的那一天?爬起來。”光頭斜望著自己槍口下壓著的我的父親,說了一句,又指向了自己的那幾個弟兄,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中用的,幾腳踹過去,人已經癱坐在地上了,也好在他們一個比一個慫,這機會一來,原本那幾個被綁了的人質也立刻被我的母親幾下拉上了車。

劉全有這時候心裡已經全亂套了,這樣的架勢他這輩子都沒見過,以前有過機會入伍,但是進了當地的徵兵處,看見警衛員手裡的槍,就給嚇了回去。現在幾十個武裝全備的人圍著車,他已經是等著人家來擰脖子了。

車下,那些端著武器的人已經圍了上來,還是那個戴著眼鏡的打頭,這人倒是個中年領導的模樣,自己也沒帶武器,只是排在前面望著用槍抵住我父親的光頭。

“你們哪個道道的,這地方打劫,不嫌虧得慌嘛。咱遇上了,你就直說要什麼,我要是能給,你就拿走,要是給不了,那我死之前也得咬下你們一塊肉。”光頭手下槍口不松,這時候索性也不管後果了,直接爆著粗口對著戴眼鏡的中年人喊了一聲。

對方倒也是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指了指光頭手下壓著的人,又慢慢挪向了車門邊上站著的人。這兩個正是當時被光頭綁了的我的父親和一邊不知所措的母親。

光頭左右看了看兩個人,幾腳又踹起了已經抱頭蹲下的三個同夥,他指了指一邊的槍,之後就對著戴眼鏡的中年人說:“可以,我們求財,不要人,這倆人你們儘管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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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眼鏡的中年人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斜了斜腦袋,隨後便有人走了出來想要帶走父母兩人。可是還沒等那些人上來,光頭立刻又拉近了父親的領子,槍也往上挪了幾寸。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臉上微微露出疑惑,光影打上去,很快又消失了。這時候光頭也沒等對方說話,自己又先說道:“人可以給你們,但是那些東西我們得拿走。”光頭一指車內地板上的美鈔,不等對方有什麼回應,他已經踹著幾個同夥去撿那些錢了。

“可以。”這是光頭聽見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第一次發出聲音,劉全有也一樣,聲音並無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甚至有些普通,混跡在人群中都不一定能找得著。

戴眼鏡的中年人揚了揚腦袋,表示同意對方的話。光頭此時心中已經極為高興了,這活兒沒人願意一直幹下去,一想到一大袋子美鈔,心念就微微轉了過去。可是就是這一轉,瞬間,他就聽見一連串的像是輪胎漏氣的聲音,很久他才明白那是安裝了能抵消聲音的槍管的槍聲。但如今明白卻也是晚了,光頭連同那幾個同夥,只是幾秒鐘不到,就全部躺在了血泊之中。

車上瞬間就是一連串的驚呼慘叫,車下的父親身上也

已經全是渾血,背後地上的光頭,不久前還用槍抵著自己的腦袋,如今他的腦袋倒是先沒了。

還沒等我的父親從血霧之中晃過神,面前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已經湊上來了幾步。他甩手給了父親一隻白色的手帕,隨後中年男人就說:“走吧,擦乾淨點兒。”

聲音很輕微,就是面對面才能聽見的那種。父親沒有立刻回話,用白手帕擦了一把,那手帕已經全部被血沾滿,母親也上來幫著他處理那些血汙和白色的塊狀物。

母親剛想說話,就被父親一把攔住了:“不要和這幫人講道理,聽我的話。”此話說完,兩個人就互相打了個眼色。中年男人已經察覺到了問題,卻不及反應,此刻,父親的手裡早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一顆墨綠色的東西。

他一手拉著墨綠色東西上的鐵環,冷哼了一聲,就對著那個中年男人說:“你認為我們會跟你走嗎?要死,還是很容易的,只不過你們恐怕不想我們就這麼死吧。退後……”父親怒吼了一聲,手上拉拽手雷鐵環的力量已經到了極點,只要稍微鬆懈,引爆手雷的引線雷 管就會被拉開。

這顆手雷是在光頭中槍的瞬間父親從光頭腰間摸來的,只有這一顆,包裹的比較結實,雖然也是機床手工壓制的,但是這種威力用來自殺,卻也是足夠了。

中年男人扶了扶額頭,略微有些無奈,他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哎……這種話我預先是沒打算說的,我以為你們很聰明,但是這種道理到現在你還是不懂,上面在做什麼這事兒我不想知道,但是總的來說它也已經結束了。現在要解決的是新麻煩,我在說什麼,你總明白吧。現在你們沒有選擇,要麼死,要麼跟我們站在一邊,否則下次你們遇到的,就不會是我們這些並不想殺任何人的人了。”

父親斜眼看了看地上已經殘破不堪的四個劫匪屍體,這話連車門口趴著的劉全有都不相信。局面在此話說完後,又僵持了下來。對方頓住,似乎在等父親回話。父親也沒有任何新的舉動,只是手中握著手雷,卻也絕無和解的可能。

“怎麼樣,你知道落在那些人手裡是什麼後果,我希望你最好快一點,他們有沒有盯上你我,這誰也不知道。”中年男人語氣稍稍緊了一些,說完這才又變回之前的樣子。

“你們可信嗎?”父親說完話,略有些停頓的意思,隨後不久才嚴詞對著身邊的母親喊了一聲:“上車。”

母親並沒有任何的停頓,這倆人的默契非常好,她只是嗯了一聲,就爬上了大巴車。見人已經上車,父親這才手握著手雷,後退上了大巴。

中年男人的那些手下並沒有追上去的,但個個還都保持著警戒。中年男人略顯無奈,但也只是站在原地,並沒有下命令或者自己上前。

“你能躲到什麼地方,總有一天你會後悔沒選擇這條路,到那個時候,所有的結果都會因為你的選擇,沒有任何挽回的機會。”男人放大嗓音長吼了一聲,他們就站立在原地看著大巴車緩緩開走,據劉全有的回憶,這些人應該是沒有繼續追的,車後的燈光也在幾個轉彎之後就消失了。

劉全有照舊開著車,但之前的恐懼依舊沒有消失,還是慌張的一下一下踩著油門,車則一頓一頓的往前走著。

往前的這些,我並沒有聽出劉全有為什麼不願意說實話的原因,但往後,我就知道這其中還有真正的重頭戲。

往後再沒有遇上其他的車,大巴車上的人也各自取回了自己的東西,但是地上那些美鈔卻也是一個極其巨大的誘惑。人對於財物,天生之來就有慾望,這個道理在任何人身上無不想同。

劉全有默默開車,車內卻又發生了變故。他正在盯著眼前的路,一旁的欄杆上爬著已經甩掉手雷的父親。這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忽然從他們身後飛來一股勁風。感覺很明顯,但回頭已經是沒有任何躲避的機會了。

那是幾個眼睛已經泛了紅光的人,當下,父親就被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上來的幾個人給擊倒在了車內的地板上。

這幾個人是去拉薩務工的泥瓦匠,劉全有很會看人,早前上車他就知道這一隊差不多五個人沒一個正經的,他們身上要是沒有案底,劉全有是不相信。可是沒想到啊。這些人竟然會為了那些美鈔就當著車上的眾人行兇。

擊倒父親的工具是一根用來固定被褥的木棒,此時一頭沾了鮮血,而被擊倒的父親,他腦門上早就出現了一條足有指頭長短的口子。

父親人事不省,母親也懵了,急忙去扶,但是血液流出,用衣物抱住幾下早就溼透了。劉全有更是覺得苦悶,這一夜來就沒消停,剛剛連著躲過兩次,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有。眼看著幾個兇漢就要對自己下手,他也慌的緊,本想著一甩方向,將這幾個人撞暈,可是沒想到前方黑暗,路沒有看清,一甩頭,車就直插進了斷口。

車一路往山下滾落,都沒有停過,一直被撞的七葷八素,直到劉全有胃中之物吐了他滿臉滿身,車這才慢慢倒著停下。

劉全有身上掛著安全帶,這也是象徵意義的掛著,也是運氣好,無意之為救了他一命,只是一看身後,車內黃燈閃爍。但也看的清楚。車上的人沒幾個掛安全帶的,也是這破舊的老車沒有多少個座位有。

劉全有懵了,車內全然一副慘狀,一個因為破損玻璃被削掉半個腦袋的就掛在自己的臉旁,此景猶如地獄也無它一二。

幾下擺脫掉束縛,劉全有就要往車外爬。但是撇眼看見那只已經裝了大部分美鈔的包,心裡就起了歹念,他一把抓住,正想往外爬,卻感覺包的帶子緊了緊,一看,本以為是掛住了東西,沒想到扭頭就看見了一個滿臉鮮血的人死命抓著裝錢的包。

那個人看穿著就是行兇的主謀,那人死咬著不放手,他的近況和劉全有差不多,滿臉是血,但是依舊能爬動。劉全有被嚇了一跳,眼看著對方就要抓著一隻三角形的玻璃來捅自己,他也是急忙沒了辦法。只是在手中亂抓,就摸到了一隻東西,隨手拿來就想先砸掉對方手裡的三角形玻璃。

可是拿到眼前他才發現,手中的正是我父母不久前手裡拿著的手槍。槍是開了保險的,但是劉全有並不知道。他見此物在手,腦筋一轉,就想嚇嚇對方,卻也是實在沒想到,才對準了那個兇徒。槍口就是一聲巨響。劉全有只覺得虎口撕裂,連同著手腕都要斷了。手槍是走了火,槍口下的那人,腦袋直接炸成血霧,劉全有立時感到腥氣撲鼻,隨後便昏厥在了還沒散盡的血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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