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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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髒活還得你胖爺我來,不過我可把話先說好了,這裡面要是摸著什麼寶貝,那胖爺我可就獨吞了,他娘的這回任憑誰也別想和胖爺分。”胖子接過我的潛水服,幾下打了個結,這東西彈性好,在胳膊上一纏,就給他包了個嚴實。

我一臉鄙夷的看著胖子,自己費力氣往上又挪了挪,胖子雙腳踩在坑底的兩邊,包裹住的雙臂則探入到了腐臭的液體中。

在我屏住呼吸,幾乎認為那具屍體會撲上的幾秒鐘之後,那具屍體卻出乎意料的沒動,胖子抓住了屍體的肩膀頭子,光看感覺,這東西並不是腐爛掉或者只有骨頭架子的屍體。

腐液翻滾,又冒出來兩個煙泡,隨即那具屍體的上半身就被胖子從腐液中提了出來。屍體半截還在青銅殼子裡面,胖子靈活的往後跳了兩步,那屍體便帶著一股流出的腐液從青銅坨子內整個被抽了出來,

一邊的臺階算是起到了緩衝的作用,青銅坑的斜面連我們都站不住,那屍體被胖子放在臺階上也算是穩當。

“靠,他娘的還真沒有東西,這個死窮鬼,死了連棺材都沒有,拿糞缸子當棺材。真他娘的晦氣,早知道是這生意,爺爺我就不做了。”胖子抱怨,一把將屍體甩在了臺階上,屍體體型正常,並不乾癟,反而還有些飽滿。

屍體身上全是黑綠色的腐液,但能看出,屍體外面是裹著一層似抹布一般的東西的。屍體的腦袋上帶著面具,面具包裹住了整個臉,腦門都不落下,一直覆蓋到了天靈蓋上面。

裹屍體的麻布並不結實,不像木乃伊的那種,寬鬆感倒像是穿著的衣服,但是這東西沒有開口,只露出來一顆腦袋,活脫脫就是一個裝了屍體的麻袋。

屍體從青銅殼子中被抽出來,腐液咕咚了一聲,似乎是因為屍體被拖拽出來之後,什麼東西被牽動,撞在了青銅壁上。

胖子眼睛一亮,沒有再去看屍體,乘著手臂上包裹的東西沒有鬆開,又將手插到了腐液之中。青銅殼子裡面還有些深度,胖子沒法子,摸了幾把,就從腐液中探出了手。

他手中抓著一隻圓盤,上面全是黑綠色的液體,圓盤也有些凹凸不平。胖子一把擦去上面的東西,這一擦不要緊,但此時我正好將手電光探了過去,光線和那只圓盤定在一起,瞬間,一束白光就從圓盤中閃了出來。

用了幾秒我才反應過來,那是一隻鏡子,銅鏡。我用光線掃了掃胖子,胖子轉頭望向了我:“這東西怎麼還沒生鏽呀。”胖子又擦了一把,燈光並未直射,但反射出的白光依舊明亮。銅鏡就像是一盤拿在手中的圓月,冰冷的白光攝人心魄。

“越王勾踐劍被埋了那麼久,不也沒有生鏽嘛,這東西說不定和那把劍差不多,都是鐵的,還塗了什麼防鏽的東西。”

胖子掂量了幾下手中的金屬鏡盤,又翻過看了一眼,背後沒有綠色的鏽斑,全是黑塊兒。這東西現在沒法判斷是什麼材質

,一直泡在腐液中,就算是銅,生出的青藍色鏽跡也會被泡成黑色。

“不對吧,這裡面全是糞水,還都是蛆,你放個啥進去,隔個一兩天也得爛沒掉呀。嘶……不對呀。”胖子說了半句,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一連將屍體腐液坑和我都掃了一眼,最後視線還是放在了我的臉上:“這事兒怪了呀,銅坨子裡面是封閉的,還扣著銅蓋子。這裡面蒼蠅都飛不進來,你說撿到個不生鏽的破鐵也就罷了,只是這些蛆,他娘的是從哪裡來的?”

胖子一問,我才想起了這茬事兒,古墓之中見到棺材裡生蛆蟲那不是什麼怪事兒,可以說只要是全屍,不是什麼骨頭架子,那腐爛的屍體一定會生蛆。有些農村長輩下葬,還會專門放置生蛆的糠米塊,這都是常理下的正常現象,不足為奇。

但是蛆蟲出在這裡就有了問題,銅殼子肯定是幾千年前就澆鑄封死的,屍體也只可能是當時放進去的。屍體腐爛過程大概在半年左右,一年往後基本就腐朽成白骨了。蛆蟲大概在人死亡後第三周到三個月左右生出,而等屍身消耗完,蟲子會四散跑走。但一般棺材都是密封嚴實的,那些蟲子沒了吃食,最多不過一週,就會幹死。這是個銅製的殼子,密封絕對可靠,裡面所發生的過程可想而知。所以說,要麼這顆銅疙瘩是不久前被吊在裡面的,要麼那就是這些蟲子活了至少兩千年還要多。

前者自是不可能,其一便是銅疙瘩外的痕跡,全是腐朽的凸起,這是空氣溼度造成的後果。大銅斗子和青銅坑之間絕對沒法做到密封,想來在銅鬥封閉之時,裡面也會聚集相當多的溼氣。溼氣進去容易,想散乾淨就是難事兒了。現如今這銅疙瘩沒有全部爛完,也是他其中材質混合的比例有別的學問。

後者嘛,那話就兩說了,能活上幾千年的甚至更久的蟲子不是沒有,但是那些個東西我們人類肉眼能看見的也是幾乎沒有。

“長,長生不老。”我是一時腦子抽風,隨口胡咧咧。但這話一出,我倆還是都住了口,一同看向了包裹的嚴實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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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吃了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按說這蟲子要是吃了已經不會死的人,那會是何等的結果,如此近況,我倆竟也潛移默化的信了這鬼說法。

“老鬼還活著,胖子,你沒說錯啊,這一池子都是屎尿,老鬼幾千年的屎尿都在這裡。”我為之一陣噁心,自己心裡全是各種沒頭沒尾的想法,但如今還是得把矛頭指向屍體,扒開包裹的東西,看看這裡麵包的到底是不是個活人。

我對著屍體挑了挑眉,胖子為難朝我努了努嘴,這傢伙想讓我來,我擺動了兩下自己的手掌,胖子臉上怒火頓生:“娘的,又讓你胖爺來,這不公平呀,一破鏡子,這生意,也忒不值了。”

“不還有嘛。”我拍了拍自己的腰間,腰間掛著的自制防水袋裡,手鐲依舊安穩放著,沒有碎裂,完完整整的一個圓環。

“哎……胖爺我認栽。”

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胖子便從一邊爬上了臺階,他站在上面,手中拿著取回來的匕首順勢已經插入到了面具的縫隙裡。

只聽見咯嘣一聲,金屬的面具崩裂,有碎片從斜銅壁上滾落,胖子借力一撬,面具直接斜立起了一寸多。

面具被胖子一把甩掉,落在了腐液池子裡,我有些惋惜,連忙叫喊,胖子瞥了一嘴:“不是金子的,這玩意兒太脆,裡面是沒一點兒光澤,就是塊爛鐵,好賴你胖爺我還是看的出來的,要是金子,我還能讓他落下了?”

我倆一齊將目光定在了屍體的臉上,但是這張臉上的顏色卻令我倆皮毛生寒。那張臉不僅沒有腐壞,就連一點異色的斑塊都沒有。整張臉慘白如紙,那張金屬的面具與臉貼的很緊,沒有任何縫隙,腐液也沒有半點兒漏進來。

胖子手上纏裹著的贓物已經被他甩掉了,不知出於何意,他緩緩將手伸向了死屍的臉,我一聲叫喝攔住:“別上手,這臉這麼白,比塗了麵粉還白,動了粘一手毒,你可別後悔。”

“不是啊,我總覺得這張臉,他娘的不是張人臉,這像是……”胖子嘴裡說著,手指已經碰到了屍體的臉。指頭尖才一碰,立刻救抽回了手。

“我說吧,你別亂動,死了幾千年了,任憑它是什麼,也該成毒瘡了。到了毒發需要砍胳膊的時候,我倒是可以幫幫你忙。”

“不是臉。”胖子沒有接我的話,他沒有立刻停手,直接用匕首的刀尖在屍體的面龐上敲了敲。沒有多大的聲音,但是我也聽出,那是金屬觸碰到石材的響動。

我疑惑的看著胖子等他回覆,他倒也是沒有立刻說,手先湊了過去,用匕首直接從屍體耳朵的位置刺一使勁就刺了進去。屍體的腦袋整個黏成一團,也看不清楚,等胖子手前噗呲一聲,刀入臉頰,這才聽見胖子叫了一聲。

“還真不是臉,是一張面具,嘿嘿,是塊玉,這麼白,估計是整塊的和田羊脂玉。”胖子聲音都變了,興奮異常,手下急急忙忙正想著怎麼把玉質的面具取下來。

我也湊近看了一眼,手電光線被我挪開放在了一遍,沒了白光現在這種白色就有些不同的,比奶色還稍微濃稠一些,剛才有白光對映,那如白紙一般的臉也溫潤了許多。

這東西我沒心思摸,但也認定此物就是一張玉質的面具。想來這也沒什麼奇怪的,我們看錯,也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些,棺槨也有五層三座,這緊貼著屍身的殮器多上幾層也無可厚非。

此時我倆都緊張的注意著玉質面具,胖子惦記著面具害怕損了收成,我則緊張的等待著想要一看個清楚這具屍體到底長著個什麼樣的臉。

就在緊張氣氛愈加濃重的時候,師爺突然在上面喊叫了幾句,聲音在青銅坑內迴盪,半晌我才聽了清楚,師爺連聲喊叫:“兩位,甭管弄著沒弄著冥器,咱就趕緊上來吧,這地方……這地方又犯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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