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七十三章 一字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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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楚國新年,楚國已經遷都壽郢完完整整的渡過了一年。

初一,朝中群臣與各地高層貴族封君齊聚壽郢,祭、宴,君臣俱歡。

十五,楚國大朝。

此時,屈原立於大殿之中,一臉端重的向楚王以及群臣道:“自兩年前,我楚國於大戰之後頒佈新法以來,新法已實施兩年,據臣與令尹府、司馬府、太府等府統計,新法已經初見成效,初步達到了富國強兵的目的。”

殿中群臣聞言,變法派全都面露喜色,備受鼓舞。而中立派則全都面色沉重,反對派則大都或冷漠,或恐懼,或憤恨。

屈原頓了頓,緩緩開口道:“大王,諸君,據平與令尹、司馬統計,我楚國之前雖然接連遭到各國三次圍攻,百姓離散,將士傷亡慘重,國力大損。

但新法實施兩年之後,截至去年九月,全國各郡縣百姓戶數不僅已經恢復到戰亂前水平,而且還已經超過戰前戶數六十萬戶。”

“六十萬戶!”

“這怎麼可能?”

“這可是六十萬戶,而不是六十戶。”

“啊!如此一來,我楚國又多了六十萬兵源稅源。”

此時,屈原聽著群臣的議論聲,見大多數人不信,便從手中拿出長長的一卷紙來,然後雙手捧著獻道:“大王,這是臣等統計的各郡縣百姓戶數,即便之前我們還遭遇了戰亂,但新法行之兩年,全國各郡縣的確增加了六十萬戶。

還請大王過目,臣不敢虛言欺瞞。”

熊槐一聽,立即讓侍者將統治的紙張拿來,然後鋪在王案上一看,大略估算了一下,的確有六十萬戶之多。

確定之後,熊槐笑著抬起頭:“不錯,現在各郡縣的百姓,比之戰前,的確增加了六十萬戶有餘。”

說著,熊槐長嘆:“自寡人即位以來,各郡縣百姓日益減少,寡人曾為之寢食難安。

甚至,三十年前,寡人曾讓先令尹山子兩次清查國中百姓,但最後,山子都告訴寡人,國中百姓真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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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寡人曾夙夜興嘆,以為自己日後難以在九泉之下面見先王了。

但現在寡人得到這個訊息後,寡人即便去見先王,也能從容以對了。”

群臣聽到楚王的感嘆,全都露出異色。

其中,又以上將軍昭浪最為複雜。

楚王說的山子,就是他祖父令尹昭陽。

因為他祖父奉楚王之命,兩次徹查國中百姓,而大大的得罪了朝中大臣以及國中貴族。要命的是,這事又沒辦好,兩次不了了之,因為令楚王十分不滿。

也正是因為兩頭不討好,所以,他祖父昭陽死後,他父親便無法在朝中立足,只能返回封地繼承家業。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江淮叛亂,他立即舉旗反正撥亂,因此得到了大王的賞識,恐怕他自己也將只是一個區區的渤海君,而不是朝中的上將軍。

與昭浪的複雜心情又不同,大部分的朝中大臣,不是喜悅的,就是冷漠的,還有喜憂參半的。

而與復雜多變的朝中大臣不同,各地封君貴族,則不是冷臉相向,就是飽含委屈,甚至滿懷仇恨。

這六十萬戶百姓,甚至遠遠不止六十萬戶百姓,他們是哪來的?

除了被唐昧從魏國哪裡洗劫了幾座城池的百姓,少量的從各國逃亡來的,部分野外盜賊投誠的,一小半從原來的百姓家中分出來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從貴族哪裡搶來的。

其他人不說,反正司馬景缺肯定貢獻了超過一萬戶。

······

此時,封君之中,繼承爵位沒多久,年輕氣盛的中君,看著殿中沾沾自喜滿臉快意的屈原,心中氣憤再也忍不住,發於心而出之口:“恬不知恥,無恥之極。”

安靜的殿中,突然傳出這麼一聲謾罵聲,當即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誰?”熊槐猛地將目光從紙上的資料上移向群臣,怒道:“是誰如此混賬,意圖藐視寡人。”

說著,熊槐立即將目光鎖定在封君之中,剛剛那話就是從封君那邊傳出來的。

眾封君一見楚王乃至朝中群臣全都看過來,立即四處張望,彷彿剛剛那聲音不是從他們這裡傳出的一樣。

但楚王與群臣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過他們,而是死死盯著他們這百餘人。

五個呼吸後,眾封君漸漸有些扛不住壓力,此時,已經年過七十的南君拱手道:“大王,老臣雖耳聾眼花,但似乎剛剛沒人說話啊!”

熊槐一聽,立即冷臉道:“南君,寡人剛剛也沒說有人說話啊!”

“啊?!”

熊槐氣笑道:“既然耳聾眼花,那就別亂說話,大殿之中,寡人面前,群臣在側,這裡不是你倚老賣老的地方。

這次寡人看你年老,就算了,但須知,禍從口出!”

南君立即驚恐的拱手道:“大王教訓的是,臣惶恐,惶恐!”

說完,南君立即縮了回去,然後眼觀鼻鼻觀心,瞬間神遊物外。

“哼···哼!”熊槐對南君冷哼兩聲,然後又向其他封君看去。

此時,中君見逃不過去了,立即齊聲來到大殿中間,屈原身後不遠處,長拜道:“大王,剛剛那句‘恬不知恥,無恥之極’的話,是臣說的。”

“嗯?”熊槐目光一冷,語氣冰寒的道:“怎麼,中君你當眾說這話,是對寡人不滿嗎?”

“臣絕無此意!”中君急道:“大王,臣方才一聽新法才實施兩年,我楚國就多出六十萬戶百姓,頓時心中欣喜。

而後,臣又在想這些百姓是哪來的,臣思之,這多出來的百姓,有柱國劫掠之功,亦有新法分戶之功,剩下的應該都是從各國之君哪裡逃來的。

而各國之君那裡逃亡到楚國如此多的百姓,正是說明各國之君殘暴不仁,而且恬不知恥,無恥之極。同時,也說明大王威名遠播,德行廣佈,仁義廣施。

否則,各國之民,豈能大量的逃亡來楚。”

說完,中君冷汗直冒的拜倒:“臣思及各國之君之無德無能,無意中說出於口,以致擾亂朝議,請大王賜罪。”

此時,熊槐看了看在十月天氣依然原地汗流浹背的中君,又看了看全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諸封君,哪能不知道他們此刻所思所想呢。

雖然他心中十分清楚,中君的話就是衝他來的。

但他同樣也清楚,這兩年各地封君的百姓多有逃亡,甚至楚國多出來的六十萬戶百姓,其中除了為了從魏國搶的,還有江淮叛亂滅族的貴族百姓,剩下的,相當一部分都是從封君貴族哪裡虎口奪食的。

熊槐正想著···

另一邊,群臣見中君請罪後,楚王並沒有立即開口責罰,而是在那沉思。

於是,各地封君對視了一樣,然後鄢陵君率先開口道:“大王,中君一時失言,請大王從輕處理。”

鄢陵君開口後,無論江漢封君還是江淮封君,全都跟著道:“大王,中君一時失言,請大王從輕處理。”

封君開口後,朝中大部分的大臣,也跟著開口道:“大王,諸君所言極是,請大王從輕處理。”

熊槐一見大殿中有一大半的人長拜求情,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新法與貴族爭奪百姓雖然效果顯著,但也已經極大的觸動到了貴族的根本。

現在,不僅有中君當著他這個楚王的面,當著群臣的面,公然口出狂言。而且,還有所有的封君,近半朝中大臣求情。

而這,還是新法沒有直接針對貴族的情況下。

想著,熊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暫時按捺住對中君的重罰,以避免與封君直接起衝突。

新法施行兩年,初見成效,還得以穩為主,以安百姓之心。

想著,熊槐用凌厲的語氣道:“朝議之中,公然擾亂朝議,還大放厥詞,說話不清不楚,豈是臣子所為。

但念在群臣為求請,寡人決定從輕處理。”

說著,熊槐沉吟了一下,開口道:“你剛剛說了八個字,寡人準你用一百金一個字的代價,將你說出來的話吞回肚子裡去。

寡人準你以金抵罪,你可認罰!”

中君一聽,心中既是慶幸,又是肉痛,慶幸保住了爵位封地,又為上交八百金感到肉痛。

八百金,這可要他不吃不喝贊好多年了。

但,這不交更不行。

想了想,中君還是心傷面喜的長拜道:“謝大王寬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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